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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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云发现，自从那天从旧书摊回来之后，小姐就变得很奇怪。一个人进了屋子还告诉她不要让任何人进去。第二天，她就告诉夫人，她想学习笛子。绿云奇怪，琴才是一个大家闺秀学习的上上之选，笛子固然悠扬动听，但不是最上得了台面的。但作为一个侍女，绿云深知什么该问什么不给问，所以她只是在小姐再一次紧闭房门时安静地坐在门前不让任何人打扰。
却说曲澜这边的修炼却出乎意料的顺利。当天晚上他就凝聚了一丝内力，顺着书上所说磕磕绊绊运转一周天后，他又趁热打铁多运行了几周。内力在经脉游走了几圈后更加充实，当他睁开眼缓缓突出一口浊气后，更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啧，感觉自己好像很NB的样子。曲澜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极少如现在这般高兴。感觉前途一片光明。
第二天他就表达了自己想学笛子的意愿，李氏听了象征性询问了一番就为他请来了长安城最有名的乐坊倾月阁的首席乐师为他教授，又命人为曲澜打造了一只笛子。当曲澜拿到那只笛子的时候，他沉默了。笛身通体以白玉为主，握在手中触感温润。笛身上雕有繁复华丽的花朵蝴蝶纹，笛尾与一般笛子相比略长，逐渐蜿蜒伸展出树枝的形状，树枝上停息着的玉蝶翅膀镂空，放佛下一刻就要振翅而飞。其下吊着三串银铃，拿在手中微风拂过便有清脆的声响。
是把好笛子。只是——
曲澜在李氏等人期待的视线中沉默。
有点娘啊。
但他头痛的想到他就是个“女孩”，所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今天的曲澜依旧心很累。
#被迫当伪娘怎么办#
曲澜一有空不再四十五度忧伤望天思考人生宇宙的奥妙。异常刻苦的修炼使得他的进步很快，三个月之后已经在体内聚集了一股不小的内力。自从三个月前得到了五毒功法，他的睡眠时间都以打坐练功代替。加上他一直是自己亲自更衣洗漱【虽然外表是个女人，但他对于让绿云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姑娘帮他更衣总感觉有种微妙感】，晚上反倒能更安心的修炼。有了一定内力做支撑，之后他便在房中小幅度的试验轻功和近战技巧。没有人可以指导和实战，他也只能是一遍一遍的演练书上的招式，不太频繁的劈几张桌椅，再自己一点一点推算摸索。练武之路是苦逼的，没有师父指导的练武之路更是懵逼的……
如今他的轻功终于不会一个不小心摔个脸朝地——当然，到现在为止他最多就是上了几个房顶。
#还好我不是唐门#
唉，好想要个师父啊。曲澜忧郁望天。想女主一开始就遇到一位高人指点，他却要自己一点点摸索，连劈个石头看看效果都不敢太频繁……唯一的优势就是还有八年女主才会来到这个世界，八年时间，他又能摸索到什么地步呢？记得当时宫里似乎只有女主和一个妃子懂武功，而他若不入宫，江湖之上高手只多不少。
唉，老天无眼！曲澜叹了口气，站起身慢悠悠的在花园里闲逛。绿云知道他喜欢独处，一般不来打扰他。
曲澜一边转一边又开始思考人生，老实说他对未来也很迷茫，据他所知，貌似皇帝新纳了一个后宫，很快的就封为了妃子。而那个妃子的哥哥也被升为右相。从那些时不时来府上的柳闻的幕僚的闲谈中他推断，现在柳闻一方因正是三方势力中最弱的一方。
想着想着曲澜发现自己晃到了书房附近，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瞥见柳闻和李氏带着一个身着黑衣，外披同色斗篷，整张脸都隐藏在斗篷阴影中的人向这边走来。曲澜本无
无意窥伺，却瞥见柳闻李氏面色不佳，似乎有所忌惮。再观那黑衣人步履从容，身姿端庄，出入豪华森严的柳府如在自家院子里赏花一般。与平常往来的门客和官员气质大不相同。曲澜犹豫片刻一个闪身藏于巨大的树干之后，看到三人进了房门，稍加思考左右相望，便翻上了靠近窗户的一棵桃树，借着茂密的树叶隐藏身形，同时运起内力，提升五官的敏感度，模模糊糊的听着屋内的谈话。
“幽州府……北狄……”
“皇上……柔妃……誉国公……”
“景王……太子……皇后……”
“司马文和……赵梓如……”
曲澜努力听着，却只听到几个模糊的词汇。后面不知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三人皆放低了声音，凭曲澜现在的功力是如何也听不到了。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本以为没什么可听的了，却突然听到那神秘男子笑意盈盈的说道：“若事成，钱某的朝堂上定不会少了柳兄的一席之地。”
接着是柳闻有些沙哑的声音：“此事事关重大……仲阁兄……让柳某在考虑考虑吧。”
钱……仲阁？
钱仲阁！
woc是大boss诶！竟然是活的boss！曲澜差点一个激动从树上摔下来。
大周至这宏兴皇帝，已经开朝七十余年，正是一个朝代兴盛之时。开朝洪武高皇帝本是前朝上将军，因不满当朝皇帝昏庸无能，宦官乱政，加之北狄入侵，百姓民不聊生，遂带领家族揭竿而起，平定叛乱，北征狄戎，南定苗疆。随后在长安登基，号大周。到如今已经是第三代皇帝。前文提到，这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左右相、六部尚书加之四王三公，形成三股势力相互制约，保持着暗潮涌动之上的稳定。这三股势力正是以宁国公严载臣，荣国公宋辙为首的皇党，以右相苏启钰、誉国公上官博文、昭王和众文官为主的太子党，以及左相柳闻和众武官的新党。而后宫妃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的圈子，也与这息息相关。自柔妃苏金玲得宠以来，其兄苏启钰的声望也水涨船高，他与上官博文等人的结盟让天平渐渐向太子党一方倾斜，对本就不占优势的柳闻一派更是雪上加霜。
却说当朝皇帝本是二子，十八年前太子死于北狄进攻，先皇遂立当时身为景王的二皇子白昱珂为太子，这便是当朝皇上。
先皇一共有六个皇子，除去已死的太子，分别是二皇子当今圣上，三皇子端王，四皇子昭王，五皇子靖王，六皇子年龄尚小，尚未封王。顺便一提端王的正妻便是原著中女主的嫡姐上官舞清。
再说柳家在原著中的结局。如今经钱仲阁的出现，曲澜倒是多多少少回忆起些什么。柳文依入宫之后倒入宁妃一派极度受宠，甚至能与皇上的宠妃柔妃分庭抗礼。不过五年后她便把自己给作死了……二十岁啊二十岁。so sad。她的死点燃的导火索，女主在她的寝宫中搜出了柳闻李氏借探望之名藏于她的寝宫的与左将军司马文和等人的谋反信件，最终柳家被诛灭九族。
这还真是艰难的人生啊。曲澜呵呵。
望着钱仲阁离去的身影，曲澜陷入沉思。
在《九州志》的记载中，幽州府乃是由当今圣上的皇兄，前朝太子白昱珩奉先皇之命所创立的，设定上倒是和剑三的天策府有那么一点像。但幽州府顾名思义，设于幽州，由太子本人和先皇直接指挥，所有一切并不通过兵部报备。是为了抵抗北狄对燕云地区的频繁骚扰而设置的，而十四年前，也就是当今圣上登基四年后，幽州府在与北狄的战争中全军覆没。
果然，天策府幽州府这种的就是一个大写的死亡flag。
钱仲阁最后被揭秘的身份貌似是北狄的特务之类的……左将军司马文和也是和柳闻一样被他洗脑带着作死，赵梓如便是司马文和安排进宫的卧底……如此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疑点啊。他记得女主是知道柳闻夫妇二人是被钱仲阁握有把柄而不得不结盟，但对她来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但这对曲澜而言，他若还想活下去，就意味着他只有一条路可走。虽然这条路是他计划中的下下策。
没想到剧情开始的这么快，不过倒也和原著里的时间节点相符。唯一的不同就是书中的柳文依对此事丝毫不知情。她入宫一是因为父母的安排，另一也是对那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充满了少女式的憧憬。但现在……曲澜眯着眼睛靠在树干上，看来即使是他想，有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当天晚上，曲澜破天荒的没有修炼内功。他静静的坐在床榻之上闭目养神。果然没过多久，绿云便敲门进来说老爷夫人找他。
曲澜带着绿云穿过九曲回廊，夏末之时草木也在枯败前努力迸发最后的生机。清风送来微微的花香和草木的清香，跨过三重院落，曲澜毫不意外的被带到李氏的院子。
见他进来，本来坐于桌边的李氏快速站起，拉着宝贝女儿的手左右打量。曲澜安静的回望，那平静的眼神竟让李氏心里一阵抽痛。
李瑶拉着柳文依坐下。她和柳闻的容貌都属上等，柳文依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只见眼前的女孩肤若凝脂，眉如远山，一双桃花眼眼尾略微上挑，但与李氏的风情不同，这双眼里的波光平静透彻，又放佛容纳万千星辰。世间万物，皆会被吸进这样一双眼中。又因柳文依自幼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一样不差，诗词歌赋亦有天分，愈发衬得她与旁人相比有一种沉静超脱的气质。那一刻，李瑶竟然想到了寺庙里供奉的菩萨，那雕像的眼神，遗世独立而悲悯众生，竟与柳文依的眼色有几分相似。
这边李瑶在内心暗暗感慨，那边柳闻也在默默打量自己的女儿。在夫妻二人眼里，这世上不会有一个人比柳文依更美丽更完美，这是为人父母对孩子最真挚的感情。但一想到这孩子将来的路，柳闻就只能在内心叹一口气。
他上前几步，越靠近就越发为自己的女儿所惊叹，心中的冷意却也更甚。如果可以，他希望柳文依一生一世都能健康快乐的活。以他的地位，为她寻一良人并非难事，而如今却要将她送到那个人身边去，送到那座监牢里去，送到那如狼似虎的险境中去……而这一切，确实因为他这个父亲的错误。父亲的错误却要女儿来承担，柳闻憎恨这样无能的自己。
曲澜默默接受二人的打量，那眼里的光芒太过真挚，他竟然觉得鼻头发酸。是了，这对夫妻正在走的是一条一旦开始就绝不能回头，也不会有后路的道路。而他，作为他们的女儿，不管愿不愿意知不知情都注定要和他们走在一条路上。这么多年，他早就认同了这二人的父母身份，他唯一的回报就是只能扮演好柳文依这个好女儿的角色以减轻二人的苦闷……以及，那条于他而言最差的路——继续入宫。
柳闻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柔声问到：“小依，听闻你近日在学习笛子，可有还喜欢？”
曲澜从自己的思绪里回来，摆出温婉的模样回到：“女儿很喜欢笛子，觉得比琴有趣些。”他说的是大实话，笛子一方面是他练武的基础，一方面比琴简单，要知道每次练琴都是他最苦逼的时候……
“好。”柳闻点头，笑到，“小依若喜欢，明日我差人找最好的笛匠给你打造一只笛子。”
“谢父亲。”虽然想吐槽原本的已经够华丽了，但曲澜没有拒绝，他时刻把握一个分寸。
“小依，娘问你……”李氏开口，曲澜便知晓她要问什么。无非是象征性的征求一番他的意见罢了。他本已下定决心，所以此刻反而分外从容，却不料李氏话锋一转，“小依心目中的夫君是如何？”
曲澜本来都做好了回答的准备，结果被李氏突然的问题问的一愣一愣的。表面依然淡定，曲澜内心却一瞬间跑过了千万头草泥马，滚滚烟尘呼啸而过。
“女儿没想过。”这是真的，百分百真的！他内心真的是个大老爷们儿！带把儿的！直的！笔直得不能在直的的那种！
所以，他怎么可能考虑这种给自己找个男盆友的奇异问题？
柳闻略带责怪的看了妻子一眼，小依还小，问这种问题着实不合适。
“小依啊，爹问你……”柳闻弯下腰和自己的女儿平时，语调苦涩。曲澜突然发现柳闻的面容一下子之间竟是苍老了许多，“你可愿……入宫？”
曲澜看着那苍老疲惫的面孔，脑里竟回忆起他初来之时，那张带着温暖欣喜的正值壮年的笑脸。他闭上眼忍回了泪水，让声音尽量不那么颤抖：
“若能为父亲大人分忧，女儿愿意。”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四章 不速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