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宁羲

45、夜谈

　　仁哭了很久，仿佛要用尽所有力气一样的把他的所有无奈都宣泄出来似的。
　　哭累了，就在我这东厢房书房的榻上睡着了，我给仁盖了一条Loro Piana的双面羊绒毯子。
　　我和曦简单的冲洗了，我躺在了曦的怀里。
　　“总以为大哥二哥的婚姻都是幸福的，仁也会幸福，没想到仁小小年纪，竟也有这般的苦。”我轻轻的叹着气。
　　“老婆，蔼玲长得漂亮、个性又好，要走进仁的心里，是不难的。”曦亲着我的额头。
　　“我知道。就像我们一样，或许一开始我只是利用你走出阴霾，但我清楚知道你是真心爱我，既然前尘往事难追，我何必继续伤害你又伤害自己呢？我也问过我自己，我到底爱你吗？老公，我其实也骗了自己很久，如果真的一开始就不爱你，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望着他。
　　“我知道。”曦的怀抱紧了紧。
　　我其实很清楚的知道，我和靖轩的悲剧是我自己酿成的。当初要不是因为片刻对爱情更理想的憧憬，和曦单一的走到底，就根本不会有我和靖轩的这场悲剧的产生。
　　“老婆，蔼玲和仁，与我们不一样的。Sandy和仁之间是没有惊心动魄的悲壮的，互相也是知道对方事实上并不非常适合自己，所以选择了和平的结束。仁也不是不能够接受蔼玲，如果真的没有丝毫喜欢，今晚的吻就不会发生了。”曦和我理性的分析着。
　　“是吗？我怕仁只是敷衍蔼玲，长久这么下去，两人就会走向互相折磨。”
　　“老婆，你把男人想得太简单了。所谓的一见钟情，其实根源都是见色起意。就像我在你第一次的婚礼上看到你，我就知道我是爱上你了，但是那时我甚至连你是什么样的都不清楚对吗？”
　　我点头。
　　“如果蔼玲长得不怎么样，就算再痴缠仁，你觉得仁会吻她吗？”曦问我。
　　“好吧。。。我就是怕仁往后痛苦。”
　　“不会的，你和我在一起痛苦吗？你要是真的对我丝毫都没有感觉，你真的会强迫自己和我在一起生活吗？老婆，我跟你说，仁一定会彻底的爱上蔼玲的。蔼玲和你又不一样，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就会想方设法的走进仁的心里去，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她就有本事让仁吻了她。你还担心什么？依我看，他们好事应该很快。”
　　“真是那样就好了。我经历过两次生与死的离别，我真的希望我是我们四个兄弟姐妹中唯一感情坎坷的那个。”我停顿了，“曦，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下午吗？”
　　他点头。
　　“那天我很怕，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对你有了感觉。你说的没有错，所谓的一见钟情，只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男女都一样。”我往他的胸膛上更贴近了一些。
　　“食色性也，这个是很正常的老婆。这没有什么好或不好。”
　　“老公，明天我们约仁和蔼玲去一起去国贸买5身衣服吧？”
　　“好啊~”
　　我想看看仁到底对蔼玲是什么态度，要是两人相处中都是带着真心的，那么我也就是放心了。
　　第二天，我醒的较早，梳洗好换了身Brunello Cucinelli的便服，一条白色的休闲西裤，一件浅驼色的薄羊绒高领，领口处别了一枚东珠配孩儿面儿珊瑚的蓝钻胸针。
　　我走去书房的塌前，只见仁也已经醒了。
　　“你醒啦？”我在仁的身边坐了下来。
　　“嗯。”
　　“快去洗澡吧~储秀宫排了5天的展，一会儿我们得去国贸每人选上5身衣服，你和你姐夫的西装还要tailor，所以我想着咱们今天赶紧去吧。”我见仁坐了起来，便去整理着他的头发。
　　“好~姐，既然决定蔼玲得去打下手，你就让她也一起去吧，让她也选好5身衣服。”仁道。
　　“嗯，姐姐正是这个意思。那我和你姐夫先去陪爷爷奶奶用早膳，你也快点儿过来。”我将仁扶了起来。
　　“姐，之前都是我扶你，今天却是你来扶我起身。”仁的双手，拉着我的双手。
　　“别说傻话，姐姐只有你这么个弟弟。”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仁抚着我的脸，擦去了我的眼泪。
　　“不哭了~”仁叹了叹气，“昨晚我已经和从前告了别，不会再想起了。家人们才是我皇甫仁最紧要的人，至于蔼玲，既然她真心待我，我不会负了她，爱与被爱，姐，我选择被爱。”
　　“好~~~你想明白了就好。蔼玲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你长大了，总得有个可人的在你身边照顾你，姐姐也就放心了。”我的眼泪不住的掉了下来。
　　仁来抱着我，“不哭了。姐，就算我和蔼玲在一起，我还是想和你住一块儿，我不想单独和蔼玲住在一间大房子中，我不想因为孤独而想起谁，你别赶我走，行吗？”
　　“好~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你和蔼玲就住你现在这间，可好？”我靠在仁的怀里，我知道他说的是Sandy。
　　“好！”
　　仁回西厢房去洗澡梳洗了，我又回去卫生间擦拭了眼泪，扑了些蜜粉后，和曦往饭厅走去。
　　“爷爷奶奶~”只见蔼玲正帮着奶奶让人传着早膳，“爱佳姐姐早~”
　　“来啦？坐~你爷爷在走鹅卵石路，马上就回来了。”奶奶道。
　　爷爷每天会在后院鹅卵石铺的路上，就着袜子来回走上3大圈，这对各个器官都是非常好的。
　　曦扶着我坐下后，我打量着蔼玲。
　　蔼玲穿了一身看似Celine的浅灰色工装一字连衣裙，领口是法式的大方领，头发简单的束了起来，戴了一对春带彩翡翠的耳环。
　　“蔼玲，今天我们要去国贸选5身衣裳，你也一起去，也选5身。”我喝着端上来的盖碗中用白菜心白萝卜煮好的姜茶。
　　“好~爱佳姐姐，这是早起我做的山药糕，刚蒸好的，您尝尝。”蔼玲端了山药糕来我面前。
　　我微笑着夹了一块到曦的盘中，再自己夹了一块吃着。
　　“嗯，好吃。仁最喜欢吃软软糯糯的东西，你一会儿给仁多用一些。”我尝了一口，放下银筷对蔼玲道。
　　“欸~”蔼玲给爷爷奶奶的盘中布着菜，笑着向我应了一声。
　　“把那个葱蒜小米粥给端上来。”奶奶指着贺妈妈道。
　　“大小姐，这是夫人让小厨房熬了一早上的葱蒜小米粥，您尝尝。”贺妈妈将一碗葱蒜小米粥端到了我面前，拿了一小碟胡椒盐放在边上。
　　这时，小李扶着爷爷走了进来。
　　“爱佳，你来啦~”
　　我应了一声，放下拌着粥的勺子，站了起来，换了小李去扶着爷爷坐下，再走回去坐好了，只见蔼玲站在了奶奶身后，拿着碟子和银筷等着布菜。
　　“爷爷，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去国贸，午饭不用等我们啦，我们大概晚饭前回家。”我给曦夹好各色蒸饺，盛了一碗小米糖粥。
　　“嗯，是得早早的把5天展的行头给置办了，去吧！你大哥来了电话，今天他开会要弄很久，晚饭和蔼萍不回来吃了。小李呀，和炊事班说一声，今晚就4个孩子和永璂毓秀回来吃饭。”爷爷回头和小李说道。
　　“爷爷，你要吃南池子的烤鸭吗？”我笑着问道。
　　“好啊！好久没吃啦！老婆子，你让人蒸多点薄饼！弄多点葱白丝儿！”
　　“嘿嘿！那我回家的时候带两只来！”提起南池子的烤鸭，我总是一副童年时的馋样儿。
　　正说着，仁走了进来，坐在了我的边上，一条Brioni亲王格西裤、搭着一件Hermes米色的半高领麂皮肘垫的棒针羊绒衫、一条Hermes Pegase的棕色皮带、一枚我送给他的棕色鳄鱼皮带百达翡丽玫瑰金满钻鹦鹉螺。
　　“蔼玲，你过来吧~奶奶布菜有贺妈妈就行啦~你来，坐仁边儿上吧。”我笑着向蔼玲招了招手。
　　“是~”蔼玲微笑着将布菜的碟贺银筷子给了贺妈妈，走过来坐在了仁的边儿上，开始给仁盛着小米糖粥、夹着各色早点。
　　“你自己也吃~”仁拿起蔼玲盛好的小米糖粥，喝着。
　　“仁，你怎么像是没睡好啊？”奶奶把粥碗放下问道。
　　“奶奶，昨晚我在姐书房的塌上睡的，聊展的事儿给弄晚了。”
　　“那今天还去国贸行不行啊？”奶奶最疼仁，担心的问道。
　　“哎呀~奶奶~~~没事儿！我多大个人了？不就一晚上睡少点儿了吗？多大点儿事儿啊！”
　　“仁啊，这山药糕我吃着还挺好吃的，你也尝尝~蔼玲早起做的。”我夹了一块山药糕到仁的盘中。
　　“嗯~”仁一口便吃了，我见他也没声好，便笑着问道“怎么样？挺好吃的吧？”
　　“以后去了苏黎世，平日里多做些这类糕点，我姐爱吃。噢，还有，少放些糖。”仁不带任何表情的向蔼玲说着。
　　只见爷爷奶奶都望向了我，仁这可是同意和蔼玲来往了！
　　蔼玲也呆了一呆，随即便眼中闪烁着泪光的道“我知道啦~以后一定多做给姐姐姐夫吃。”
　　仁‘嗯’了一声。
　　“蔼玲啊，苏大神学院你申请的如何了？”我问。
　　“都已经拿到录取了，之前我就是还没定下到底要不要去苏大。”蔼玲竟有些害羞。
　　“来苏大吧~”仁吃着小汤包道。
　　我见奶奶极力的掩饰着激动。
　　“但是你得和我住我姐家里，我姐平时离不开我，以后我也不打算搬。”仁严肃的和蔼玲讲着自己的想法。
　　“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怎么都是好的。”蔼玲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仁~你好好说话~”我戳了戳仁的脑袋。
　　“这不挺好的嘛？”仁瞪着我。
　　“仁啊~既然你这么决定了，奶奶可是要给你准备纳征了，啊！”奶奶看了看仁，便去看着爷爷，爷爷只是不吭声。
　　“您呐，看着办吧！哎~”仁撇了奶奶一眼，装模做样的谈了口气。
　　“那行啊！蔼玲啊，储秀宫的展结束了，你就回娘家先收拾着，我们给你娘家纳了征，你再带着细软过来。离开北京，你就跟着皇甫仁一块儿走，从此便好好照顾皇甫仁吧！”爷爷说完，便让小李联系蔼萍，磋商一应纳征事宜，这样就算是先把婚约给定下来了。
　　蔼玲连连应着。
　　“从今往后，你得和我一块儿好好的伺候我姐，她这个破身子可遭不得罪。也别让我听到任何僭越、闹脾气，有什么事儿，过了，你和我说。”仁给蔼玲做着规矩。
　　“你怎么说话的呢你？”我一顿戳着仁的脑袋。
　　“是~我记下了~姐姐，没事儿，你别说仁。一家自有一家的规矩，从此，我一定好好的孝顺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尊敬大哥二哥，好好照顾好姐姐姐夫和外甥们，事事以夫家为先。”蔼玲站了起来，向爷爷奶奶和我一一奉着茶。
　　“你坐吧~我们家也没那么多规矩，你别听仁胡说。”我让蔼玲坐下，“你都把人吓坏了！”我戳了戳仁的脑袋。
　　我知道奶奶对这个孙媳妇儿是极其满意的，李家也是朝堂大家，这蔼萍蔼玲都进了皇甫家的门，两次联姻也都不仅仅是包办婚姻，这一时间，也算得上是羡煞旁人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