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贤元传》曦媛

33、甜美佳人吃甜食 苦情娘子入空门

　　一行人缓步走到灯街，只见街口有个用几百盏灯搭成的楼子，光芒耀眼。又有商家请了艺人，在街边搭台演百戏，惹得众人围观，道路几乎水泄不通。
　　石宛想吃甜点，李铉便买了蔗糖浆酪给众人。石宛一会儿便将甜点吃完了，又想再吃。李铉笑道：“若是将来谁娶了你，家里可得多备厨子。”
　　石宛道：“谁娶了奴，那可是他的福气。除了心初姐姐（妙元字心初），奴倒没见事上有比奴更好的人。”
　　李铉道：“这话怎么说？”
　　石宛道：“本来今日应是奴和心初姐姐在润州看灯的，为了她和表哥，奴请刘表哥去润州了。奴和赵心平姐姐（妙云字心平）不过见过数面，在你面前不也为她说好话？”
　　李铉道：“小小年纪，难为你了。”
　　石宛道：“说得你多老似的。”
　　李铉笑而不语。
　　一时李铉又买了炸饣追饼，众丫头及随从都说吃不下了，只有宛儿一人吃的香甜。李铉见宛儿心思清明，吃饣追饼时模样甚是可爱，不由笑了。
　　一时小毓见一店家卖的花灯是上下两层的，甚是精致，便流连不想走，李铉见状，买了数盏花灯给众人拿着。
　　宛儿突想起一事，问李铉道：“那位赵心平姐姐，你何时方接她回来？”
　　李铉道：“事情已有五成把握了。”
　　石宛道：“若是今晚陪你的人是那位姐姐，恐怕李哥哥才会真开心吧？”
　　李铉道：“能与石娘子漫步灯街，某也同样开怀。”
　　石宛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一行人在街市上闲逛，时间已近子时，石宛和小毓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什么都不想再玩。
　　李铉见状，便将她俩送回了石府。自己也回府了。
　　这边石府上下，见李铉约宛儿去逛灯会，都以为石宛和李铉的事要成了，无比开心。扬州城中各种小道消息，也都说石家好事近了。
　　这石涤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一喜是石涤得了和离费一两黄金，近日手头宽裕，逛起烟花地来可是出手阔绰。再者，因为石宛与李王爷之子走的近，来石府为石涤说媒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石老夫人本想等石宛和李铉定下后，再为石涤办婚事，可是未免抱孙心切，不想再等，便定下了同城的官家女子孙娘子。其人年方十六，其父亦是六品官员。
　　石涤二婚亦能娶到这般人家的女子，也算有福。
　　婚事在过年后一个月便办了。
　　同样的洞房花烛。石涤一揭新娘盖头，见其是一位英气的美人，脸上无甚笑意。
　　石涤还是老一套，说道：“娘子今后便是石家的媳妇了。望娘子孝顺长辈，早些为石家开枝散叶。”
　　只听这位孙娘子回道：“郎君现在还在读书么？”
　　石涤一愣，说：“是啊。”
　　孙娘子道：“哦，奴哥哥同你差不多大时，都当差了。”
　　石涤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只听孙娘子又道：“都说嫁入夫家之后会给见面礼，怎么没见长辈给？”
　　石涤气道：“明早给。”
　　新婚之夜，两位新人又聊了许多，笔者就不赘述了。
　　再说李铉这边，终日除了读书，便是在家里闲着。不过偶尔伯贤来了，方才一起玩玩蹴鞠。
　　张娘子见儿子这样，被逼的没办法，只好找李铉谈话，意思是让李铉将宝姬（即妙云）收为外室便可。
　　李铉心想，总算是成了一步，以后再将妙云扶正便是。于是二月初便踏上去苏州的路程。一路走来，约莫6天到达苏州。
　　李铉已向妙元问清赵家老宅的地址，是以一到苏州，就问了路，直奔赵家。
　　约摸中午，李铉来到赵家宅前，见一老者在看门，李铉说明身份，老者立刻去府里通传。
　　一时赵世祥亲自来府门口迎接。
　　会客厅中，二人寒暄一番，李铉便说明来意：自己有意于赵妙云，已和父母说过此事，想请赵妙云娘子择日回润州。
　　赵世祥一惊，道：“难道郎君不知？”
　　李铉道：“不知什么？”
　　赵世祥道：“老夫的这位侄女儿已然出家一月有余了。”
　　李铉惊道：“您说的可当真？阁下切莫骗某！”
　　赵世祥道：“老朽为何要骗郎君，某这个侄女极其执拗，一来苏州便要出家。某只好写信去润州，还未接到回信。她便已然去寺庙长住了。现只等润州那边回信，她父母首肯，她便可正式出家了。”
　　李铉听闻妙云尚未正式出家，松了一口气，忙问赵世祥，妙云在何寺庙，赵世祥道：“她在普济寺。”
　　话方说完，李铉便立刻拜别赵老，去往普济寺，连口茶也未喝。
　　到了普济寺的下院尼庵，已是下午。李铉找到住持师太，在会客厅与师太商谈，李铉说明来意，想见妙云一面。
　　师太道：“这位赵娘子现在已是吾庵的净人，然而心却不清静，她并非为了求出世间的法门来此处，而是为了避世方来。吾可让她于屏风后与你商谈。”
　　李铉谢过师太，一时两位小童搬了一座大屏风于会客厅中间。
　　只听屏风后声音悉索，李铉知妙云从后门过来了。
　　只听妙云隔着屏风问道：“李郎君远道而来，不知找奴何事？”
　　李铉道：“娘子心狠，某这边已将困难排解的七七八八。娘子却要离某而去。”
　　妙云道：“并非奴在郎君身边，才叫陪伴。奴能日日夜夜在此为您祈福，已是心满意足。”
　　李铉道：“为何你如此退缩？哪怕信某一次，和某回去也好。”
　　妙云道：“奴不能为郎君增添光彩，反而给您添麻烦。郎君是人中龙凤，切莫因为奴而减损光辉了。”
　　李铉气道：“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想嫁某的人排成了长队，你却这般不知珍惜，凡事蝎蝎蛰蜇，全不把某的话放在心上！”
　　那边妙云暗自垂泪，只不说话、
　　李铉听闻妙云哭泣声，心下不忍，可他生平没有哄过人，并不肯俯下身段去劝她。
　　李铉想了想，道：“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定要终生在此处吃斋念经？”
　　妙云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求郎君准许。”
　　李铉冷笑道：“某又不是你什么人，有什么准不准的。你爱在这呆多久就呆多久便是。”
　　妙云浑身发颤，哭道：“多谢郎君。”
　　李铉忽地起身，连招呼都没和师太打，便径直出了寺庙，连夜启程回扬州。
　　妙云心中凉透，却也为李铉开怀，自己的经历波折，实不堪陪伴李铉。愿有一位高贵的娘子陪伴她，这样是最好的。
　　这边李铉正在回程路上，润州赵家接到了赵世祥的来信，说是妙云非要出家，求长辈恩准。
　　赵世祯与陈氏私下商量许久。因为妙云以往经历波折，其实从婚事来说，无论怎样都是很为难的。再加上张娘子的言语对妙云的打击过大。妙云想出家避世是很合理的。
　　如果她能出家一段时日，学习一些道理，放宽心怀，也是好事。
　　赵世祯估量妙云吃不了修行的清苦，不出半年，便会还俗的。
　　两位老人商量好，赵世祯便写了信，回复说父母准许其出家。
　　回过信，赵世祯方才在家宴上说了此事。
　　妙元听闻，急道：“阿耶这万万不可啊！若是姐姐这一出家，便不会再回头了。”
　　赵世祯道：“这是为何？”
　　妙元道：“那李郎君是多年来唯一对姐姐好的人。若是姐姐出家而李郎君另娶的话，姐姐便连最后的挂念也没了。”
　　赵世祯叹道：“云儿终究不是在咱们身边长大的，这件事若不依她，怕是她要更恨咱们。”
　　妙元道：“阿耶真不懂女儿家的心。”
　　赵世祯道：“孩子啊，平生几许伤心事，不入空门怎自销？你姐姐即便在家里，也嫁不成那李郎君，世间有几个男子会为女子长情，不过久了便忘了。到那时，你姐姐又如何自处？”
　　妙元不说话了。
　　这边李铉一回扬州便大病一场，但是终究是忍着，不再联络妙云。
　　这边厢石家也不清静，新媳妇孙娘子进门后。诸事不愿做，每日只爱吃吃零食，与丫头们打小牌。
　　林氏有时看不惯她，便会唠叨两句。这边孙娘子便会哭闹不堪，说是受了欺负，要回娘家。每月长辈给的月钱，到月中便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
　　石涤为了摆威风，有时会臭骂孙娘子，没想到孙娘子早有一车话等着他，半点不落下风。
　　石涤暗暗发誓，一等石宛进了李王爷家门，他就立刻休妻再找！
　　石宛原以为，来了个新嫂嫂，也会像妙元一样好。谁曾想孙娘子理都不理石宛，却只恨石府没有好牌搭子。
　　转眼间时光已过立春，妙元的庶妹已然嫁人。
　　这日晌午，妙元又收到石宛的来信，说是过几日会约她在赵家马场见面。妙元知道这是石宛在帮她与伯贤创造机会，心中感激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