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红月》醉陶然

6、第五章 叛逆

　　一回万经阁，迎接若泱的不是若浠，而是若洚。
　　“万经上仙要见你。”若洚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
　　“浠呢？”若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你不要管，跟我去就是了。”

　　万经上仙端坐前方，冷冷的表情猜不到她在想什么。若洚并几个侍仙分立左右，一副听审的样子。若泱忽然看到了一旁的箱子，什么都明白了。
　　“你——”万经上仙开口，“私藏禁书？”
　　若泱不语，看了若洚一眼。
　　“要不是若洚报告，还真不知道你胆子居然这么大！”万经上仙依旧冷冷的，“而且居然缺值不到，说，去哪儿啦？”
　　若泱忽然有股叛逆的冲动，淡淡说道：“去见了雨晨……”
　　“住口！”万经上仙像突然惊醒似的，把在场的都吓了一跳。她睁大眼睛，略显惊慌地看了若泱一会儿，随即说到：“若洚，带她们都下去！”
　　若洚虽觉得奇怪，但也只好应了一声，和其他的侍仙们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万经上仙和若泱。万经上仙走到若泱面前：“有些玩笑是不能乱开的。”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见到了雨晨上仙，曾经的雨晨上仙，现在……”
　　“慢！”万经上仙的脸开始扭曲，若泱却觉得十分好笑，神界的上仙们，似乎很怕听到雨晨的名字似的，万经上仙独自想了一会儿，说：“还有谁知道？”
　　“没有。”
　　“若浠也不知道？”
　　“她天天被关在万经阁，怎么可能知道？”
　　“那她知道你私藏禁书？”
　　“不关她的事！我承认全是我的责任，随你怎么处置！大不了被扔进神狱！”
　　万经上仙脸色大变：“若泱你住口！”她来回踱了几步，看了若泱几眼，最后皱着眉头说，“走，跟我去趟北皇宫！”

　　若泱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富丽堂皇的仙宫，但此时的她显然没有心情看风景。几乎是被秘密地带进仙宫，现在却独自待在一间幽暗的屋子里。
　　半晌听到了脚步声，屏风后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气势逼人。
　　若泱猜测着来着是谁，对方却开口了：“你就是那个若泱？”声音低沉而悠长。
　　“是。”如此秘密的接见，若泱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幽暗的光照射到对方脸上，又肯定了她的猜测：他就是北皇大仙，雨晨的父亲。
　　“你，见到他了？”
　　“是。”
　　“他有没有说什么？”
　　“该说的他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若泱想干脆气一气眼前的大仙。
　　北皇大仙眯了眯眼：“你是在玩火自焚啊！”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不怕死吗？”北皇大仙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反正我私藏禁书已是事实，横竖都是死！”
　　“胡说，私藏禁书还罪不置死。”
　　若泱明白了北皇大仙希望自己守住这个秘密，毕竟雨晨入魔族的事传开，对他是极为不利的。若泱不禁好笑，原来上仙们也会害怕。
　　“违反了神规就扔进神狱，不是你们一贯的做法吗？”
　　“别听他们胡说，只有公正贤明的苍神大人才有权把神仙打入神狱。”
　　“那为什么不把我的事报告苍神？”
　　“混账！”北皇大仙发怒了，“就你还用劳烦苍神大人吗？”
　　“应该说，是你害怕吧，毕竟雨晨可是你儿子啊！”若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这段时间来心中的疑惑、烦闷、不安、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砰！”北皇大仙拍案而起，“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不客气了！”

　　天牢，这也是第一次来呢。
　　神界的天牢戒备森严，没有特别通行令，谁都无法进来。若泱坐在角落里，听着四周传来凄惨的叫声。刚才痛快地回顶了北皇大仙，估计神界里敢这么做的也就她一个了吧。在参加了魔族聚会后，若泱心底的热情被唤醒了，她不想再认命了。
　　只有若浠，唯一让她牵挂。可是若泱也明白，有南帝宫在那儿，再加上自己已经独揽了全部罪状，万经上仙不会把若浠怎样。她也许还盼着用若浠去巴结南帝宫呢。
　　看清了那些上仙们的虚伪，若泱又想到了魔族们不分你我的同乐场面。真的，印象中的神界和魔界完全换了个位置。这其中的原因，就是雨晨所说的“神界的秘密”吧。自己是否已有了十足的觉悟了呢？
　　再这样下去会如何？
　　若泱不得不为自己想一下了。在这间几乎封闭的牢房，逃出去的可能为零。即使逃出去，又能去哪儿？魔界吗？不可能的。眼下，她其实也希望能亲自见一见苍神，再怎么说，作为地位至高的大神，也只有他能改变神界的一切了。如果能成功劝动苍神，如果神界能变回冬淇笔下的样子，如果神魔两界能和平共处，那会是最好的结局，不会有任何伤亡损失的结局。
　　想到这，若泱笑了。她把头轻轻靠在墙上，想像着和平的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泱隐隐听到脚步声。接着，牢门外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让若泱大吃一惊：“浠，你怎么会在这！”
　　若浠用钥匙开门进来：”快走！”
　　“什么？”若泱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
　　“再不走就迟了！”若浠拉起若泱向外跑，“她们软禁我，不让我见你。我逃出了万经阁，打听到苍神并四大仙决定处决你去神狱了！”
　　跑过外厅，若泱看到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仙兵：“浠，你……”
　　“我去丹药房偷了点迷药。”说着已经跑到了大门前，若浠拿起通行令一照，门自动开了，亮光刺眼无比。
　　“浠，你怎么会有通行令？”若泱隐隐觉得什么不对劲。
　　若浠没有回答，只拉着若泱一路跑到了天门，喘着气说：“快走吧！”
　　“走？”
　　“对，去人界也好，哪儿也好，在神界，只有死路一条！”
　　“浠，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会有通行令？”
　　若浠低下头，依旧不回答。
　　若泱一把抢过通行令，见上面刻有“南帝”二字：“难道你……”
　　“只是做了个交易。”若浠轻轻地说，“我答应做他仙妃，前提是他得给我块通行令让我来看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他啊！”
　　“我想不到能有什么别的方法去救你了。”听到追兵的声音，若浠推了若泱一把，“快走吧，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那你呢？”若泱急了。
　　“我偷了迷药，放倒仙兵，还救你出来，反正是逃不掉的。”
　　“说什么呢？你想牺牲自己吗？”
　　“泱，你得活下去，追求你坚持的东西；而我，反正是逃不过南帝宫的魔爪了。”若浠很坚定，已经下定决心牺牲自己了。
　　“你会被杀的！”若泱大喊。
　　“与其嫁给那家伙，不如进天牢，就死也甘愿！”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时间紧迫。若泱反抓起若浠的手：“浠，我不走！”
　　“什么？”若浠皱着眉，“你说什么啊！”
　　“我不能害你，而且——”若泱不想说自己对神界上层还抱有希望。
　　“泱，你……”
　　“哪里跑！”一声大喝打断了若浠的话。追兵赶到，黑压压的一队仙兵前，一个身披铠甲的战神威风凛凛，向两姐妹大喊，“擅劫天牢，该当何罪！还不快快投降，跟我回去等待发落！”
　　若泱一眼就认出那是西尊大仙的儿子，现在神界的首席战神墨伊。要是从前，若泱会对墨伊敬重三分，因为听说他在对抗魔族的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可是现在，若泱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有本领。
　　“还不快随我回去认罪，还能保住一命。”
　　“谁会相信！”若浠反驳，“这么回去，还不是被贬回人界！”
　　“你放心，”墨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你的罪行，是不会贬为凡人的！”
　　只有若泱明白墨伊话中的深意，若浠这样违反神规，按神界的作法只有关进天牢，再送到神狱永世受罪，要想下放人界，那还算奢望呢！
　　“泱，”若浠轻声说，“我不知道你缺值那天在人界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要按照自己认定的路走下去。只有你，不要认命。只要是正确的，就坚持下去，即使会有所牺牲，即使被认为是叛逆……”
　　“浠，可是……”若泱想说什么，却被若浠猛一推，一时没站稳，双双跌落天门，向人界坠去。墨伊大喝一声“追！”，便跳下天门，运足神力发动攻击，这是上头的谕旨：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若泱感到身后一股神力聚集，知道那会是致命的攻击。下坠的速度很快，她也没来得及念飞天的仙诀，若是被击中，只有一死！不行，绝不能死在这里，还没有劝过苍神，还没有看到神魔和平相处，还有若浠，若浠！
　　墨伊攻击的火球逼近，已经可以感受到致命的摧毁力。突然，若泱感觉被抓住了臂膀，再被狠狠一推。
　　“泱，坚持下去，即使，没有了我……”
　　这是若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