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再来》没事看看文

22、换工作

　　这天，叶悯霖收到叶昭通过自己的渠道给他带来的一封信。吃过晚饭，他回到宿舍关上门，拿出密码本把信解密以后，发现养父在信里告诉他两件事：一件是叶尚武通过叶昭以前的老部下跟他联系，依旧称呼叶昭为父亲，叶尚武信上一番问候叙旧以后，详细描述了当年他们兄妹亲眼目睹了柳嵋遇害的情景，表示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因为抚养他们而无辜惨死的母亲。经过多年来的悉心筹谋，目前他们兄妹已经获得自由，摆脱了被人控制、身不由己的局面，当年害死柳嵋的凶手也早都被他一一解决了。现在，他们几个已经在美国洛杉矶安顿下来，叶淑珍就做她的老本行，叶尚武给她做经纪人，叶淑珍虽然不曾靠演戏大红大紫，但她凭着相貌姣好、也是片约不断；生活倒是无忧，叶淑仪已经送到当地有名的寄宿制私立学校上学。他们兄妹都非常想念叶昭这个父亲，希望还能继续做他的孩子，跟他续上亲缘，奉养他晚年。如果叶昭也愿意的话，可以跟他们在美国团聚。叶昭在信中表示，自己在得知前尘往事之后，已经对这几个孩子芥蒂全消了，觉得现在看起来；他们仍然是好孩子，以前也是误会他们了。所以对叶尚武兄妹几个的这个提议，让他有点动心。对他而言，最后怎么决断，来自叶悯霖的具体意见，也是个非常重要的参考。第二件就是叶昭在自己曾经的部下里面，发现已经有了内奸。现在送信给他的这条线，就勉强算是废物利用了。让他跟戴老板联络时，顺便回电给自己让他们转交，亦可顺势打消一些对叶悯霖的疑虑。叶悯霖出门晃到伙房，灶上还有火，锅里烧着水。他谨慎、仔细的察看过，确定了周围没人，随手就把信纸团吧团吧扔进灶堂，亲眼看着化纸成灰。
　　躺在炕上，叶悯霖久久难以入睡。于是索性就放任思绪；他想来想去，觉得有没有叶昭，这场解放战争；最终都是我们的队伍，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不如就让他顺势退出果脯那个勾心斗角的烂泥塘，去美国跟叶尚武他们团聚。在这世上，能不计得失，真心待自己的人，也就只得一个养父叶昭了。现在，养父想在抗战胜利后急流勇退，不想参与战后之战。自己虽然不能跟从，也不好加以阻拦。仔仔细细把方方面面都想好了，第二天，叶悯霖就去跟组织汇报情况，特意着重说明：叶昭是因为被果脯闲置已久，一直找不到起复的机会；感觉自己对革命工作没什么具体作用和贡献，所以比较苦闷。才想着去国外休养。为避免产生误会，特意让自己跟组织提出这个请求，希望组织上能批准他暂时脱离工作。组织上考虑到叶昭一旦离开，叶悯霖行事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所以给与的回复是：尊重本人的意见，特此批准该申请，祝叶昭同志早日恢复健康，为革命再立新功。作为必不可少的程序，上面还让叶悯霖以叶昭的名义补充了一个书面申请，叶悯霖照办了。于是，叶悯霖发报，再一次申请戴老板在叶玹到言安之前将他召回，同时让戴老板转告养父叶昭，自己非常思念他，盼望能有机会父子团聚。戴老板给他回电的意思是，你想你爹这事，我已经告诉他了。召回你是不可能召回的，你再敢提召回这件事，军法从事！
　　叶昭收到回复，明白了叶悯霖的意思，知道自己若是离开国统区，反而能让儿子做事可以放开手脚、没有后顾之忧。于是，他迅速处理好一切撤离的善后事宜，带着亲随；很快就消失在重庆街头。抗战胜利后，西南各地每天都有大量归乡心切的回流内迁人员，他们大多是背负自家着所有的家当、拖儿带女的如潮涌一般踏上归途，所有的交通工具都是一票难求。叶昭他们混迹其中，为赶时间；用几根大黄鱼《金条》雇了条小火轮，一路上用行船不分昼夜的方式赶路，除了补给新鲜肉食和蔬菜，船不靠岸的直达上海，一点都不曾显眼。等戴老板反应过来，想找到他的时候，叶昭他们早已经坐上开往美国的客轮，在茫茫大海之上乘风破浪了。叶悯霖得知叶昭已经率部安全离开，不由彻底松了一口气，放下了一直悬着的那颗心。前世今生，他总是觉得思念比缅怀好，盖因思念是带着期待重逢的一丝希翼、在日月更迭中，存在于每个人内心深处那一点点虔诚的指望。这一次，他的养父叶昭终于摆脱了英年早逝的不幸，安安稳稳的在大洋彼岸跟叶尚武他们重逢，可以享受儿女环绕膝下的岁月静好。叶悯霖叹了口气，想道：可惜了，不知今生今世，我们父子还有没有重逢之日！
　　转天，叶悯霖跟领导提出将自己手头的情报工作交出去，争取去前线作战部队，想参与抗战最后一战的要求。领导找他谈话，先是肯定了他为情报工作所作的贡献，其次，代表组织要求他留在言安。通知他，近期将调他到李公手下。现征求他本人意见，只要他同意，调令即刻生效。叶悯霖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达到上辈子没有奢望达到的高度，接触到的，也都是从来没有触摸过的事情，不由他心潮澎湃，豪情顿生，有着大干一场的冲动，他当天就收拾好行李，去杨家岭报到了。因了叶悯霖素来为人沉稳，脑筋灵活，行事机敏善变，又加上原本就有叶修文这个果党军、统上校军官真实身份，李公有意栽培他，所以经常被派出去执行各项重要任务。李公授意叶悯霖，每次从言安外出前都告知一下顶头上司戴老板，一是显示他向来尊重上峰、凡事请示，可以获取对方好感；方便在外行事。二是可以顺手把叶尚武交出来的，潜伏在革命队伍里的各方奸细；当做自己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共、党分子交出去，用以换取军、统内部高层的信任跟功劳。于是，不久之后军、统上下都知道有个据说功劳跟脾气一样大的叶修文上校，有什么功劳不知道，反正据说那功劳真的蛮大就是了。脾气大倒是好多人都见识过，简直了！谁要是不小心惹了他，分分钟化身怼怼精，不给人怼懵逼不算完。什么？你说那是戴老板亲自安排的潜伏人员？哦，你说是就是啊？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我要知道是自己人，我会去抓他？真是的？真是的那也不能赖我啊，这种事情谁想得到呢？要你是大佬你会到处说派了谁谁谁去哪儿潜伏了？是怕人家不暴露？还是怕人家死的不够快？再者说；我这个上校不过是个小虾米而已，怎么可能知道上面往哪派潜伏人员那么绝密的事情？我跟你讲真的，这些共、党分子不要太狡猾哦，我那是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才查到这些人、肯定要在第一时间就跟上峰报告咯，职责所在嘛......当然、当然都是验证过，情况全部属实的；肯定是真的才好往上报呀！谎报军情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谁敢？哪个人嫌命长谎报军情啊？这些人也是，都是能得不要不要的，放着那么多正事不干，一旦看着别人做出了点成绩，一个个的还要抢抢功劳、讲讲风凉话，再或者没事也要搞点事情出来！一天天的真是比委·员·长他老人家还要忙。我就是抓共、党分子积极；来来来，你告诉我，就这还特么做错了？叶·怼怼精·修文就是这样喜欢拉仇恨，每每神气活现的非要怼到对方无言以对才肯罢手。
　　四六年三月的一天，戴老板乘坐的灰机终于如叶悯霖记忆中的日期掉了下来。没过多久消息就传了过来，叶悯霖听到后，心里顿时就踏实了。他知道接下来，军·统会改组成保·密·局，如果要想脱离果脯，这时候正好是个机会。长期从事地下工作带来的后遗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叶悯霖想，这一回；就当他自私一把好了。既然这辈子他不想漂流海外，那么有些事能免则免吧。没等他跟组织申请想要退出军·统，李公就派人找他去谈话。叶悯霖没想到，组织上对他另有安排，并没有让他回国统区继续做潜伏工作的布置。李公郑重地向他转达周公的意见，鉴于潜伏工作一直是单线联系，现在叶昭已经安全了，作为养子的叶悯霖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战后之战即将拉开序幕，周公希望他转到明面上为党工作，以叶悯霖的聪明才智，和长期从事地下工作的经验，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发挥更大作用。叶悯霖明白，他这个作用就是要在即将出炉的国、共两方和美国构成的军调工作里加强己方的话语权。看上他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的工作作风机智、灵活、也能坚持原则和立场，不会被轻易带节奏的缘故。再加上他本人念过大学，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外语掌握的相当好，跟美方能顺利交流、基本不存在沟通问题。这项工作如果做得好，就是送上门的功劳。
　　叶修文竟然就是传说中那个神出鬼没的共*党分子叶悯霖，这个石锤炸翻了正在进行改组的军*统内部，也给中统看够了乐子。就有马屁精去总裁跟前给保密局上眼药，蒋.总裁一方面很讨厌这种背后搞事情的人，另一方面更加讨厌下了他面子的叶昭父子,甚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叶昭此人已经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叶修文又是个资深共*谍；就算找不回面子也只好扯块遮羞布先挡挡呀，于是马屁精的马屁拍在马腿上，换来总裁一本正经的严厉斥责：“抗战期间理当放下党派之争，那是我们国家的内部矛盾；我们要团结一切力量，做到一致对外，不是说要搞统一战线么？叶修文同志虽然是共*党，可他工作能力很强，进入军*统工作那是我特别批准的，所以现在抗战结束了，你不叫他回那边去哪边？难道让他继续留下来搞我们吗？真是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