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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探冲霄 ...


  •   夜深人静,正是黎明前那段最为黑暗的时候。

      街道上一如既往的寂然冷厉,王府厢房中,展昭和白玉堂同时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两人都没有出声,只眼神交流一番,便动作迅速地起身,白玉堂难得老实地换下一身白衫,用黑漆漆的夜行衣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展昭也更衣完毕,紧身衣物包着劲瘦修长的身体,显然蕴藏了惊人的潜能与爆发力。

      少顷,两条黑影如轻烟一般飘出王府高墙,四周警卫甚至连风动都未感觉到一丝,仍旧表情严肃地紧贴墙根执坚而立,街道上大队警卫奔走不息,却是面上皆有些隐隐的疲惫——近日来密集的调动围剿使得他们的夜间任务更加艰巨,全城的搜查更是颇耗费体力的工作,好不容易今夜贼人又一次断了行动,就像迎来规律性的假期一般,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暗暗放松,疲态便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来。

      由王府到冲霄楼隐藏之地的路线早已被二人摸得熟到不能再熟,直抄最近的直线飞掠而去——果不其然,那外表平平无奇的三层木楼在一众民居中毫不突兀,守备官兵经过也不曾投注一丝一毫多加关注的目光,若不是有精通阵法之人看破行迹,这冲霄楼,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出来的。

      兵临城下,两人反倒没有了多少紧张之情——所谓临危不惧,正是国士与庸将的不同之处。

      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拔剑,纵身而起,飘身由坎门入楼。

      门内果于白日所见图纸并无不同,白玉堂一马当先,展昭紧随其后一楼守备多由人工盯防,凭着两人的轻功和机警,自是不在话下,黑暗中兜兜转转,拜图纸之功也没闯到什么死路中去,只用片刻便到连接的木梯之下,期间竟是未惊动一人。

      这样一来,一二楼之间狭小的陷困之处便是形同虚设了,保持着警惕一前一后纵身而上,眨眼工夫,便上了二楼。

      二楼看起来空旷得很,似乎并无危险潜伏其间,两人却是半点不敢松懈,比起下面那些技不如人的守楼武者,这里无差别的暗器机关更加让人头疼——更不必说,冲霄楼越往上保密措施便做得越严,楼下毕竟人多口杂,图纸也就做得最为详细,几乎把一路所行标注得清清楚楚,而二楼便大不相同,只是寥寥几笔勾出紧要的几具弓弩,至于如何触发或所在具体何处,却是一片空白。

      展昭皱皱眉,自进楼以来,他便能嗅到一股特殊的香气,运功查探并无可疑。然而想也明白襄阳王不可能有什么闲情逸致在冲霄楼里焚香迎客。在这方面他懂的绝不如白玉堂详细,下面不好开口,此刻便尽数问了出来。

      “我却也是不解……”白玉堂低声道,“这香气嗅着像是苗疆一种万金难求的奇异草药‘紫烟罗’,然而不可能啊……这紫烟罗最出名的地方便在于可以制成一种异常珍贵的秘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虽然传闻略有夸张,可能在人将死之时牢牢护住心脉却是不假,虽然要以人本身的一半内力相换,还有半刻生不如死的剧痛相随——但疼痛几乎是瞬息即逝,也不至于要了人的命去,内力便更不值一提了,总不能越过性命……因此这草药珍贵得紧,连白爷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啊。”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实在也是为这荒唐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那襄阳老儿也不可能是为了护住闯楼之人的性命而大费周章……总不能是为了那一半内力?这离谱的猜测也实在太可笑了,先不说紫烟罗要起效,还得配合些其他的珍贵草药,光是它那拖住性命的奇效,怎么看也比区区一半内力来得要紧吧?

      “玉堂,别想了,”展昭止住他,“既然这香气不能运功抵御,我们了解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来之前吃了卢大嫂的百毒丹,这区区一阵香气,就算有什么异常,也该是能解的。”

      “猫儿说得对。”白玉堂振奋起来,“我们索性不去管它,说不定还是那老贼故布疑阵呢,现在要紧的,可是这一层层出不穷的各种机关。”

      两人打起精神,留心着一步步向着楼梯方向行进。才踏出几步,便听一声轻响,两人机警地纵身一格,便见闪着幽幽蓝光的一大蓬牛毛针如蝗雨嗖嗖而来,白玉堂自腰间扯出携带的一大块特制的皮囊,兜头一挥一转,细针便尽数被收到布兜中去了,只是发出暗哑而密集的轻响,倒不至于惊动守楼的武士。

      如此行了一段,两人额头都已见汗,这里暗箭着实繁多难防,还要封着不能发出声音让楼下之人察觉,便算是提前做足了准备,在暗器未发之前及时破坏了不少机关,此时也是内力消耗甚巨,虽然还未见红,却也是隐隐感到吃力,颇有难以支撑之感。

      “唔……”一时不察,白玉堂便被一只梭镖击中左臂,所幸镖上没有倒勾,他忍痛将之一把拔出来,只见镖尖上蓝中带红,在幽暗的光线下透出诡异的光泽。

      展昭面上一紧,急忙给他点穴止住,白玉堂咬咬牙,迅速扩散的毒液使他微微眩晕,好在马上便感到一股温润的药力自四肢百骸涌上来,迅速化解了来势汹汹的毒素。喘口气,他拍拍展昭的肩示意无伤大雅。

      展昭才松了一口气,敛下心绪继续与他向前,只是难得强硬地坚持担起了更多方向的警戒,白玉堂摇摇头,也便随他去了。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两人轮流休息,总比一起费力来得更为巧妙。

      “咄”的一声,雪亮的长剑骤然一闪,展昭回头,只见白玉堂给他挡下了暗处射来的一支飞箭,正咧嘴笑笑,白白的牙齿闪闪发亮。

      展昭也冲他笑笑,忽然面色一变,拽着人的领口狼狈仰身,自白玉堂后方扫来的一排钢钉在两人头上呼啸而过,他内力从旁在巧处一撞,钢针便摇摇晃晃地歪斜飞了出去,无声地落向窗边。两人互相看看,清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如水波霜雪,凌凌澹澹。

      然而人力终究有时穷尽,后面的布置越来越凶险,能提前挑破的机关也越来越少,两人身上伤势渐多,若不是有卢大嫂的百毒丹护着,恐怕早已耗尽了气力。更可怕的是,这二楼布置自成一体,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需得一鼓作气往下闯,不可在途中过多停留,不然稍有不甚,就有被汹涌而至的暗器射成刺猬的危险。

      好不容易闯到楼梯处,两人都是心中一松,精疲力竭地跌倒在地,重重喘着粗气,待内力往复几圈,便挣扎着相互扶持站起来,触手之处皆是一片濡湿,也不知是汗是血。

      三楼更是一无所知,倒不如在这阵法已破的二楼稍作休息,两个人索性相互倚靠着恢复内力,顺便给满身的伤口稍稍上药包扎——虽然时间紧迫,但磨刀不误砍柴工,他们也需要以更好的状态面临接下来的挑战。

      半刻后调息完毕,两人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满满的坚定之色,互相点点头,便深提一口气,纵身往三楼跃去。

      三楼坦然一片,【四周八面窗棂】,阵内一片明朗,地面也是实地,既无盟书,也无守备,看着倒诡异地显现出一种古朴祥和的气氛来。

      “【八方奇阵】……”白玉堂喃喃,“这阵法该是早已失传了的。”

      展昭四处看看,站在原地没敢轻举妄动,听到他话不禁问道:“不论何阵,此处可有破阵之法?”

      “我来试试……”白玉堂四下详查一番,有些跃跃欲试,“这阵是用来藏东西的,找准阵眼便能破阵,探察所寻之物。猫儿,你退后,帮爷小心着些额外的暗箭伤人。”

      展昭虽心中担忧,但奇门遁甲一路他确实不及白玉堂,只能稍退半步,全神贯注地注意起四周来。

      白玉堂也不动弹,就站在原地闭目思索起来,不时睁眼比手划脚地演练一遍,又摇摇头,口中喃喃自语,计算着楼内术数阴阳。

      半晌,他猛一击掌,【飞身上前按照一种玄妙的轨迹将那八扇窗棂一一打开,且每扇开合角度各不相同,月光一下子从窗外照射进来,在八扇窗子间辗转反射聚成一束,直直射向空旷的楼层正中,一个漆黑的锦盒赫然在目。】

      白玉堂哈哈朗笑一声,便要飞身过去抄起锦盒,展昭候在门边,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咯噔一响,不顾可能惊动守卫大喝一声:“玉堂慢去!”

      然而为时已晚,就在白玉堂落于正中前的一刹那,锦盒所置地面轰然而开,地板翻转,露出下面的一张大网和其中寒光闪闪的丛丛簇簇的刀剑来。

      此时正是破阵之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无处落脚定然会落入网中,而锦盒却会漏网而出,安全降落到下层的地面之上。

      好个白玉堂,在空中身子硬生生一扭,长臂直伸将那下落的锦盒一捞,揣在怀中,正待顺势斜飞出去,从天花板上迎头撒下另一张铜网,便要与下网相合,将他生生困于其中。

      关键时刻,展昭一声清啸,执剑冲天而起,巨阙运足内力形成一道实质的耀眼剑光,将那头顶铜网正正劈成两半,手中在二层收束暗器的皮囊飞快送到白玉堂脚下,人也紧随而上,旋身两脚将飞势将尽的铜网左右踹开,落到大厅的另一边。

      白玉堂看准时机,足尖在皮囊上重重一踩,将其直踩入下方的刀剑丛中,自己借力再次腾空,也落到展昭身边。

      【便听楼下一阵锣声乱响,人声嘈杂,道:“铜网阵有了人了!”

      其中有一人高声道:“放箭!”耳内如闻飞蝗骤雨,铜网之上犹如刺猬一般,早已动不得了。

      便听有人高喊:“住箭。”】楼下顿时火把重重上前查看,只见阵内刀兵暗器散落搅成一团,唯独不见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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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标出处借用(也许是)原著的设定,但大部分其实是我自己的语言【笑】应该不影响阅读,若给大家带来不便之处,还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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