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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龙鼠斗 ...

  •   白玉堂伸臂将人扶起,扯过软枕放在床头缓解展昭腰上的着力,又把人搂进怀里,端过药碗,用羹勺舀了,凑到展昭嘴边:“猫儿,张嘴。”

      展昭不情不愿地张口,方咽下,便被那辛辣的苦味闷得一阵呛咳,震动了伤口,脸色愈发白得透明,白玉堂看得心疼,忙放下药碗拍打着为他顺气,“真是只笨猫……这药到底有用没用啊,闻着都不舒服……”

      “咳咳,公孙先生的药,自然有用……”展昭皱着脸道,“一口喝了吧。”随即伸手便要接过。

      白玉堂嫌弃地看看他犹自颤抖的手腕:“你这样子哪能拿得住碗,我来。”说着扶稳他,持药直接缓缓灌下,喂完后又立刻往人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又倒了茶水让他涮涮口中残余的苦气,才用布巾擦拭一番,再扶他睡下,遂悄悄到前间叫公孙先生过来。

      前几日展昭烧得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口中一时唤着大人,一时又叫“先生快跑”,到后来便只模模糊糊念着“玉堂”,他昏睡中不能进食,便只有勉强进些水和补药维持,还不时呕血……白玉堂寸步不离地守着,一应事务均亲自动手,就怕伤势出什么意外,到昨日展昭烧方退了,吐血之症也好了许多,直到第一次清醒过来,大家才算是松了口气。公孙脸上也终于带了笑影,给换了药方,言道习武之人自愈能力甚强,只要余毒肃清,接下来便只需好好将养。

      众人这才放下心,便留一个歇在展昭房中的白玉堂看护,各自去稍作休息不提。

      又是几日过去,有白玉堂在旁日日精心照料,展昭精神更好了许多,已可勉强下地行走,只是身体上的痛苦虽减轻不少,每次受伤所面临的“精神折磨”便也随之而来了。

      “公孙先生……”展昭如见仇人一般盯着面前的药碗,“展……展昭身子已康健多了,这药,能不能……”

      “你说呢?”笑眯眯的表情。

      “呃……”展昭也知多说无用,带着壮士断腕一般是神色端起小碗一饮而尽,“唔……”身为江湖南侠,朝廷御猫的展大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这汤药之苦,实在令他痛苦不堪。

      “哼,叫你还学不会爱惜自己,”公孙满意地收起药碗,又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小昭,要说你这次受伤,皆是因我之故……”

      “咳咳咳咳,”展昭一连串咳嗽,苦着脸讨饶,“先生,展昭真的知道错了……”

      “嗯,这才乖,”表情一收,又换上招牌的狐狸——不不,是温雅笑容,“一天三大碗,你可记牢了。”说着拿起空碗,飘然踱出房门,留下展昭靠在床头愁眉苦脸。

      一边抱臂围观了全程的白玉堂“嗤”地一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从小展大哥和我嫂子为了哄你吃药费了多少心,如今这开封府的一窝子,倒是把你拿捏住了。”

      展昭哪里有功夫理他,见公孙终于走远,便满床找起蜜饯来,直到酸甜的蜜饯含在嘴里,才算舒服地吐出一口气。

      白玉堂看他如一只餮足的猫儿般慵懒的神态,不禁食指大动,厚着脸皮上前:“臭猫,累五爷操心劳累这么多天,你待怎么补偿我?”

      展昭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带着些迷茫认真道:“这些日子着实辛苦玉堂了,只是展某现今身无长物……玉堂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白玉堂爱煞了他这一副君子端方的纯真样子,伸手撩起他披散的一缕秀发,在鼻端深深吸一口气,坏笑道“就罚你以身相许如何?”

      “你……”展昭顿时大为窘迫,一张玉面烧得灿若烟霞,“你这老鼠,又胡言乱语些什么。”

      白玉堂一把抱住他腰,顺势舔舔圆润的耳珠,满意地感到掌下身躯一阵轻颤,平日温凉莹白的肌肤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趁机飞快在颈侧咬了一口,看着鲜红的印记得意地笑笑——“嘿嘿,打上五爷的标记,就是五爷的猫了!”。

      展昭不由自主又是一颤,他自小接受着含蓄内敛的教育,本人更是一向君子如玉,矜持守礼,何曾经历过这般露骨的挑逗?呆了半晌,才想起来猛地捂住脖颈,怒道:“白老鼠,你要是再无礼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又怎么样?你啃我啊?!哈哈哈哈!”

      “你……哼,你可不要高估了你自己,一厢情愿自我陶醉……”

      “怎么样?不服气呀?不服气你来打我啊!小猫儿,只怕是有心无力吧!”

      “……”

      “……”

      “皇上驾——到!”

      两人吵嘴吵得正欢,忽听这一声尖细的通传,不由都愣住了。

      “那皇帝佬儿,他来干什么……”白玉堂不满地嘀咕,好容易今天展昭精神不错,那龙便来捡个现成的……啊呸,什么现成的……使劲摇摇头,把古怪的念头压下去。

      转瞬便听见脚步声已近在咫尺,不情不愿地准备站起来迎接。再一看展昭居然还一身雪白的中衣,未束的发丝因为自己刚刚的一番捣乱有些凌乱,此时要整理也来不及,气得恨不能跳脚,心中暗恨,那可恶的小皇帝,就不能在前厅跟包大人说会儿话么!走这么快做什么!

      于是赵祯进屋便看到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御猫。

      青年时时裹紧到喉结之下的外袍不见了,雪白的中衣松松垮垮,完整地露出修长的颈项和一截细致的锁骨,一向高高束起的青丝披散于肩上,显得整个人都柔软了不少。因病痛而苍白的面上却有一丝异样的潮红,精致的嘴角微微挑起,唇色淡粉,还泛着水光。

      赵祯暗暗咽了一口唾沫,一时竟舍不得将目光从眼前难得的景致上移开,瞳色隐隐加深。

      展昭被他怪异的目光看得发毛,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却被皇帝一把按住,肩上的手掌炽热难当,一丝丝热气仿佛透过薄薄的绸缎渗了进来,附在肌肤上。

      赵祯只觉得掌下单薄润滑,鼻端嗅到这人身上特有的幽幽茶香,禁不住加了几分力,手指在他背上轻轻摩挲起来:“展护卫……”他声音带着些喟叹,“不必多礼。”

      一旁白玉堂看得怒气冲天——“好个混蛋龙,竟对爷的猫儿抱有这般邪恶的心思!”他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隔开皇帝的手,“皇上,展昭身体并未完全恢复,皇上若是无事……”

      赵祯此时却早已听不到他的声音,刚才手被白玉堂挡开,不经意将衣领略略扯起,展昭颈侧一枚鲜红的印记顿时映入他眼中。

      皇帝看着那处瞳孔深处猛然卷起汹涌的波涛,怒火蹭地自腹中窜上来……觊觎已久的猎物竟让别人捷足先登,怎不叫他气急败坏。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留下的刺眼痕迹,恨不能扑上去用力啃咬一番,用新的印记盖住才好。

      然而到底是帝王,赵祯很快控制住自己,挂上一副体恤臣子的贤君表情,温声道:“展护卫近来恢复得可好?”言下却是压根没将白玉堂所说听到耳中。

      “呃……”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恭声答道:“劳陛下挂线,臣惶恐之至。眼下已无大碍,只是公孙先生嘱咐好好休养。”

      “那朕便放心了。”沉默片刻,终是忍不住出言:“这初春时节竟已有蚊虫了么?展护卫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展昭面色一红,有些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臣自当小心。”

      白玉堂哼一声插进来:“猫儿,该是休息的时间了。”

      赵祯眼中闪过凌厉,仿佛才注意到般看向他:“这位,想必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锦毛鼠白玉堂了吧,听说近日展护卫都由你照料?朕要感谢你才是。”

      白玉堂懒懒回道:“好说,这只臭猫跟白……跟我交情匪浅,陛下有什么好谢的。”

      “展护卫是我朝难得的股肱之臣,还是‘朕的’御猫,你如此尽心,朕自然要感谢。”赵祯眯眯眼,加重了那两字的语气,颇有挑衅之意。

      白玉堂怒火中烧,几乎想一跃而起扑上去将那昏君暴打一顿,却被展昭紧紧揪住袖口。

      展昭抬头,明澈坚定的目光直直看向赵祯:“臣谢皇上关心。”见天子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悻悻回首,又道,“陛下,展昭此次想讨个恩典。”

      “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朕能做到。”

      “陛下,展昭想请假一月,望陛下恩准。”

      赵祯不由一梗,过了半晌,才不情愿答道:“这是应该的……该朕主动提出才是,展护卫你安心好好养伤,待朕回宫后,再打发怀政赐你些伤药——不必在意时间,你什么时候康复,什么时候回来销假便是。”

      展昭淡淡拱手:“如此多谢皇上。”

      “好了,你休息吧,朕先回宫了。”有些不舍地站起,赵祯恨恨瞪了白玉堂一眼,跨步出了房门——他又怎会想不到,那吻痕明显新鲜,近日眼线回报展昭根本未出过房门,只有白玉堂进进出出,罪魁祸首是谁还用猜吗?“白——玉——堂,”用力握紧拳头,“展昭终是会属于朕的,你可别得意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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