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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六章 ...

  •   眼看还有小半年就到五年一度的入宫选拔,曲澜开始不自觉的忙碌起来。柳府范围内能找到的关于宫廷的资料信息,书籍记载自不必说,就连所谓的宫廷辛秘也不放过。在他看来,所谓传言都不会是空穴来风,飘得再厉害总得有个根源。一忙起来他倒是忘记了解药的事情,当一日回到房间时看到放在书桌上的白玉药瓶时,他才恍然发现两个星期竟已过去。
      曲澜打开瓶子,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十五日,扬明酒楼。
      呵呵。曲澜在内心默默的问候了一下那个唐门的祖宗十八代。十五日正好是两周的期限,他本来还以为那个唐门只是送个解药,没想到这么麻烦。
      曲澜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急忙扑向卧房中那站了整整一面墙的雕花木柜。雕花木柜上乍一看贴着边整整齐齐的码着不少诸如《九州志》《春秋外传》等等各种不应该出现在一间闺房内的大部头,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在书的后面与架子之间有这很大一块缝隙。将放在外层的书拿开后,架子上露出了一个个各种材质的罐子。曲澜辨别不出那个唐门有没有动过这些东西,只得一个一个看过去,蛊虫都还好好的,一只不少,也都还活蹦乱跳。曲澜小心翼翼的取下几个罐子放在一边,又转身看在床底下晾晒好的药草,他平常也没有清点的习惯,分门别类放一起就已经是他这个宅男的极限了,看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动过……一边捡出几味草药随手扔进蛊罐里,曲澜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舒了一口气在梳妆台前坐下。又开始想那个蛊王的事情。想了想蛊王没动静,大概就是没什么事吧。一般小药小毒对他都没有任何作用,那个唐门说的那么玄乎,八成是为了要挟他。话虽如此,明日的邀请,还是要去的。曲澜哼了一声,他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那个暗搓搓的唐门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这样想着他打开了上着锁的抽屉,随着一声异样的咔嚓声,曲澜没有在意的取出放在里边的精美首饰盒。首饰盒长足有两尺有余,宽约七寸,通体以上好黄梨木制成,辅以镂空花团如意纹,其间镶嵌无数宝石玛瑙,一看就价值不菲。然而这个盒子与其他几个略小的金制玉制银制首饰盒比起来,却是朴素到不甚起眼。这也是曲澜的障眼法之一。曲澜打开盒子,原本还算和颜悦色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妈蛋,这跟破笛子是什么鬼?他的大橙武呢??!曲澜内心的大草原此刻烟尘滚滚,成千上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一旁的灵蛇很敏感的感受到主人此刻堪比每月来大姨妈时的心情,顺着椅子晃晃悠悠的蹭到曲澜肩上,用尖尖的尾巴拍了拍主人的头顶。
      “咔”的一声,灵蛇惊悚的看着一向温和慵懒的主人手下的盒子以手掌为圆心四散而出的裂痕,心中对那个拿走主人笛子的人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和
      呵呵。

      三月十五,风和日丽,天朗气清,阳光普照,百花盛开……
      如此好的景致和天色也不能明亮曲澜此刻内心想杀人的心情。街道上人来人往,车客商贩络绎不绝,众人只见一衣着平常但身姿窈窕的蒙纱女子款款走过,周身一米无人敢近。微风拂过,女子的面纱微微掀起一角,卖糖人的小贩无意间窥见一张花容月色的容貌,下意识招呼到:“这位姑娘,要不要看看……”然后在对方凌厉的眼刀下默默闭嘴。
      明扬酒楼坐落于西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却是一家说高档,富贵人家朝堂官员不会涉足;说低档,一般人家也去不起的所在。明扬酒楼胜在鱼龙混杂,确是个不正经人的好去处。曲澜也懒得女扮男装,扮的不好说不定反而会惹来麻烦。他虽谨慎,但却最崇尚光明磊落,这点倒是和他的师父蓝雨和那些传闻中的江湖侠士极像。
      刚踏进酒楼,眼尖的老板娘就发现了这张生面孔。她不着痕迹的打量,见这位姑娘衣服朴素但不显陈旧,身姿窈窕有致,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度,又佩戴着面纱,当下心中了然,怕又是哪家府里偷溜出来的小姐,赶紧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盯着曲澜的人瞪了回去,又打发身边一个靠谱的姑娘去招呼。
      这厢老板娘有了定论就去忙自己的事,曲澜也在面纱后边打量着酒店内部,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给人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直到那个姑娘招呼了他两次,他才回过神来跟着一起上了二楼的雅间。
      明扬酒楼内部装饰以木雕为主,二楼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幅字画,博物架上的花瓶内插着新摘的桃花,粉红色的花朵娇柔可人,为空气里带来一点生气。
      那个姑娘将他带到楼梯最里间的雅间,曲澜将手悄悄的握紧袖子里的笛子,低声到了谢后在姑娘有些呆愣的眼神中推开了木质房门。
      推开门后他并没有立刻进去,内力外放确定门的周围并没有任何异样后才走进,不经意的挥袖间灵蛇借机窜了出去,顺着墙角攀上了房梁。雅间分为两层,以一扇绘有水墨山水的屏风做隔,画上有题字曰:
      二十年来明是非,如今已得意难开。
      山河万里今尚在,不见秦川东到海。
      曲澜乍一看只觉画与诗两相无关,对诗中意象不得其解。但又觉此诗此画有浩然脱俗之风,其间又有不可名状之情感。相比此人是一个颇有经历之人。然笔触文风皆是未曾所见,他看着角落刻章,上书“清仪”二字,细细回想,却并未有这般人物。
      这时里间想起一道清朗男声,带着微微笑意:“此诗乃古某得意之作,不知这位小友觉得如何?”
      曲澜听到这男声,浑身一炸。他刚才竟以为内间无人,没有觉察。如今方想起自己的处境,手立马握住了笛子。
      “小友不必如此紧张,今日之邀,不过古某心血来潮,邀小友来此一聚,并无他意。若有冒犯,全算古某的不是。”说话间,那人已转至屏风后。曲澜抬目望去,只见此人约摸二十出头,身形高挑,身姿风流,面庞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剑眉星目,薄唇勾出温润的弧度,眼神却深不可见底。端的一派风流倜傥佳公子的模样。那人在看到曲澜后先是一愣,而后笑到,“原来如此,家弟只告诉我此人甚是有趣,却不料竟是位姑娘!如此,便真是古某冒犯了。”说罢竟真的躬身作了一揖。
      曲澜侧身让过,张了张嘴,最后平淡的说了两个字:“不必。”话虽如此,他脑中飞速思考,不知晓他的身体“性别”,说明是与柳府之事无干的人,柳闻的那些书信并没后落入这人之手。家弟……指的是那天那个人?那这个人……也是个唐门?难怪他竟毫无所觉……不过现在的唐门这么烂大街么?说好的最神秘诡异的江湖门派呢?还有这种一副纨绔公子模样的也是唐门?你还我心中的高冷男神啊喂!果然江湖八卦不靠谱都是用来圈钱的!
      曲澜内心咆哮着,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语气更冷了几分:“古公子究竟所为何事?”
      古清仪无辜的眨眼,何事?他也不知道啊。混蛋小子什么也没告诉他啊!古清仪面上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不动声色的看着垂首站在门边的侍女,正是方才引曲澜上楼之人。对方感受到他问询的目光,脸上明明白白的写满了“你看着办吧”的字样。
      woc去你妹的看着办啊!你哥哥我虽然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好吧?这种让人误会的事传出去我以后还能不能见人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女装打扮的白昱瑾喂喂勾起嘴角,冲他眯着眼微微一笑,内心正在咆哮的古清仪突然虎躯一震,一股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所以说,这次你又有什么事?”正在气氛尴尬之时,一道清润男声响起,随即一只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堪比女子的手推开木门,脚步起伏间伴有衣料摩擦和银饰环珮之音。
      曲澜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这声音真特么耳熟啊……回头一看,但见来者是一苗疆打扮的苗人。对襟蜡染紫衣绣有繁密却大气的五毒纹样,下身同色长裤在脚踝附近打着绑腿,一直包裹了半个脚掌,光着脚,带有沉重的牛角银帽和各色银饰。眉眼深刻,俊美间带有一丝阴柔,一双丹凤眼是少有的金棕色,比起蓝雨的活泼淳朴,这个苗人目光间满满的沉静和孤傲。一看便知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但曲澜内心却差点泪流满面,他现在的感受就如同见到了阔别许久的亲人一般,若不是时间场合不对他简直想哭着扑上去抱紧白枫的大腿大喊三声大神求罩!!!
      这边曲澜差点喜极而泣,那便古清仪面色僵硬狠狠地剐了站在门边的某人一眼。某人抬眼45度望天,依旧一副面瘫脸写满了“不关我事”。
      白枫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室内,在看到古清仪时面色黑了一点,再看到曲澜时脸更黑了……曲澜余光打量着古清仪,心中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好像原配现场抓到老公和小三偷/奸啊……看古清仪那一副“等等你听我解释”的纠结模样,曲澜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各种真腐女伪腐女泛滥的现代,曲澜表示自己也是个被YY过的男人呢。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好像也挺带感的?当然,前提是别人。
      白枫皱着眉看着房梁上,那条愚蠢的灵蛇早在他进来时就开心的立起上半身盘在房梁上冲他嘶嘶的吐信子,这是还嫌自己藏的不够明显?他又看了看带着面纱的曲澜,心中疑惑却碍于气氛不好开口。
      “那个,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古清仪哈哈打着圆场,决定先糊弄过去再说。
      “不必了,我们认识。”曲澜直接打断了他,也不在乎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一边说一边摘下了自己的面纱,“他是我师父。”
      白昱瑾沉默的看着这一切,那个柳文依说话不似撒谎,当日他在他房中所见蛊术以及那日所见御蛇之术,大概皆传自这个苗人。他知晓白枫和蓝雨的根底,不过是个乐师和药师罢了。虽然不知为何柳闻的女儿会人不知鬼不觉的和一个苗人学习蛊术,但至少可以断定她与那件事无关……而她似乎也对柳闻密谋并不知情。今日他如此安排,只因他知晓白枫极善蛊术,听闻苗人对于虫蛊自有一套辨别方法。他今日便是想借白枫之手探探这个柳文依到底是如何。至于古清仪,只是个幌子罢了。而且他知道古清仪不可能会在乎,就算查到他这也绝不会泄露半点。看似无厘头甚至小题大做,但对于身边对此并无甚能人的白昱瑾而言,亦不至于为下策。曲澜自是不知道白昱瑾如何想,他甚至不知道那个拿了他笛子的混蛋就在眼前。他只是感觉到这个古清仪好像对白枫很是忌惮,而他清楚白枫是不可能和中原这堆破事有什么牵连的,于是主动出击,摆出他和白枫的关系,显然是一张很有重量的筹码。
      嘛,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也差不多了。
      白枫便是那个被蓝雨拜托替他养蛇蛊的人。白枫酷爱蛊术,毒蛊医蛊都小有所成,毒蛊最是出神入化。因此虽然疏落了武艺,但行走江湖却也少有人能将他如何。鉴于蓝雨的毒蛊实在是差到不行,连毒死个个兔子都要半天,曲澜为数不多的毒蛊都是白枫交的。
      白枫看看古清仪,又看了看曲澜,点了点头。

      在古清仪的一问三不知后,曲澜将事情抹去关键部分告诉了二人,当然只说了一个人入室抢劫偷走他心爱笛子的事情。诉说间梨花带雨,哭诉那个歹人不仅不知廉耻强闯少女闺房抢夺她所爱之物,最后还用心险恶给她下毒叫她不要声张,其心险恶毒辣,百年难见!美貌的少女配以眼泪攻势,简直是让闻者落泪,义愤填膺!
      白枫听到曲澜添油加醋说那个歹人擅闯闺房,又知晓那笛子的重要和珍贵,早已怒不可遏。那把绛玉拨云与蓝雨的枫木晚晴和他的太上忘情皆由玄晶淬炼而成,可谓这世间绝佳的上品武器。当初他听蓝雨要把那把珍藏的绛玉拨云给一个汉人女子,本来就不同意,最后再见到曲澜的天赋后勉强认可,直到最后发现与曲澜意气投合,开始教她练蛊,早已把曲澜当妹妹看待。苗人直爽,嬉笑怒骂皆刻在脸上,当下就表示如果找到那人,定要让他试试夺命蛊的滋味。
      古清仪闻言同情的看了白昱瑾一眼。在纠结了一会儿他俩打起来我帮谁的问题后,再想到这俩人打架自己去参合说不定会被两个联手揍,就释然了。然后又担忧白昱瑾那小子手段阴险,轻功又特别溜,阿枫武功不好怕是要吃亏啊……我还是帮阿枫吧。
      说的用蛊的手段不阴险一样。
      白昱瑾满面黑线的站在屏风外听着曲澜的哭诉,他堵一个古清仪这姑娘绝对是装的!之后古清仪说了点安慰的话,又赶紧给白枫顺毛,送走了二人后白昱瑾恢复了缩骨,换好衣服走近里间,就见古清仪摇着扇子一脸奇异的看着他。
      “皇弟啊……”古清仪,或者说白昱珅斟酌着用词,看着自己英俊潇洒却冷淡寡言的皇弟,不知道自己是该为他情窦初开而欣慰呢,还是该担忧:
      “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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