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蓬莱》戴呆岱

9、第 9 章

　　如果有可能,夏天生真不想待在演武场。那把剑此时此刻还躺在自己面前,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庆幸的是,时明月似乎也没有要刻意为难他的意思,左脚伸进剑与地的空隙,只是轻轻一踢连腰也没弯右手便恰到好处的抓住了剑柄。一连串的动作,轻描淡写看的夏天生都有些愣住了——这剑自己估摸着也有两百来斤,时明月个子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居然抓起来恍若无物一般。
　　还没等夏天生回过神,时明月便将剑丢到了架子上。未了拍了拍手,看着眼前看热闹的一群弟子,没好气的大声说道:“看什么看呢,心无旁骛乃是练剑最基本的要求。今天多练一个时辰,当值的领剑弟子在加罚半个时辰。”
　　话一说完,底下一百来号人都唉声叹气一片。看到此处,夏天生也算明白哪怕看起来有模有样,对于这剑的重量一般弟子也不是完全能够适应的。片刻功夫,前排走来一个高个子壮汉,苦着脸对着时明月问道:“师叔祖,是心情不好逗我们这些小的玩么”言罢,低下头,小小的眼睛竟然充满了期待。夏天生内心估摸着估摸着平时,时明月没少开这样的玩笑。只可惜这一次确实触犯了时明月的底线,狠狠的瞪了壮汉一眼威胁到:“最近我也挺闲的,要不要我陪你们多练半天剑”
　　这一次众人倒是不敢抱怨,处了这么久谁都知道这老祖宗是真生气了。高汉行了一礼自觉的退了回去,大喝了一声:“起剑。”只是须臾,众人便又一次进入了练剑的状态。这一次没有一个人关注夏天生这边,小小的尴尬算是揭了过去。时明月长嘘了口气,向着夏天生摇了摇手示意他向着演武场外走去。
　　演武场不大,花了没多少时间,夏天生和时明月便走到了朱红大门前。伴随在沉重的声音,时明月小小的个子很不和谐的把有三人多高的大门推了开来。一股海风扑面而来,透过眼前的棕榈树林,夏天生隐约能看到不远处的金黄沙滩。以前虽然也听过汪洋之说,头一次看见,夏天生的心里还是有一种想奔过去的冲动。只可惜,两脚还没跨出,时明月那听起来与年龄严重不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先别慌着迈步子,迈出去我就视你做出了选择。”说完,只听见“碰”的一声,却是身后的大门被时明月关上了。
　　“选择”听到这里,夏天生沉思了片刻,有些忐忑的问道:“前辈是想问我,现在就此离去还是愿意留在这里”
　　“聪明”时明月赞许了一句,夏天生眼里的不安也尽收眼底。从夏天生被李少白带到蓬莱以后,时明月从来不准夏天生出房间一步。原因很简单,蓬莱这地方和许多仙家福地一般,有太多东西让人充满了好奇。可是人性往往是不足的,拥有过后有的人反而会觉得还是外面的世界好。可夏天生和其他人不一样,在他身上寄托了太多的东西。分量太重,连他时明月也不得不慎重对待,害怕一开始就让这个少年以一种错误的心态留在蓬莱。如果这样,给他五百年的时间,恐怕也达不到他们想要的高度。与其将错就错,不如当断则断。
　　只是夏天生的表现却有些让时明月意外,少年心中某一个痛处仿佛被戳到了。他咬了咬牙,低着头满脸通红的对着时明月问道:“中州城没了,家族也没了。前辈,我还有可去的地方么我知道这里是仙家福地,这对我来说恐怕是唯一的一次机会能够得遇仙人。从我拿剑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恐怕我达不到被收徒的资格。可是哪怕让我打杂也好,我希望能留在这里学一些东西在走。”
　　时明月不耐烦的打断了夏天生的话,少年才十五岁,可心思细腻的连他都有些吃惊。他要的只是夏天生的一个态度,既然是他自己愿意留下来学东西,那么按照师兄的意思给他找一个好师傅就行了。剩下的,他也没心思管。看着夏天生紧张的等着他说话,那份青涩让时明月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上岛的样子。时明月满意地对着夏天生问道:“要留下来,恐怕穷尽一生学不到东西,最后老死异乡也不后悔”
　　“不后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恐怕这里也算作我故乡了”夏天生深吸了口气说道:“只要到时候希望前辈给我留一抹黄土让我可以安息。”
　　“蓬莱从不为任何人留任何一块地方”时明月睨了眼夏天生笑着回道:“跟我来吧,这演武场坐落在渡口的棕榈林后。往右绕过去,我带你上山去寻个师傅吧。”说完,当先走一步让夏天生跟在身后。没过多久,两人便绕过了棕榈林。往回望去,依稀还能看见演武场那扇大门。夏天生内心着实有些激动,这一生或许也就这么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