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瑷航至深》初景安

4、虽千万人吾独往矣

　　“小季啊，上面说要派人去临近的村子巡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疫情，你知道的，这都是惯例，对吧。”老王将季航叫到办公室，笑眯眯的看着他说。
　　一般不是杨医生最积极吗？每次都提早打招呼要去的呀，这回落到自己头上，绝对是有阴谋，季航心里想着，面上却不露声色，只诧异的看着老王。
　　老王被看的受不了了，只好直说，“这不能每次都是杨医生啊，你也没休息过，就去放松一下，实验室不用担心的，……还有，你看，这不是顾医生才刚来吗，也没能好好招待人家，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你就带她出去看看，好好欣赏一下。”
　　等到老王说完所有的话之后，季航才明白，原来自己只是个附带，顾瑜才是主角啊，看他们这样子是撮合的节奏啊。想了想反正自己也已经好久没出去过了，正好趁这次机会出去好好休息一下，季航这样说服自己，然后欣然的接下了这次任务，留下老王在办公室里鬼鬼祟祟的笑。
　　季航回到实验室，看着顾瑜认真的研究着资料，自从那晚之后，顾瑜变的越来越沉默，整天都埋在研究资料里，做各种各样的实验，废寝忘食，让季航都不忍心再看她这样下去。
　　季航若无其事的走进实验室，然后随意的开口，“过几天我们要去临近的村里巡查，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没人知道此时季航的心里有多紧张，生怕会遭到反对。
　　“可以不去吗？我还有好多的资料没看完。”顾瑜提了提眼镜，为难的说到。
　　“这不是通知，是命令。这回轮到我们实验室，不想去也得去，回去准备一张基本的用具清单交给我。”季航不明白为什么听到顾瑜的不情愿后心中蓦然就升起了一股火气，心情也变得更加暴躁起来。
　　而顾瑜心里则是淡淡的惆怅，摘下眼镜，心中不免有些无奈，都准备好了很快离开的，希望不要突生什么变故。
　　这天，阳光明媚到刺眼，顾瑜和季航背着两个医用背包步履蹒跚的走着。
　　简直是要命啊，这温度得40多度了吧，啊啊啊！！！顾瑜的心中更加烦躁了。
　　走在前面的季航也不好受，谁能想到医用车临时被调走了呢，他们只能走路去村里，这大热天的，幸好村子不远，要不季航肯定拉着顾瑜就往回走了。
　　“能走吗？我来背吧。”季航看着身后顾瑜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
　　“没事，我们走吧，走快点就能到了。”顾瑜艰难的说出这番话。
　　两人在阳光下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后，才隐隐看到村子的边缘。此时的季航和顾瑜完全像是从水里出来的人，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浑身上下都像被浸过一般。
　　“终于到了。”顾瑜已经快撑不住了，这种负重行走多少年没经历过了。
　　季航脸上也有明显的喜色，扶着顾瑜就往村里走。
　　等进了村子，才发现毫无人迹，家家都门户紧闭，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顾瑜看着季航，季航脸上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小心点，跟在我后面，有事别慌张，知道吗？”季航把顾瑜揽在身后，回头对着顾瑜说道。
　　顾瑜现在处于体力严重流失的状态，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季航拿出手机，这里并没有信号。
　　“Put the phone down！”（放下手机）
　　从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季航和顾瑜慢慢回头，身后出现一批围着口罩的男性，大约有12、3人，身着雇佣兵的装束，举着枪，一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穷凶极恶。
　　季航拦着顾瑜，慢慢的放下手机，然后缓缓的举起双手。
　　“There's no threat from us. We are doctors”（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医生。）季航尝试用英语和他们交流，同时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医生吊牌。
　　领头的人似乎是听懂了，然后慢慢上前，将季航和顾瑜押着去了一间民房。
　　剩余的人押着他们俩站在门外，而领头的那个人收起枪，走进房内。顾瑜和季航相对视了一眼，季航带有安抚性的目光看向顾瑜，顾瑜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不多时，有人从里面出来，手一挥，让剩下的人押着他们进去。
　　等进去后，顾瑜发现屋内有两人，女子躺在床上，似是受了重伤，而男子坐在床沿边，深情的看着女子。
　　顾瑜和季航被推着往前走，突然见到女子的容貌，即使心性如他俩也不免被惊到了，大约27、8岁的年纪，脸上却有红痕纵横交错，额头不断有汗水沁出，但奇异的，女子却没有丝毫反应，仿佛只是在安详的睡觉而已。
　　“Can you let me have a close look？”（可以让我近距离看一下吗？）
　　季航看着女子的容貌严肃地说道。
　　男子轻轻移开，空出足以诊治的空间，此过程中，头也未回，只专注的看着女子。
　　季航拉着顾瑜大步走上前，查看女子的病情。
　　季航一接触到病人，立马进入医生的状态，戴上手套。
　　“听诊器、反光镜……”
　　一系列的检测过后，季航取下听诊器，对男子详说了一下她的身体情况，并做出了一些推断，看男子微微一动的神情，顾瑜知道季航说对了。
　　“I’m already know what disease does she have, but I don’t bring the medicine, so I want you to let her return to our Research Institute to bring the medicine.”（我已经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但我现在没有携带药材，我希望你能让她回研究所将药带来）
　　季航摘下听诊器，对男子说道。
　　男子抚摸着女子的手，终于将目光从移开，看向季航。
　　“你去，她留下。”男子开口，标准的中文。
　　“不行，必须她去，我需要在这里时刻查看她的病情。”
　　男子没再开口，气氛陷入冷凝状态。
　　“我留下吧，”顾瑜开口，“我相信你，在这里等你。”顾瑜反拉住季航的手，季航明显有些急躁了，“不行，我……”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我就在这里等你。” 顾瑜打断他的话。“你可以的，不是吗？”
　　“等我。”季航紧紧捏住顾瑜的肩膀，“我一定会来救你。”随后在顾瑜的头上落下一吻，转身决绝离开。
　　等到季航离开后，男子又开口了，“CA？”
　　顾瑜听到这个称呼后，反而安定了下来，“不知阁下是？”
　　“你会知道的，我认识你哥哥，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要走就走吧。”男子随意说道。
　　“我不走，我想赌一次，就这一次，我想看看他会不会回来。”顾瑜的声音虽轻却极为坚定，“我也想好好爱一次，不管结局是什么。”顾瑜说完后再也没开口，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看着大门，像是。
　　从上午到日落，看着光线从门上划过一道轨迹后渐渐消失无形，顾瑜的心也像是经历了万千起伏，但她只是固执的坐在那，执着的看着门口。
　　“你走吧，要来早就来了。”
　　“再等一会儿，就在等一会儿，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说道后来已隐隐有哭腔，顾瑜将头埋进膝盖。
　　“当然要回来了，怎么能让这么美丽的女医生流落于恶霸之手呢？对吧。”声音时断时续，上气不接下气。
　　顾瑜抬起头，看着夕阳下季航的笑脸，顾瑜从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放纵，直接扑到了季航的身上，季航一瞬间没接住，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我好怕你不来，我真的好怕。”顾瑜嚎啕大哭，将心中的恐慌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给季航看。
　　“我不是来了吗？”声音带着安抚，季航的手也抚上顾瑜的背，小心的拍着，缓解顾瑜的情绪。
　　等到差不多了，季航才无奈的开口，“我知道你见到我很激动，但能不能让我起来一下，我的腿和腰都快断了。”
　　顾瑜再次抱紧了季航，随即慢慢放开，起身，季航也艰难的爬起来，立马抓住了顾瑜的手。往门内走去，顾瑜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两双水汪汪的眼睛此时通红一片。
　　等到顾瑜和季航短暂休息之后，季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仪器和药品，对顾瑜做最后的交代，“你知道这次手术只有我们两个人，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治好，但为了我们的命总要全力以赴，所以，绝对不可以出任何差错知道吗？”
　　“知道。”顾瑜的脸还红红的，但整个人却洋溢着一种喜悦的气氛。
　　顾瑜拉着安安的手走进了临时的手术室，将一个培养皿小心翼翼的拿出来，
　　“剪刀”
　　“镊子”
　　……
　　顾瑜在一旁看着季航小心翼翼的将培养皿里的东西植入了女子的手臂中，随即又缝合上。
　　“好了，结束了。”
　　季航和顾瑜一起走了出来。
　　“病人之前应该是感染了Q78病毒，在体内无限增殖，才会出现这种红痕交错的情形，这种病毒对RS细胞有极强的依赖性，会迅速附着到RS上，到时只要将RS细胞取出来即可，若果有残余的话，可以重复使用。”
　　男子的目光从女子的脸上移开。
　　“谢谢。”随即让手下递给了他一张卡，“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问我。”
　　“那谢啦。”季航拿到卡，随意翻转几下，收了起来，顾瑜站在一旁眼神复杂的看着男子，最终选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