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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我早就送了你一朵花 ...

  •   我刚喝下一杯酒就见郝新站起来了,他冲着颜北说:“南岩的酒我来喝。”

      这声刚一出,大伙儿立马就沸腾了。一群人笑闹着大声说好,你小子帮阿岩喝的话咱就得翻倍的来。我瞥了一旁的郝新一眼,他笑着点了点头。

      面前是郝新不停被人灌酒的样子,他一声不吭的喝着,来者不拒,好像失恋的人是他一样。可我看着眼前他的样子忽然眼睛有些模糊,他从来都是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站在我身后。

      我记得高中时候颜北不知怎么在外面惹了一群人,那天我和她刚刚走出校门就被几个人围住。其中一个二话不说就拽着颜北,我一看这样立马急了,也一把拽住颜北不松手。那人见我这样,回身抽出手就在我脸上甩了一巴掌。

      当时我被那一巴掌抽的眼前一黑,我听颜北急急叫了声:“南岩!”转而又大吼了声:“郝新,你别管我!”接着就是一阵拳脚相加的声音。

      后来郝新的胳膊打着石膏在脖子上挂了半个月,我天天趴在他胳膊上画加菲猫。画完后冲着郝新嘿嘿一笑,就把脑袋搁在在桌子上闻着药香味睡着了。那时候郝新什么都没跟我说,可我什么都知道。

      当初我追着阿森跳高的时候崴了脚,是他把我从沙坑里背到了医务室,用他那辆旧旧的自行车载着我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那时我甚至以为自己会一直坐在他的后座上永远不停下来。

      给阿森买礼物时,是他陪着我满城的从早晨跑到夜晚。在书店里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翻着,最后去了一家叫做“月光倾城”的店子,买给阿森一颗菩提子。店里的老板娘告诉我,菩提子是果实,但是它不会发芽,还容易摔碎。不过自从我把那颗小小的菩提送给阿森后,就再也没见过它。但我很想知道,它发芽了吗?或者摔碎了吗?可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有一次我感冒烧到三十九度,同宿舍的女生打了电话给郝新。他急匆匆的冲进宿舍将我背到了医院,医生将输液瓶挂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大冬天里他只来得及套了一件毛衣。窗外是漆黑一片的冬夜,我和郝新都没有说话。面前有一个暖烘烘的炉子,他安静的坐在那里陪我看着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流,像是要睡着了。

      每次难过的时候,他就会递给我一颗太妃糖,我感觉所有的难过全被那颗甜甜的糖给掩盖掉了,好像我从来没有失望悲伤过一样。而我和阿森之间的记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那是不断追逐着他脚步的我,我和他所有的回忆里只剩我自己的影子,好像那是一场无声的独角戏。

      我从没见郝新冲我嚷嚷过,他好像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里,如同他吃苦瓜时的倔强。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他像一个黑洞,什么东西都能容纳接受。可是他比黑洞温暖,他会发光发热,他让我感到安全。

      可我有的时候又怀疑,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爱情这样的东西呢?它让我们忽略身边的人,忽略他们的感受,甚至忽略自己。可也是它教会我们坚持,教会我们放弃。教会我们在清醒的那一刻,如何真切的认识自己。

      郝新已经被颜北一群人灌得烂醉了,一旁还放倒了几个。大家起身离开时我扶着郝新,他正尽力的把自己的身体摆正,以防将我给压着了。他即使是醉成这个样子也没有多余的话从嘴里冒出来,暖黄的路灯下他的睫毛像一把又弯又翘的刷子。

      我和他慢慢的落在了人群后面,颜北回过头来冲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叫道:“郝新交给你啦,拜拜!”说完就跟一群人跑了。

      郝新摇摇晃晃的拉着我坐在了马路边,他眼神有些迷离不清,像蒙上了清晨的薄雾一般。他望着我忽然就笑了,伸出手轻抚着我的头发问我:“你还记不记得那只白色的狐狸狗?”

      我惊讶的望着郝新,看见他在夜色中点了点头:“是,那狗是我送给你的。还有每年夏至的礼物,那些都是我送给你的,我想让你开心。”

      我记起自己在九街许愿墙上写下的愿望,我希望每年夏至能收到一份神秘的礼物。从那以后,夏至的礼物从没间断过,可我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现在听见郝新这么一说,我忽然有些想流泪,我知道,要是他还清醒着,是绝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郝新望着我愣愣的表情问我:“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在你背上写字的事儿不?”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问:“你猜我写的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咚咚咚的跳了起来,就像刚刚冲刺完五十米一样。震耳的心跳声中我听见他说:“我写的是......我喜欢你。”

      我眼皮跳了跳,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我鬼使神差的开口问他:“什么时候?”

      郝新迷迷糊糊开口:“那天我送了你一朵夹竹桃。”

      那是一个黄昏,夏至那天我刚刚满十二岁。可郝新当时却不知死活的跟我闹翻了,我们从早晨开始便不说话。后来他忍不住了就将自己喜欢的机器人拿来送我,可都被我一一的扔了回去。
      直到黄昏时分他偷偷的从校园里摘来一朵粉色的夹竹桃,他将那朵花插在了我头发里笑着叫道:“喂,小美女。”那时候我听到那句话忽然就眉开眼笑,不知是因为那朵花,还是因为他那句小美女。

      在我想起这些时,郝新忽然稍稍低下头,轻轻碰了碰我的嘴角。

      我心底忽然一片柔软,侧脸看向轻声呼吸着的郝新,他的轮廓在暖色灯光里清晰的摆在我面前。安静沉睡的面孔,好像盛开在十二岁那年的夹竹桃,那是绽放在风中的干净与沉默,一直安静的盛开在我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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