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于冰原》麦田沙地

2、死去之人

　　雏森跑在去往四番队的路上，从执行任务的流魂街十一区赶回静灵庭，一步未停。她气息稍微有点乱，额上的头发也被汗水浸得湿哒哒的。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
　　她刚刚被提升了席位，自从毕业就进入五番队之后，就一直很受蓝染队长的青睐，离当上副队长的梦想越来越近。因此，在听说了王印护送小队被伏击受伤的消息之后，雏森即刻赶往了四番队。毕竟也有五番队队员被波及，若想顺利成为一个合格的副队长就要承担起帮扶队员的责任啊。
　　“让一让，让一让，有重伤人员要急救，让一让，让一让。”一个来不及看路的死神轻易地超过了雏森的速度，从她身边擦过。他身上背着一个白发小孩，全身血迹。雏森曾下心思研究过静灵庭的行政组成，很快认出来这是十番队三席，不禁奇怪，原本不牵涉此次事件的十番队为何会有伤员，还是穿着校服的真央学生。说起真央，好久没有去见小白，不知他最近如何。
　　小白？背上的那个人影突然渐渐熟悉起来……
　　“小白，怎么会？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小白，你醒醒！”
　　极速前进中的三席无暇顾及突然情绪激动的少女，直接奔向了急救室。

　　时间好像过了好久，什么时候了。我好像走了很远的路，我在哪里。
　　是在草冠也拔出冰轮丸的第二天吗？学员教室的门前。
　　草冠迎着晨光，笑着跑近：“喂，冬狮郎，你知道了吧，我们收到了四十六室的通知要去面见他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猜肯定是表彰，我们成绩优异，这次我又拔出了一样的斩魄刀，这在尸魂界历史上也是少见的吧。呐，你说是不是呢？冬狮郎。”
　　还是在那之后的训道场吗？我们决斗的地方。
　　我们拔刀相向，只因他们说尸魂界历史上不曾出现过两把斩魄刀，这不符合规定。呵，规定。这个世界是生病了吗？为何要用规定来束缚自由，为何要用规定逼我们抹杀相互守护的同伴。长刃刺穿你身体时，我看到了你的眼睛，你的不甘都写在那里。可是一切，已经被我毁于一旦。
　　不，我不要在这里！急切睁开的眼睛，随即看到的并不是所害怕的场景。如果只是一场梦……
　　“呦！你醒啦！”迎面一张似曾相识的笑脸，橙色披肩的长发尤其凸显出她的豪放的性格。
　　“这里是？”
　　“十番队队舍呦！四番队最近忙得人仰马翻，实在没人照顾你。更更更重要的是人实在太多啦，受伤的探病的，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实在不适合我这种淑女出入嘛，你说是不是。所以我就把你接到这里了，你看，是不是特别好，很适合修养吧。对了五番队有个小姑娘一直有来找你的，叫什么什么桃，你应该认识的吧？对你这么好，应该关系不寻常吧。啊呀啊呀，现在小孩真是……”
　　“十番队，四番队，五番队……”
　　一连串这么多没重点的话，听起来很累，也抓不住抓不住几个关键词，孩子努力适应着身上的疼痛，扶着床沿爬起来。
　　“桃？雏森吗？”
　　“对对对，就是叫雏森，你们关系果然不一般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哈哈哈。”
　　女人毫无遮掩地袒露着自己八卦，即使唯一的听众已经不知道将思绪飘向了何方。
　　这里是静灵庭吧，那刚刚又是到了哪里？漫天黄沙，冰轮丸，大虚，穿着队长服的死神救了自己，来不及躲闪而不得不去为身后人抵挡的虚闪，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在自己身边死去的草冠。冬狮郎心中盘算着这些，不禁皱紧了眉头。
　　“小白！”听完这喜悦的声音，随即就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你终于醒啦！”
　　抬起头就见到了这怀抱的主人，她开心时会把眼睛笑成弯弯的眉，她的声音像混沌世界的清脆银铃。她是雏森，经过中间的跨越，上次见到好像是上个轮回的事情了。
　　“雏森……”
　　“怎么了？还是很疼吗？”少女终于松开了手臂的束缚，仔细端详着冬狮郎的脸，似乎这样可以看到伤口的恢复情况。
　　“我没事。”
　　“那就好，刚刚遇到的四番队队员也这么说，我放心多了。”
　　冬狮郎听着这份担忧，却无暇去感受其中的温暖，脑子里堆积着很多事，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草冠被刺伤躺在自己脚边的情景，到底是真是假；在无际的荒原上看到草冠尸体的情景，到底是真是假。
　　“哦，对了！我听说十二番队的调查报告出来了。”雏森觉察到安静氛围里的尴尬，开始和与世隔绝的冬狮郎，讲述这几日的新鲜事。
　　“什么报告？”
　　“就是你掉入虚圈的原因，抢夺者不甚启动了王印，空间被混乱，于是你被巧合地送到了虚圈。据说真央还有一名学生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你要感谢我们队长救了你，虽然他人至今未归肯定是找地方偷懒去了，这个惯犯。只能苦了我一人辛勤支撑这个队，哎……”躲在一角准备看男女主角重逢大戏的女人，对这缺少激情的画面大失所望，忍不住幽怨地插话。
　　“那个，松本副队长，我刚刚看到十番队有队员在找你，好像是前天的公文还无人处理，很着急的样子……”看着女人急匆匆跑掉的背影，雏森的后半句因为没了诉说的对象而被省去。
　　“死了，草冠，真的，死了……”
　　“咦，小白，你在自言自语什么？谁死了？”
　　“是谁呢？我什么都没有说，大概是你听错了吧。又或者是，是我自己，死去了……”
　　冬狮郎仰头看着屋顶，像是在把不愿接受的过去倒灌进整个身体。他颤抖的声音说着这些，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什……什么……”
　　“没什么……”
　　“小白，毕业之后来五番队吧，”收起暂时的狐疑，雏森郑重地提出：“我们一起长大，这几年我忙于队内的事务疏远了你，我觉得很抱歉。你来五番队，我们就像以前在奶奶身边一样……”
　　“雏森。”
　　“唉？”
　　“我累了，真的一直很累，我想休息会。”
　　“好，我说的事你考虑一下。如果……如果，还有别的事，等你好了，我们再聊。”
　　“嗯。”
　　雏森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到还是原状的冬狮郎，油然而生的心疼只能表现为无声的叹息。于是只好，顺从他的话，为他轻轻掩上门，然后离去。

作者有话说

　　我手中的刀尝到了你血的味道，
我觉得我像是噬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