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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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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俩人回房后,黄景瑜双脚发软地往床上倒。
许魏洲到床边拉他:“起去洗澡!一身酒味儿!”
“嗯,等会儿~我先睡会儿~”黄景瑜用手遮着脸,眼瞅着就要睡着了。
这怎么行?许魏洲几乎要抓狂了,这么一身酒味,一会儿睡一个被窝还不把自己熏死了?!
“快起来!”为了今晚的睡眠质量,许魏洲决定发扬坚持不懈,永不放弃的优良传统,不把黄景瑜拽到厕所不罢休!
“别吵~”黄景瑜把许魏洲的手打开,一脸不情愿,“好困啊~”
“谁让你喝这么多?!”许魏洲气不打一处来,刚刚走回房里不好好的吗,回来就给我装歪,“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就来硬的了!”
“嗯~不起~~”黄景瑜声音越来越小。
让你不起来!许魏洲眼珠子转了转,把黄景瑜的鞋子袜子扒了下来,开始挠脚心。
“啊~!!”本来醉得“人事不省”的黄景瑜立马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许魏洲笑得弯了腰,“看,这不挺好的嘛!快去洗澡!”
黄景瑜揉了揉眼睛,蔫头巴脑的,抱着脚一脸不爽。
许魏洲推了推:“快去,困着呢,洗了赶紧睡觉!”
“因砸,你太凶残了!”黄景瑜突然冒了一句。
正喝水的许魏洲差点喷了:“够了啊你,别演戏了,赶紧的!”
黄景瑜毛躁地挠了挠头,拿了衣服去厕所。
这一夜,黄景瑜睡得很不老实,手脚不停地往外伸,还来回翻腾。许魏洲做梦,坐在草地上弹着吉他,突然下雪了,好冷啊!加了一件外套,结果还是很冷,就这么冻醒了。
醒来一看,原来是黄景瑜丫的把被子卷走了!
许魏洲费力地往回扯被子,结果把黄景瑜身子扯得斜过来,只能伸脚又把身子踢了回去。
黄景瑜哼哼两下,翻身又睡了。
许魏洲无奈地盖好被子,心想明天再跟你丫算账!
黄景瑜是被吉他声吸引过来的,这是许魏洲给这部剧写的曲子。
一首很轻快的歌,听着仿佛回到了青春的少年时光。
青春飞扬的音符,在屋内跳跃,时而轻声低诉,时而欢快激昂。
那个少年就坐在那里,怀抱着吉他,低头弹唱,沉醉在美妙的音符里。窗外明媚的阳光射进来,细长的睫毛如羽毛般垂着,在眼睑上投射出淡淡的阴影,美得像个折翼的天使。
他从来不知道,吉他可以弹得这么深情,那个弹奏的少年沉浸其中,似乎和音乐融为一体。他就静静站在那里,生怕打扰了他。随着音乐的变幻,脑子开始回转着剧本里的一幕幕场景,快乐的、悲伤的,都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朦胧地闪过,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地。余音久久萦绕在脑海中,画面却像滞后的黑白胶片,徘徊不去。
“怎么样?”少年带着温暖的笑容望向他,而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大撒子,听傻了?”许魏洲科科科地笑起来,带着几分得意。
“说谁撒呢?”黄景瑜咳嗽一声,评价道,“还不错,比上次强了那么一点点!”
“呵呵!”许魏洲把吉他收了起来,去倒水喝。
“这个是主题曲?”黄景瑜问道。
“应该是吧,等填完词儿就完成了。”
“今天有什么计划?”排练了那么久,难得有了几天假期,其余人都出门了。
许魏洲想了想:“没什么计划。”
“那正好,跟我逛街去,帮你选几件衣服!”
黄景瑜带着许魏洲去了附近的商场,轻车熟路地开始挑衣服,不一会就选了三套塞到许魏洲手上:“去试试。”
许魏洲拿起来看了看,有些嫌弃:“这个我穿不适合吧,太嫩了。”
“你现在这年纪不就要穿得嫩一点吗?”黄景瑜教育道,“现在不穿嫩要等什么时候穿?老了穿?”
许魏洲不情愿地拿着去了试衣间。
黄景瑜拿出手机刷微博,不一会许魏洲出来了,抬眼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不错啊,这才适合你嘛,转过来看看。”黄景瑜打量几眼,对自己的眼光非常满意,“怎么说来着,人靠衣装是吧……”
许魏洲对着镜子看了看,好像……的确还不错耶?之前从没试过这种风格,但是并不稚嫩,很潮很时尚。
“来,戴个帽子。”黄景瑜不知从哪里拿了一顶鸭舌帽,“啧,不错,你挺适合这种帽子的。”
一旁的女店员看着两个帅哥试衣服,眼珠子都快粘上面去了。
黄景瑜很臭屁地问店员:“是不是挺好的?”
“是啊是啊!好帅!”店员连连点头,被迷得眼里就剩桃花儿了。
许魏洲笑了笑,继续试下一套。
“裤子短了……”许魏洲有些郁闷,因为腿太长,裤子基本上都需要订做,商场的裤子跟本不够长,只能当九分裤穿。
黄景瑜:“没事,上衣你穿着挺好,裤子再另外搭。”
就这样试了几套,许魏洲突然发现不远处几个妹子一脸花痴地对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地,还拿着手机拍,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
“就这几件吧。”许魏洲匆匆把衣服换下,结账走了。
“跑那么快干啥?”黄景瑜有些好笑。
“不喜欢被人围观。”
“证明我给你选的衣服好啊!”黄景瑜又开始厚脸皮,“你瞅瞅,以前都没人围观!”
许魏洲简直无语了,岔开话题:“先去吃饭吧,想吃什么今儿我请客。”他对今天买的衣服还是挺满意的。
“成啊!”黄景瑜乐呵呵地,“那去吃大排档吧!”
俩人找到了最近的一家大排档,生意很火爆,整个场地人满为患。
黄景瑜直接拿着酒瓶吹,问道:“你不喝酒啊?”
“我有点酒精过敏。”许魏洲吃着菜,拿着饮料和黄景瑜碰杯,“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喝酒的?”
“也没有很喜欢,高兴的时候喜欢喝,喝酒的时候感觉很放松,喜欢在街边喝野酒,然后喝完了散散步走回去,走个十几二十公里的。”
“走那么远?”许魏洲觉得很新奇,“一个人走?”
“是啊……”黄景瑜眼神有些飘,仿佛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
“我还没这么试过,不然今天一起走回去?”许魏洲算了一下,这边离公寓大概也有十几公里了。
“行啊!一会儿一起走!”
那天,黄景瑜喝得脸红红的,和许魏洲沿着街道慢慢地往回走。
夜晚的北京城灯火通明,霓虹灯在街道两边闪耀,映射到他们眼中,忽明忽暗的,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他们聊了很多事情,从穿开裆裤到上学,还有各种糗事笑话。
黄景瑜聊起他曾经做过的职业,从服务员、炭长、售货员、学徒,到电话编辑……直到后来,有朋友推荐他做模特。他说起这些的时候云淡风轻,可是许魏洲知道,这段经历对于一个尚未成年就外出打拼的男孩,意味着什么。他终于知道第一次见面时,为什么会从黄景瑜身上感觉到浓浓的社会范儿。但他又觉得,也不完全一样。黄景瑜身上有很多这些出身的人所没有的品质,比如他的直率坦然,比如他的云淡风轻。他很坦然自己曾经的窘迫,从来不会像有些人自怨自艾、仇富、抱怨,他一直很努力地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变生活。他也不会太在意得失,得知我幸,失之我命,但会努力争取,不怕后悔,也不留遗憾。
许魏洲也聊了他上学时候的趣事,他的家庭很幸福,父母也很慈爱,可以说是在家长的呵护中长大的。但这段时间的接触后,黄景瑜还是颇有意外的,因为他并没有一丝这种家庭的孩子惯出的骄纵和自私。相反,他善解人意、温文有礼,家教非常好。他很善良,很在意他人的感受,待人接物不卑不亢,更不会瞧不起比自己差的人。
“我一个人走的时候,喜欢观察路上的行人,他们有时候来去匆匆,有时候会说些很有趣的事情。”黄景瑜今天话特别多,“还有这些车,川流不息地奔跑……”
他们站在一座天桥上,冬天的风很凌冽,但是运动之后并不觉得寒冷。
许魏洲呼出一口白气,望着车灯连缀成光带,突然明白了黄景瑜的感受,喃喃道:“有种时光流逝的感觉……”
“是啊,我挺享受这种走夜路的感觉……”黄景瑜笑了,很放松的那种笑容。
“其实吧,上海算不上一个很包容的城市,外地人过来打拼都很辛苦。”黄景瑜和许魏洲并肩向前走,自顾自地说着,“有时候压力特别大,所以总得找个方式解压才行。”
“我高中的时候组建乐队,玩摇滚、金属……那时候他们觉得我挺叛逆的。”许魏洲笑了,“不过这也是一种释放和解压吧,高中的时候,精力总是很旺盛,每天使不完的劲儿。你知道吧,就是那种渴望爆发的感觉。”
“没错,我玩柔术也是这样,练完之后全身舒爽!”
两人相视而笑,突然觉得很神奇。
虽然他们的经历如此截然不同,但很多时候,他们都能清晰地明白彼此的感受。对大部分事情的看法,也出奇地相似。
天色越来越暗沉,街边的灯也逐渐稀少,他们仍然慢慢走着。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拽地很长很长,前方是一条漫长而漆黑的道路,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走着,并肩走着,时不时搭上一两句话,没有什么尴尬不适,反而很惬意。
认识过这么多人,交过这么多朋友,但他们却从来没有过这种完全放松的感觉。在对方身边时,彼此信任,就像是最亲的亲人,说不出的默契和谐。
也许,这就是一种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