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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凝与落 ...

  •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肯定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在困难之际遇到贵人相助。这顿饱饭真是前所未有的香甜,现在也不饿了,手腕的伤口好似也愈合结痂,一点儿痛楚也没有了。真是神奇的“美食”,使她脱胎换骨,让一个在生死边缘挣扎、奄奄一息的残破身体变得神清气爽、精神饱满、生龙活虎。哈哈哈,没错,她“零汉三”又回来了。
      零凝如是想着,心情美丽极了。
      “零……姑娘,请问我……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晚生还沉浸在刚刚被雷到的信息中,完全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寻找话题。
      零凝显然心情大好,“叫姐姐。”
      “姐姐。”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干脆,竟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心“咯噔”一下落了下去。
      晚生也没想到从小到大都是调皮捣蛋鬼的自己竟然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喊了出来,小脸一红,有些尴尬,但是童言无忌嘛,随即就恢复了常态。他看零凝欲言又止的样子,忙道:“没关系,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有鬼爷爷和怪爷爷在呢,没什么能难倒我们的。”
      两个老爷子的脸一黑。
      “这个……嘛,”零凝吞吞吐吐道,“唔……有……奶么?”
      晚生又被雷到了,不能置信。“……奶?你说的是那个……奶么?”
      “是的。”饶是零凝脸皮再厚,也不禁老脸一红。
      一个女人向三个男人要奶,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么?晚生没敢说出来。
      “你说你一个女人,向我们三个大……男人,”老怪看了看再场的两老两小,咳嗽一声,点点头接着说,“恩,男人,要奶,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么?”
      “我……我不是没有么。”零凝双手捂在胸前,尴尬道。
      “我们也没有啊。”晚生已经被炸得一个眼大一个眼小。
      “要奶没有,要酒的话倒有的是。”许久不开口的老鬼终于肯开尊口了,众人看去,只见饭桶里面传出浓浓的酒味,清冽而又甘醇,醴泉酒像清泉一样汩汩涌了出来,溢出了桶,流了满地。
      这片酒水就像一面镜子,倒映着远处的大山,微起波澜。
      “你要奶做什么?”晚生道出了大家心里的疑问。
      “喝啊。”零凝望着溢出的酒怔怔出神。
      “喝!”晚生嘴都歪了。
      “想什么呐,当然不是我喝!”零凝回过神,俊眉一竖,嗔道。
      “是我弟弟!”

      有时,幸福来得就是那么突然。
      一直以来零凝都是一个人,从她记事起就是这样。这么多年来,她就住在少维山上的山神庙里,没有人陪伴,没有人依靠。渴了,就去喝山泉;饿了,就下山讨点食物;热了,就去河里洗澡;冷了,就用茅草取暖。虽然年纪很小,但是本能告诉她,她要活下去。山里有野兽,她就睡在庙里的房梁上,下山怕别人欺负,就装成男孩,一个人虽说孤独寂寞了点,倒也自由自在。以前是这样,以后大概也会如此,她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那一天。
      半月前正赶上庙祭,祭品很丰盛,足够她吃上好几天,对于不用去乞讨的她来说无聊上升为主要矛盾,于是她去河边排遣,那是她常去的地方。
      岸边各种颜色的小花盛开了一地,蝴蝶翩翩起舞,河中的大鱼小鱼欢快地泛着水花。
      她将那双破鞋踢到一边,挽起裤腿,坐在河边踢起水来。河水清凉澄澈,没过脚踝,一股冰冰凉凉的舒爽感沁人心脾,在这炎炎夏日中能于此净足真是一种享受。
      河水涤荡泥垢,露出芊芊玉足,为了装男孩她可是没少下功夫,不仅性格大大咧咧,看这满身泥垢……真不是女孩子能够有的。望着河中自己的倒影,零凝傻笑起来。
      这里真美啊,她躺在岸边,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和美好。只是,要是有个人陪着,那该多好啊。她眯着眼,如是想着。
      突然,一只蝴蝶落在了她的鼻尖,就像两片花瓣零落下来一样,痒痒的,但很舒服。她盯着这只蝴蝶,瞬间变成了斗鸡眼儿。这是一只从没见过的品种,两个翅膀像两片花瓣那样晶莹剔透,凝着香味,落在鼻尖上,真让人陶醉。她要仔细看时,蝴蝶却飞走了,她急忙起身,向那边看时,蝴蝶已经消失无影,仿佛未曾出现过那般虚幻。“凝香,零落。”她喃喃道。
      零凝一怔,蝴蝶消失的方向,河的上游,好像有什么顺流而下,漂了过来。
      那是一块晶晶亮亮的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耀眼,但又不可能是宝石之类的,因为石头在水里是漂不起来的,难道是……冰?不对,这里暖和,就算是冬天也很少结冰的,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块呢?
      那东西漂得很快,眨眼间就从上游漂了过来。阳光的反射让她看不清楚,但似乎上面有个包裹。突然,一阵婴孩的啼哭声从附近传来,零凝一愣,没错,竟是从那块东西上传来的!
      也没多想,零凝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你弟弟?!”三个“大男人”惊呆了,异口同声道。
      “怎么,不行么?”零凝撇撇嘴。
      “你自己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会有个弟弟呢?”老鬼一个白眼儿,把问题甩了回去。
      “这个……”零凝吞吞吐吐,很明显老鬼的话切中了要点,“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那就慢慢说,我们等你说清楚。”老怪似乎对这件事情比较感兴趣。
      “这个……那个……因为……所以……”零凝盯着地上嘟嘟囔囔了半天,眼珠左右转了好几圈,一抬头,正迎上六只热切期盼的眼睛,吓了一跳。看到三人一边点头一边“恩恩”的附和,她心虚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捡的。”
      三人满脸黑线。
      有那么复杂么?好像两个字就概括的清清楚楚啊。

      呵,大热天儿的这冰竟然不化,当真是一件怪事,更怪的是这冰船里竟然躺着一个小娃娃。
      这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男婴,圆圆的小脸光洁稚嫩,双眼紧闭,两只眉毛像弯弯的新月,五官倒是精致可爱,只是此时正皱着小鼻子,咧着小嘴哇哇大哭。
      这谁家的小娃娃,难不成真是上天赐给她的?除了一丝疑虑,零凝的心里满满的跃跃欲试,终于……自己不是一个人了啊。
      她眯了眯眼。
      婴儿身上裹着一层极轻的半透明的薄纱,细嫩的脖颈上挂着一个水滴状的透明坠子,除此之外,冰船内再无他物。婴儿的身份无从得知,从现场的东西来看,他的过往就像胸前的那颗坠子一般干净透明,而那颗坠子也许就是寻找他来历的唯一证物。
      这么薄的东西想必是不能御寒的,更何况是在冰里。零凝盯着冰船里的婴儿,心里掠过一丝不忍,抬手便将婴儿抱起。
      “啊,好烫。”零凝一惊,急忙用手在他身上探了探。
      婴儿整个身体都是热的,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刚出锅的大馒头一样。难道是生病了?这可怎么办,她不懂医术,印象里自己从没生过病,也没去过医馆,好像少阳城里是有那么几间,可是没有钱又怎么能够看病呢。再看这哭的阵势,都成一泪人儿了,想必是饿了好几天了吧。唉,真是同病相怜啊,想起自己也是从小就一个人,她不禁叹了口气。刚才的幻想、美梦和那股子兴奋劲儿被这悲催的现实击了个粉碎。
      零凝心里叹息,侧脸一瞥,看到了河中的倒影。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刚从河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垂在一侧,她怀抱着男婴,温柔地看着那微微露出小脸,一时间竟生出一种恍惚感,看得自己呆住了。
      真是粉雕玉砌的一对人儿啊!
      “凝、落。”她喃喃道。
      “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她一定要守护好。”在看向水中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在心底暗暗发誓。

      看着眼前三个人奇怪的表情,都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零凝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噘着嘴辩解道,“真的!”
      这一着急,脸颊染上一抹红晕,竟显出几分女儿态来。
      “别急,我们也没说是你偷的、是你抢的,能偷能抢也要看是谁不是?”这老鬼明显是对刚才的事怀恨在心,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带着怨气的刺儿。
      哼!不就吃了你点东西么,真是小气鬼,到现在还记仇。咦?倒和名字挺配的,怪不得叫老鬼。
      零凝腹诽。
      “你慢慢说,我们听着。”老怪打了个哈欠,慢吞吞道,旁边的晚生一个劲儿的点头附和。

      幸福来得太突然,也会让人措手不及。
      “大夫,看看病吧。”
      “你个小叫花子,滚一边儿去。”
      “大夫,求求你了。”
      “有钱看病,没钱走人。”
      “大夫,你看他才这么小,您就行行好吧。”
      “我给他行好,谁给我行好,站远点别妨碍我做生意。”
      零凝抱着小婴儿连跑了好几家医馆,都被无情的拒之门外。因为她是叫花子,就活该让人瞧不起么?因为她没有钱,就什么也做不成么?这是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身份,痛恨自己的贫穷,痛恨世间的冷漠。
      难道这就是人间?
      不知为何,她心底蓦地闪过这种想法。
      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那张小脸是多么的可爱,相信老天不会薄待他,既然是老天赐给她的,又怎么能这么快就收回去呢?
      就算是偷,就算是抢,我也要保护好你!
      零凝胡乱啃了两口贡果,抱着孩子在街上游荡,寻找下手的目标。她也才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抢肯定是行不通,看来只能顺手牵羊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瞅准机会,往人多的地方挤过去。
      “哦,对不起对不起。”零凝低头哈腰,一个劲儿的给人道歉,“不好意思,撞到您了。”
      “走路长点眼睛!大乞丐抱着一个小乞丐,别脏了爷的衣裳。”
      零凝却没空计较这番话,她心里暗骂一声蠢蛋,掂了掂手里的钱袋,顺手塞到衣服里。没想到这么成功,看来她可以跳槽了。她以前也没偷过钱啊,难道真的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不成,自己砸了咂舌,心里美得颤颤悠悠的,转身就走。
      “哎呦。”
      零凝又撞到了人,心里一慌,钱袋从衣服里掉了出来,“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周围一片安静,零凝心想,这可坏了,肯定是自己没有放好,这下该怎么办,一抬头,看到刚刚那个“蠢蛋”的一张大脸。
      “敢偷老子的钱,扁他!”
      零凝被一脚踹翻在地,她不能跑,因为怀里还有一个小家伙,是她不能丢下的,她只能把他护在怀里,蜷缩着身子,弓着背,尽量承受所有的伤害。

      天,渐渐阴沉下来。
      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小商贩也都收拾摊位回家。天边划过一道道闪电,阵阵雷声从远处传来,看来是要下雨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座破房子,全身的毛孔张得老大,就像无数个破洞,四面八方的风,就从这些破洞中灌进她的身体。
      她要死了吗?
      这些人下手,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没有人肯停下来,多看路中那个瘫倒在地,身上渗出的斑斑血迹和衣服上的污渍混在一起而辨别不清面貌的小乞丐。她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
      她失败了,没能偷到钱,就不能救这个孩子,她想站起来,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孩子,我尽力了啊。可能是天意吧,老天嫌我太没用,就选你来带我走,既然我们不能活着在一起,那就去阴曹地府作伴吧,也许排队投胎的时候我们挨着,下辈子会投到一家呢,也不知道是你先出生还是我先出生,不,一定是我先出生,我一定要做你的姐姐才甘心呀!
      雨,来得真快,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打在地上,升起一层热气。很快,热气也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到心底的寒意。
      雨点打在身上,好疼。身上的污渍和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融在了水里,一滩暗红色,显得是那么刺眼。
      零凝尽量倾了倾身子,护住怀中的小生命。很奇怪,男婴身体的热度依旧,却像雪地上的炭火那样带给她温暖,让她知道,他们两个还活着。
      现在换你来保护我了么?
      一把伞悄悄地挡在了她的身上……
      在她意识消失之前。
      俊秀的身影,青衣白衫,修长的手指执着一把火红的伞,她使劲看,脸部的轮廓却始终模糊不清。
      是谁?

      零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在一个竹屋里,阳光透过窗户投下斑斑竹影,旁边躺着男婴,仍是熟睡未醒。
      她用手在男婴的身上探了探,仍是烫人。她皱了皱眉,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
      “有人吗?”零凝小声喊道。
      “有人没有?”过了一会儿,见没人回答,又小声喊了一句。
      她急忙走出卧房,外屋的木桌上放着一个小布袋,旁边留了个字条,上书:
      偷抢无咎,切勿再犯,汝心赤诚,当有所报,可以勿忧,此中银两,予汝度日,此处居所,权可安歇。
      零凝看了看字条,又撇了撇嘴。什么鬼,老娘又不识字。随即丢在一边。她打开布袋,银光一闪,差点闪瞎她的眼。竟是一袋银子!这下孩子有救了,零凝心情大好,正在得意,旋即一想:这是应该是救命恩人的东西,没得人家同意就用,不太好吧。可是人命关天啊,先救急,权当我借你的了,况且救人救到底嘛,留下这袋银子应该是给我的吧。就算不是,也顾不了许多了,等恩人回来再向他解释。零凝这样想着,回卧房抱起婴儿。
      下山的路上,零凝很是纳闷。这里明明是少维山啊,她记得之前这里没有这样一个竹屋,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呢?

      少阳城,某医馆内。
      “大夫,怎么样?”
      “恩,”老大夫摸着下巴上的一撮胡子,娓娓而道:“恕老夫直言,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没见过如此之怪的病症,令弟浑身上下如火炉一般,常人体温难以承受,何况还是一个婴儿?再如你所说,他至少是两天未进食了,能活到现在,相信已经是奇迹了。至于以后会怎样,恕老夫才疏学浅,不能得知。”
      零凝一瞪眼,紧张道:“你是说没救了?”
      “唉,”老大夫又叹了口气,摇头道:“准备后事吧。”
      零凝心里一紧,这已经是少阳城的最后一家医馆了,老大夫行医几十年,经验丰富,阅病无数,如果连他也这么说,那真的是治病无望了……
      “啪”的一声,零凝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庸医!”
      “你们怎么看的病,连一个小孩子浑身发热都治不了,做什么医生,丢人!我看你们都关门歇业吧,出来现什么眼。庸医,庸医!”
      零凝这一闹,把小娃娃吵醒了,一个劲儿的哭,哭的零凝心里发慌,急忙抱起来哄。
      在零凝怀里,男婴似乎特别乖,只一会儿便停住了哭声,又睡过去。零凝看着怀里的娃娃,既心疼,又歉疚。
      庸医!
      零凝眼一瞪,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气势汹汹的回来,一把抄起柜台上的银两。
      哼,不能治病,不配拿钱!

      少维山,竹屋。
      天都已经黑了,恩人怎么还不回来?真应该拿这张纸条给别人看看的,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呢。孩子的身体好像比以前更热了,该怎么办才好,也许恩人会有办法。少阳城里的那些家伙肯定都是庸医,恩,肯定的。
      娃娃,你不要有事啊。
      话说,自己还真是命大呢,上次被揍的那一顿,差点以为就不行了,明明伤得那么重……
      一声响亮的啼哭把零凝拉回现实。
      肯定是又饿了,也难为他了,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虽然平时都躺着睡大头觉,可一到饭点,准时醒过来报时。
      “又饿了吗?”明知道他不会回答,零凝还是对着婴儿说道,忽然想起老大夫那句话“准备后事吧”,零凝心里一紧,撇嘴道:“庸医!”
      这可怎么办呢?这样下去,就算不是病死,也会饿死过去的啊。小娃娃应该是吃奶的吧,可是……零凝看了看自己,无奈地摇头道:“我……还小啊。”
      与其饿死,不如……打定主意,零凝目光一冷,一股寒意弥漫了整个屋子,只见她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刀尖上闪着点点寒芒。

      “就这么简单?”三人仿佛不能置信。
      “就这么简单。”零凝却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这么简单还想要怎样?难道要我把真相说出来不成,你们肯相信才怪。

      零凝又瘫在地上,没错,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她好像经常会瘫在地上,真不知道是她命里的福星呢,还是灾星。
      她斜靠在床边,嘴唇发白,右手边一把锋利的匕首安静的躺在地上,刀刃处沾染着红色的鲜血,左手无力地垂在地上,地上有一小滩已经凝固的发暗的血液。
      零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终于……好了么。
      她记得当时是这样的。
      她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那是在铁匠铺八折大甩卖的时候买的,她知道,早晚会用得着。婴儿是要喝奶的,但是水不行,因为水没有营养,既然婴儿一定要吃流体食物,又要有营养,那只有这个了。
      血!
      当然只有她自己才肯为这个一见如故的小娃娃献身了,零凝苦笑。
      匕首虽短,但很锋利,刀刃发出森森寒光。零凝拿在手里比了比,刀口只有巴掌大小,她不懂得分辨刀和匕首,之所以买了它,是因为……它最短。尽管如此,她还是下不了手。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啊,这么做无异于自残,要知道她从小就很怕疼的。
      婴儿的哭声越发刺耳,零凝终是不忍心他忍饥挨饿。
      “你要活下去!”她朝婴儿坚定道,仿佛这个奇怪的小东西能听懂似的。
      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床边,慢慢的汇聚成流。
      “哎,别浪费!”零凝赶快把手腕凑到婴儿的嘴边,一股血腥味弥漫起来。
      还好,刀子很锋利,也不是很疼嘛。
      短暂的平静之后,婴儿的身体竟然发起红色的光来,接着是更加嘹亮的哭声。他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热了。
      难道,血也不行吗?
      零凝无力地趴在床上,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这是她记忆里第一次掉眼泪,即使被人那样殴打的时候,也从没懦弱过,今天,却为了这个孩子,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染尽了悲伤。
      她已经尽力了,还能怎么办呢?
      正在绝望的边缘挣扎的时候,一丝凉意传了过来,是那样舒适而又温柔。
      是那颗坠子!
      婴儿胸前挂着的那颗透明坠子,忽然放出千丈光芒,将整个屋子照的澄澈透亮。零凝不敢相信,这场景太过美丽,也太过虚幻。
      坠子缓缓升起,将婴儿也升到半空,接着婴儿身体内的红光缓缓被吸进了那颗坠子里。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虚空处缓缓响起:
      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室内的温度在下降,零凝能感觉到婴儿如炭火般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
      婴儿很快就停住了啼哭,零凝也失去了力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在她失去意识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好像从婴儿的眼中看到了邪邪的笑意。

      零凝抱着熟睡的婴儿走在发现他的那个河边,冰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想必是融化了吧。
      各种颜色的小花依旧开了满地,零凝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眯着眼笑道:“这才像个正常的孩子嘛!”
      她坐在河岸边,看向水中的倒影。还是那么漂亮,就是有点脏。
      她笑着摇了摇头,一切雨过天晴,心情真是美丽极了,老天对她还是极好的,竟然送给她这么好一个……一个什么呢?她温柔的看向怀中,想起那天那只蝴蝶,一切都是因那只蝴蝶而起,若没有它,也许就错过了这个小家伙。
      “凝、落。”她喃喃道。
      “从今以后,我叫零凝,你叫零落,你我姐弟,共获此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凝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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