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 Future》6AHM

7、NO.6 Future

　　老鼠离开NO.6已经过了三年半。
　　这三年半的时间里，老鼠走过了很多地方，有寸草不生的荒地，有广袤的绿洲，有茂密的巨大森林，有清澈的小桥流水。
　　“哈.......这里有清澈的水，在这里稍做休息吧.......”他放下包裹，坐在泉水边。
　　身边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四个月前，跟在自己身边的哈姆雷特和克拉巴特已经到了自己的最后，某个夜晚，在老鼠的脸上无力地蹭了几下后就快摔落，老鼠及时把它们接在手里，摸到了他们逐渐失去的温度，他靠在一棵大树下唱起了安魂曲，一直唱，一直唱，唱到手心里的温度彻底消失。
　　“晚安........哈姆雷特，克拉巴特”
　　他把两只小老鼠埋在那棵大树下，在第二天走了一段路后，回过头去。那棵大树足够的高，在蓝天的映衬下如同在这片地区十分明显的标志物一般。这里，一定是个很好的停留之处。
　　抱歉，我们不能再和你一同前行了，剩下的路你还要自己走。
　　只是，最后好想再见紫苑一面啊.........但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你哪天想要回去的话，记得代替我们看看他吧........这是老鼠所听到的两只小生命的遗言。
　　老鼠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树下的小土坡。
　　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一直以来辛苦你们了。
　　再见。
　　逆着风，老鼠独自继续他的旅程。
　　身边突然没有了声音让他觉得有些孤独。
　　很快就会习惯的，不要紧。老鼠这样安慰着自己。只要用了自己身为歌者的能力，再找到与自己同行的伙伴也不是问题。
　　然而，就算身边有再多的伙伴，也终究代替不了它们，所以他现在孤身一人。
　　他蹲在泉水边洗了洗脸，然后走到一片空旷的草坡上，迎着风躺下，水从他的脸颊上触碰过嘴唇，滴落到草地里。
　　哈姆雷特，克拉巴特，月夜，这三只和自己，和紫苑一起生活过的小老鼠，具有智能，通晓人性。它们的名字是紫苑取的，那些小家伙似乎也很高兴拥有名字。在老鼠看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有名字的小动物吧。不是把它们当作动物，而是当作来自自然的朋友来看待。时间久了，他自己也受紫苑的影响，开始叫起它们的名字来。
　　它们这一生，活得很幸福，老鼠这么觉得。
　　活着，有谁陪伴在自己身边，和他们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不必掩饰情感，需要温暖的时候伸手就能得到。
　　如果幸福是这样定义的话，老鼠认为自己也算是有一段较为幸福的日子。
　　和紫苑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十分幸福。老鼠并不打算否认这个想法。
　　紫苑现在还在和那个都市作着斗争，那前方的路是一望无尽的，未知的，充满艰险。
　　没事的，还有他的母亲，借狗人，力河，月夜在他身边。虽然不保证月夜是否已经到了寿命的极限，但就算没有了月夜，他周围仍旧有很多人在支撑着他。
　　自己的话，只是信任着他，把重任交给他而已，不能随意地插手。要让他自己与那个都市拼搏。
　　你不是一个只会空口诉说着理想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正因为信任他，他才会毅然决然的放手，开始自己的旅途。
　　恩，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不能插手，不能担心，不能对他产生怀疑。
　　即使，他真的会因为站到国家中枢而改变也好，也要信任他。
　　即使你改变了........................
　　每次一想到这里，老鼠的内心就会莫名的烦躁起来，但又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被有些温暖的风吹拂着，老鼠似乎有些困了，他把行李枕在自己的脑袋下，沉沉地睡去。
　　他进入了一个梦境。
　　一个名为“温柔”的世界里的梦境。
　　老鼠站在炎热夏天的翠绿草丛中，他看了看陌生的周围，除了白色的栅栏，蔚蓝的天和纯白色的云交织，还有被阳光照耀地闪闪发光的绿草地以及一颗葱郁的大树外，没有任何东西。
　　这是梦？老鼠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啊~~~~夏天啊，虽然初夏有些热但还是觉得好舒服啊！”
　　有个熟悉的声音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老鼠循声走去，发现紫苑正躺在阳光下，望着天空微笑着。
　　“喂，紫苑”
　　“恩？啊，老鼠，你来了啊！”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NO.6里吗？”
　　“恩，是这样啊！但是重建都市这件事果然很累。所以趁今天的短暂假期，跑出来透透气。就算是整天待在有空调的房间里，也会觉得很闷的。放心吧老鼠，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紫苑有些抱怨又欢快的语气，让老鼠不禁有些无奈。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还是那么天然啊......................
　　“躺在阳光下不觉得热吗？”
　　“恩？觉得啊！但是我不喜欢大树下的阴影，感觉很暗。躺在阳光下的话，觉得自己更加贴近自然，是件很舒服的事情”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躺在阴影下，很凉快”
　　“看来我猜对了。老鼠你就是这样的人，得到这样的答案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是啊，比起光明，我会选择黑暗，因此你和我才无法相容。
　　但是，正是因为这样喜欢在阳光下的你，我才会不愿失去不是么？
　　你也好，阳光也好，我都不想失去，因为那些都是我的救赎。
　　就算对你的天真，迟钝再感到烦躁，等到失去的时候还是会痛苦..........
　　“果然这里就是平静啊.........NO.6里到处都是困难，每天都会很累，嘈杂，就会很想到安静的地方去。因此能找到这里真是太好了！”
　　“你这人真是的”老鼠没忍住，微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即使困难重重你也保持着原先的样子。
　　..............笨蛋。
　　老鼠呼了一口气。
　　“说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不止是因为想要透透气吧”
　　“直觉还真准”
　　“我总是能够看透你心里的想法，说吧”
　　“我想要见见你”
　　“......................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方，直觉告诉我只要再往前走一点，再往前走一点我就可以见到想见的人了，然后我就走到了这里，过了不久你出现了”
　　“这是梦”
　　“啊？”
　　“这是梦，你怎么可能想想就见到我了？荒唐至极！说不定现在的你还在会议中啊，别睡了，快点醒醒，回去工作。别逃避啊！对了，揍你一拳应该就能醒了吧！”说完就打算抓住他白色的头发。
　　“哇啊！住手啦。但是，如果这真的是梦的话，那就说明，我在现实中没有和你相见，不是这样的吗？梦与现实往往是相反的。现在在这里悠闲，那就说明在现实中的我还在忙碌着”
　　“是吗.......”听了这样的话，老鼠放开了紫苑。
　　“那，稍微在梦里见一下面应该可以吧。毕竟这里是一个温柔的世界”
　　语气里似乎带着点落寞。
　　“梦醒来后，我就会好好回到现实中去的，没有逃避。老鼠，你离开后，我一直都没有逃避”
　　“那就好”
　　草地异常地松软，老鼠在紫苑身旁坐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紫苑侧躺在草地上抓住了他的手。
　　“我们很久不见了..............”
　　“是啊，有.....三年半了吧.......”
　　“恩，原来还记得，你还是很温柔.......”
　　“你也一样，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然”
　　短暂的沉默，紫苑放开了老鼠的手。
　　“.....是......是啊，我们都没怎么变。这三年半以来，你过的如何？”
　　“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六大都市以外的其他地方，有荒凉的地方，也有广袤无垠的绿洲，没想到这个世界里的自然万物会突破重重困难，一点点重生，美到令人惊讶”
　　“恩，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任何事物都有无限的可能性”
　　“你呢？”
　　“我啊............应该说是每天重复着生活吧.........”
　　“这话怎么说？”
　　“每天都在为重建都市的事情奔波，忙碌到自己丝毫没有去怀念过去的时间。日复一日地工作着。老鼠，现在西区已经变成了自由市场了哦，妈妈有时会去那里买些便宜的蔬果回来，虽然生长得有些缺陷，但妈妈每次都会买很多，然后很高兴地把东西倒在桌子上给我看。借狗人和力河先生那都没怎么去，不过我知道他们都生活地很好”
　　“是嘛，那还真是太好了.......那个都市正在一点点重生着”
　　“对了，哈姆雷特和克拉巴特呢？没见到它们啊.........”紫苑起身寻找着。
　　“它们已经不在了..........”
　　“跟月夜一样呢...........”
　　“月夜也？”
　　“恩，某天早上，就这么离开了。那个时候怎么说呢，有一种十分孤独的感觉。觉得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难过了很久”
　　“你会被那些毫不必要的感情压垮的，我不是告诉过你要舍弃一切吗”
　　紫苑重新躺下，看向老鼠，眼眸深处有着看不清的黑。
　　“恩，我知道啊............可是我做不到。就像艾宾浩斯曲线一样”
　　“数据么？”
　　“恩，算是吧，那个曲线图是调查关于人的记忆与时间的关系的，当一个人记住了一样事物，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再去想起它的话，记忆就会一点一点地退化”
　　“是吗”
　　“可是我啊，我记住了一样东西，无论再怎么忙碌，再怎么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可是记忆就是不会褪色，越来越鲜明，鲜明到令人发疼的程度”
　　“萦绕你心的究竟是什么呢？”老鼠用着开玩笑的语气问道，但说实在的，话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不知怎么的，老鼠不想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希望紫苑能够保持沉默。
　　“.......................................是你。我在回忆着你，我一直都很想见你”
　　“愚蠢”
　　“我知道”
　　老鼠低头看着没了声音的紫苑。他翻过身去背对老鼠，身体颤抖着。
　　哭了吗？他伸手把紫苑转过来。
　　紫苑只是紧闭着双眼，蜷缩起来了而已。
　　原来没有哭.........
　　“我看到了，你稍微成长了一点”
　　“哎？”
　　“本来以为你会哭的”
　　“是吗。那或许是因为............”
　　“因为什么？”
　　紫苑爬起来，正面望向他。
　　“因为我改变了”淡淡的微笑，也是老鼠最熟悉的微笑，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紫苑..........”
　　紫苑微笑着起身，向前走几步，仰望着远方的天空。老鼠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站在都市的中枢位置，必须要除掉很多眼前的障碍。老鼠，我这么做了。我曾经用卑鄙的手段把一个人从和我同等的地位上驱逐了，还被那个男人称为‘怪物’，还说我会变得连妈妈都会蔑视我这个如同怪物一般的存在，我变得残忍了.........就像现在这样”他转过身来，眼里没有了原先的温柔，只是冰冷，毫无情感的空洞眼神。
　　老鼠瞪大了双眼，望着毫无表情的他。
　　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紫苑。
　　“现在，你怎么看待我的呢？要是我哪一天真正站到了这座都市的中枢，彻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话，你会杀掉我吗？”
　　老鼠无法回答，他内心颤抖着。
　　“紫苑，住手，不要变成那样！”
　　那个男人所说的话，真的会发生吗？
　　紫苑又恢复了刚才的清朗，露出天真的笑容，蹲在老鼠面前。
　　“恩，我还没有变成那样哦。想要知道原因吗？”
　　紫苑的笑容再度在老鼠面前展现，让老鼠的心仿佛被狠狠地蹂躏了一下。
　　“因为啊................”
　　老鼠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因为，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支撑啊............”
　　紫苑幽幽地说出了这句话，让老鼠倒吸一口气。风猛烈地吹来，有几片乌云挡住了天空。
　　“我把你当作我的支撑，在我用残忍，卑鄙的手段驱逐了那些人后，在被称作怪物后，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我唯一想到的只有你。我迷茫，无助，害怕自己无法回应你的祈求，害怕自己改变。每当这些时候，我能想起的人只有你，我想让你在我身边，让我看到你眼眸深处的我，让我确认我还是我，我想要的只是这些依靠而已，虽然尝试着要克服，要压抑，但还是止不住内心这种想法的泛滥。我借由你对我精神上的支撑来做那些可怕的事情，然后再假想着，企图从你身上撇清自己的罪行，然后继续下去”
　　“老鼠，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太过软弱了呢？还是觉得我这个人，很恐怖呢？”
　　“紫苑，别再说了！”
　　“别逃避，告诉我吧”咄咄逼人的命令式语气让老鼠不寒而栗，他仿佛看到了处于中枢的人独有的冷酷和决绝，有种即将被杀掉的与之相似的恐惧感。
　　“紫苑！”
　　紫苑的脸上被打了一耳光。紫苑没有捂着脸惊讶地回过头，就这么保持着被打的姿势。
　　！
　　突然被压倒在草地上，老鼠双手掐住紫苑的脖子，紫苑紧紧抓着老鼠的手，但没有试图反抗。
　　紫苑的眼眶红了。
　　在他的泪水快要流出来之前，老鼠停下了动作。紧皱着眉头放开了紫苑，用力过度的手还在颤抖着。
　　紫苑起身，努力地做深呼吸，硬生生地把泪水憋了回去，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今天能够见到你我很开心啊，从你眼里又一次看到了我。我还依旧是我，你不用担心。啊，时间不早了，你也要继续赶路吧，那我先回去工作了，这里其实是你的梦，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梦见我，但你也赶快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中去吧。再见”
　　“喂！”老鼠立马抓住起身准备离去的紫苑，一用力，紫苑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摔在了老鼠的身上。紫苑听到了老鼠心跳的鼓动声。
　　“清醒点啊紫苑！我没有说你软弱，也没有说你恐怖！记好，你做的事是正确的，为了都市的重生利用一些手段也是正确的，你不能模棱两可地做抉择，也不能对和你敌对的人抱有任何的善意.....你没有做错！”
　　老鼠不知道该怎么对紫苑说才是正确的，只能不停地重复着“你没有做错”这个主旨诉说着。
　　“呵呵呵”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老鼠你变得越来越温柔了”
　　“哪有？你脖子上的痕迹可不是这么说的”
　　“在我对自己产生怀疑的时候，快要陷入黑暗中时，你总是会来叫醒我，用近乎全身的力气吼出来，一把把我从黑暗中拉起。每次都是这样，拯救了我。即使在现实中你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我也会想起你的声音，然后从黑暗中把自己解救出来”
　　“彼此彼此”
　　老鼠把手放在紫苑刚才被打的脸颊上，触及到了久违的熟悉温度。老鼠躺在草地上，把头扭向另一边。
　　“还疼么？”
　　“虽然刚才还是有些难过，但是不疼”紫苑和老鼠的手交叠。
　　为了掩饰刚才的慌张和一时冲动的歉意，老鼠问出这样一句话——
　　“想要我待在你身边么？”
　　“恩。但是，还是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在离NO.6很远的地方，要走三年半的路程才能回来”
　　“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我想，你是因为信任我，才把全部都交给我的吧，若是你就这么回来了，我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你感到不信任了，会加剧我的不安的吧。虽然我还是很软弱，遇到困难时很想要你来支撑着我。但是，果然还是你在我心里停留着就可以了....我抱持着等你归来的信念，会一直坚持...”
　　“是吗.............你果然变了”
　　“让你感到恐惧了吗？”老鼠紧了紧放在紫苑身上的手，防止他逃开。
　　“没有，你变了，但是是往好的方向变了，变得比原先的天然更为有用了，很坚强哦，表扬你”
　　“恩..........”
　　“我在旅途中遇到了一个人，他对我说站在国家中枢的人必定会改变，就算是我信任的人也好，认识也是会变的”
　　“是吗，他说的或许有些道理。成长也好，变得残酷也好，那都是改变。我终究不会是从前的我”
　　“但是我固执地不愿去接受那个男人的话，我觉得你依旧会是你。不过现在我知道了，就算你改变了也好，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所以紫苑，不要迷茫，也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给你定罪，你只要坚信着支撑你的东西，前进就好。我在艾莉乌里亚斯面前说过，我想要看看你的未来，哪天或许还会踏上这块土地也说不定。因此我一定会看着你的。哪怕你做错了，我也一定会回来好好骂你一顿，然后再陪你去地狱的，我发誓”
　　“老鼠.....为什么.........你变得越来越............”被惊住的紫苑紧紧地抓住了老鼠的衣服，抑制不住泪水。
　　“有时候会这么想，把一切都交给你独自承受会不会对你太过严苛了..............”
　　紫苑剧烈地摇头。
　　“没有，没有，我不觉得一个人承受很辛苦，你没有从命运中逃避，所以我也一定能做得到，只要你是我的支撑的话，你还能接受改变了以后的我的话，你还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就满足了...........这么温柔的话我反而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紫苑边流泪边笑了出来。
　　他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却又忍不住想要笑的冲动。
　　“哈哈哈，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真是蠢啊，只因为你的几句话就高兴的不行”
　　乌云逐渐散开，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老鼠转过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紫苑。他摸上紫苑的头发，整理他弄乱的头发。安抚他如同泄洪一般流露出的情绪。然后抱紧他。
　　“真的...........这个世界太过温柔了，温柔地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那现在就好好休息吧.......这份温柔不会持续很久”
　　“恩.....也是....只是现在.......有些困了......”
　　“那睡一觉吧”
　　“恩，我睡着后，那就代表这个梦快要结束了............你和我又要分别了，真不想闭上眼睛啊...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还想和你一起在这里度过夏天............”
　　“睡吧.........醒来后才有力气去战斗，你还要等我，给我看你努力的成果不是么，这里的温柔是虚假的”
　　“恩.......老鼠，趁这最后的时间能不能握着我的手呢，让我把这份温度，这份温柔，这份幸福带回现实中去，成为我的力量....”
　　紫苑趴在老鼠身上睡着了，平稳的呼吸传到了老鼠的耳朵里。老鼠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久违的微风吹来，老鼠擦干紫苑脸上残留的泪痕，然后就看见紫苑的身影化成碎片，被风带往远方。在这期间老鼠不去望着紫苑，而是看着湛蓝的天空，抚摸着他的脸颊，直到手触摸到的是空气，才把手放下。
　　是啊..........这只是一场温柔的梦而已，就快要醒来了..............老鼠用手遮住自己被阳光刺痛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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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
　　不可以对这个温柔的世界，感到习惯。自己从不会允许自己这么温柔，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里是个虚假的温柔世界，因此什么也没有。
　　但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我也希望，在现实中你也能活在如此温柔幸福的世界中，像那样微笑。
　　即便我不在你身边。
　　老鼠闭上眼睛，陷入黑暗从现实中醒来，已经是夕阳了。
　　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老鼠仰望着夕阳，凝望着天边出现的第一颗星。
　　那个人如果回到NO.6的话，紫苑，你会怎么做呢？
　　如果你发现了那个人可能是你的父亲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你会彻底地改变吗？
　　老鼠摇摇头。
　　要相信他。
　　紫苑，别害怕自己会改变，你一定能做得到。
　　我一直都会相信你。
　　“差不多该去找今天的落脚点了，别再想他的事了”被风吹地清醒了些，老鼠起身，回过头望了望那颗在天空中唯一的星星，拿起行李，继续自己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