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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坚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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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女人的手脚被捆住,白皙修长的颈脖伴随着条条红痕,白与红,绝对是视觉上的冲击,女人咬着牙不出一声。
叶诺手中的鞭子又是一鞭子挥下去,女人终于坚持不下去,晕厥过去。她召了召手,严凌点头会意后,将手中的冰水毫不留情地泼到女人的身上,女人终于醒来,严名鞠躬迅速地退出去。
那时的叶诺笑得肆意而又张扬,她说:“方清宁,我看你还想倔强到什么时候。”
方清宁抬头,嘴角轻扯,笑容里尽是讥讽,咬着牙说道:“抢来的感情,我只觉得你可怜!不,那根本不是感情,你得到的不过是一副驱壳。”
“闭嘴。”叶诺极其厌恶她的话语,这让她想起江言慕,那个她深爱的男人的话,他说他喜欢方清宁临危处变不惊、坚强的样子。他之所以会和方清宁在一起,大概也是因为这点。
事到如今,她就不信方清宁不会求饶。
若是换作别的女人,连着关了两天,期间被叶诺抽鞭子,又恐吓了不下十遍,恐怕也会承受不住答应她的条件。可是方清宁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惧怕任何权势,不向任何人低头,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被我说中了么,生气么。”方清宁的嘴里总是说着令她讨厌的话。
叶诺抬手扯住方清宁的黑发,对,还有这黑发,听说江言慕也很喜欢,美人乌发长长的披了一肩都会变作绕指柔情吗,她再用力抓住,强迫方清宁和她对视,“生气没事,我总会有办法让哭着求我。”
方清宁被她扯得头皮都快掉下来一样,眉头只是皱着,眼睛里有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坚定,“你可以在这里夺去我的性命,只是不知道你那位神通广大的爸爸,能不能妥善地把我这条命掩盖过去?”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叶诺把方清宁的头撞到墙上,撞击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非常大声突兀。叶诺终于放开她,手环叮当作响,“只不过要你做一场戏而已。”
方清宁把头扭过一边,“你休想。”
“好吧,我不想,”叶诺为难道:“那……我们聊点别的。来想一想你的妹妹,她今年十七岁了吧,啧,长得挺水灵的,正好我有几个好朋友,可以让他们和她玩玩儿。”
“不要。”方清宁自然知道这位叶大小姐的脾气,这“玩玩”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又是一个清晨,床的左侧,被褥铺整得整整齐齐,就连那条用来做分界线的被子,如今好像也失去了它的作用。
当初她和江言慕刚结婚时,他不愿和她有任何接触,遂放了一条又厚又长的棉被在中间,隔断一切,他说井水不犯河水。后来即使她和江言慕有了夫妻之实,这条界线也永远存在,他说他不喜欢一整夜被人黏着。
可是,自从父亲去世,他就很少回来,这楚汉之界有与没有又有何区别?
三年前,她曾教过方清宁该怎么做,可是现在轮到自己,她竟不知该如何了。当初那个叶诺,好像彻底消失了。
今天,是爸爸的忌日。江言慕没有出现,叶诺从凌晨三点钟就醒来,她睡眠的时间没有超过两小时,她抱着手机,等待手机的铃声,仿佛真的会有人给她打电话一般。
晨光初现,她蜷缩在怎么暖都不起来的被窝里,借着微光,拨起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十下,无人接听,再拨过去……
多少年了,她和江言慕在一起的时间好像也抵不过这时候。她打电话的时间绝对比和他相处的多。
还是,她太贪心?
今天的早餐不是特别合她胃口,总觉得牛奶面包过甜了,但她又无法改变其味道。叶诺里里外外忙碌了一番,终于出门。
从家里到墓园,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但这一小时好似过了许久,久到她都觉得恍如隔世。车窗外车水马龙,好像穿越它们,时光就能倒流,爸爸还在,方清宁也还没有出现。
穿过闹市,景象全变了。热闹到荒凉,只不过一晃神。
叶诺静静地看着墓园二字,其实她不愿称这里为这个名字,她更愿意接受这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没有眼泪,没有痛苦。爸爸在里面,他会笑,还和从前一样疼她,她可以抱得到的,真真实实的爸爸。
爸爸只不过累了,需要在这里休息而已。
照片上的男人一脸威严,他为了工作为了事业,永远是有威信的,稳重的,殊不知在她面前,这个驰骋商界的男人,也会像小孩儿一样哄她开心。
“爸爸,我来看你啦”,叶诺把笑容扩放得无限大,“你有没有想我?”
“我给你泡了你最爱喝的茶,这次我可没有偷偷放了酒哦。”
“哦,言慕没有来,他出差了,公司里真是太忙了。这是他让我给你带的,他记得你也很喜欢这种牌子的香烟。他对我很好,你放心吧。”
叶诺把头紧紧挨着这个宠爱她二十多年的男人,她想从爸爸那里得到一丝温暖,可是怀中传回来的只有冰冷的温度,她把嘴贴近男人的耳旁,像从前一样跟他说悄悄话:“爸爸,我没有骗你。”
山雨欲来,叶诺拾起伞,按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走回去,只是是否时间也可以倒回去呢?
她回望过去,爸爸还静静地伫立在那儿,她轻轻笑了笑,“下回再来看你。”
只是再往下走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她想,她永远学不会方清宁的那种坚强,这一年来她也在努力的尝试过,曾经她讨厌的一切,她都在学着接受。
可是她还是喜欢依赖着自己喜欢的人,她想,既然她深爱着一个男人,她必定会时时刻刻的想要陪伴在他身边,粘着他,跟他讲许许多多的事,琐琐碎碎的,开心的不开心的,还有她对他浓浓的爱意。
可江言慕并不喜欢,他觉得她话太多,一见到他总会唠叨个没完。他喜欢的,还是如方清宁那样安静沉稳的女人。
曾经她生气了,跟他赌气说:“你不是喜欢她做事不拖泥带水吗?她和你分手正好也挺勇敢果断的。”
“叶诺,你疯了。”江言慕甩门而去。
只有她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
三年前,她和江言慕结婚前的一天晚上,她穿上最漂亮的婚纱,毫无疑问在众人的眼中,她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能嫁得江言慕这样优秀的男人。
肮脏凌乱的地下室和她的一身洁白相衬,毫无违和感,她就是想让方清宁知道,江言慕的新娘,只能是她一个。明天,她会和江言慕站在亲友的面前,接受大家的祝福。
她右手顺了顺有些乱的发丝,无名指上的钻戒散发着闪闪的光芒,她说:“方清宁,明天你就自由了。你还会有个对你很好很好的男朋友。”
方清宁没有回应她。
叶诺自言自语,“昨天江言慕陪我试婚纱,他说我是最漂亮的新娘。”
她真的魔怔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有时候自导自演也能让人沉沦。
其实江言慕什么话都没有说,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没有十分钟。
“记住我们之间的交易。”闲空的时候她在回想,她觉得方清宁根本就不爱江言慕,要不然为什么不流一滴泪呢?
那年的4月23日,阳光出奇的好,一连多日的梅雨天气终于消停,她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可是后来她才想起老人们说,好日子里都是有雨的,那样才会风调雨顺。
她和江言慕的婚礼虽然仓促,但是准备的丝毫不差。她挽着她的新郎,庄重而又忐忑地走向主婚人。
和预想的一样,这场婚礼不可能顺利进行。在许多只眼睛的注视下,方清宁一身洁白,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走来。
叶诺没有慌张,只是挽着江言慕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将他的衣袖抓得不再熨帖,她明显感觉得到,江言慕想摆脱她。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方清宁的身上。
方清宁的眼中大约也只有江言慕,她就这么看着他。这次,叶诺看到一些她不愿看到的泪光,很少很少,少到可以忽略,少到足以可以欺骗自己很久很久。
当方清宁走到他们面前时,江言慕还是想牵住方清宁的手,想跟她一起逃,他已经许多天没有见到她。
叶诺侧身挡住宾客门一部分的视觉,扯住江言慕的衣袖,阻止他说道:“言慕,是我请的佑宁,我们的婚礼,应该由她见证。”这句话,她幻想了许久,终于可以说出来。
她又看向方清宁说:“佑宁怎么不带妹妹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嘛。”
方清宁深吸一口气,看向右侧的一位男士,说:“是,所以我把我……男朋友也叫来了。”
“你是不是被她逼的。”江言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方清宁牵起她“男朋友”的手,“不是,之前的谣传不假,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只是没跟你说。”
江言慕把身旁的杯子摔个七零八碎,“好,正好,今天我的婚礼,也祝你们百年好合。”
那么江言慕能彻底对方清宁死心了吧。叶诺之前的准备工作并不是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