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探病（高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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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帅觉得自己的手心好像出汗了，湿湿粘粘搅得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他长了钢七连的骨头，可这不代表在他面对钢七连头头这么诡异的沉默和注视的时候可以安之若素。
他被叫进来多久了？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反正，连长跟他打了招呼后就没开过口。眼神一直好像看着他又好像不是看着他，保持着沉默，时而皱眉，时而撇嘴。
小帅深呼一口气，打算自行打破这个气氛，不然谁知道这样子要保持到什么时候。
“副营长……”小帅叫了一声，对方没反应。
“副营长？”对方依然如故。
“连长！”小帅中气十足的叫了一声。
“……”高城总算目光有了焦距，“叫叫叫……叫什么，叫魂啊！这么大声！”
就是叫魂啊！马小帅心里嘀咕。
“连长，您找我来……”马小帅疑惑试探。
“啊，哦。”高城看起来有点尴尬。
他们的连长还真是别扭，马小帅和他相处越久就越明白这点。他不开口，等着对方忍不住说话。反正连长最后总会旁敲侧击的问什么。
看小帅的表情有点古怪，高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你说许三多的伤怎么样了？”其实问这个事也很正常吧？高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一贯的作风，皱着眉，似关心又似嫌麻烦的样子。
“班长？”马小帅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他不明白为了这个事连长需要让他呆站着十几分钟不开口么？还说这只是个引子，重点在后面？
“对，就是你的班长，我的孬兵，那个演习也能伤成那样的许三多。”高城心里一股气，但又掩饰不住有点骄傲。
马小帅现在的心思不在刚才的诡异，也不在连长到底什么目的了。既然关乎到班长，他自然是毫不含糊。“班长在医院呢，听说伤到了骨头，得躺上一个月。”马小帅毫不掩饰关心的语气。
“听说？”高城拔高了音调。
“是……是听说。”马小帅心里一个突突。
“还以为你多关心这个班长，也不过如此。”高城很不满意地看了小帅一眼。
他也想自己去确定啊！这演习不是刚结束么，假期都没轮上呢！马小帅心里叫屈。“连长，一有空我铁定就去看班长，您放心！”
“我放心个屁！那个家伙比蟑螂还生命力旺盛，我不放心什么？你说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高城直着脖子要撇清。
你放心干嘛还要这么问我？马小帅想哀嚎。他现在明白了，敢情连长是看班长那样为A大队拼命，侦察营又输了演习，心里不舒坦，拿他折腾一下吧？！
“连长关心班长也没什么……”马小帅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谁关心……”高城顿了一顿，“对，怎么说他也曾经是我的兵，总得关心一下。”曾经啊，这个词让高城脸色一暗。
马小帅笑起来。这个连长和七连每一个兵都有很深的感情，但他的表达方式总让人忍俊不禁。不过连长能拉下脸来问他，班长在这个人心里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他在哪家医院？”高城挣扎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初这个问题。
“恩？”正胡思乱想的马小帅又惊讶了，“连长你不知道？”
“我知道问你干什么？”他难道自己打电话去A大队问那些混蛋么？想来想去，也许这个人关心过许三多这才找人来问的。可惜，也不可靠！
“在军区第二医院，住院部307。”
一个军区整那么多医院干什么！害得他还得问人！高城胡乱发着脾气，当然只是在心里对着自己吼吼。
“没事了，你出去吧。”高城得到需要的情报，挥挥手赶人。
“没事了？”马小帅反问一句。
“你要事做？要不要给你点任务？”高城这回没大声说话，速度却是几乎要一字一顿了。
“可别，我可挤着时间等空闲。”马小帅马上解释道，然后发出他以为不错的邀请，“我和小宁说好了，就等着空出时间去看班长，连长，你也要去吧，一起？”
“问一下就要去看他？”高城回绝，“你们去还得我带路？该干嘛干嘛去。”
“哦。”马小帅悻悻地向门口走去。连长是不去看，还是要一个人单独去看？马小帅的一路都在疑惑。
护士盯着那个还在来回踱步不下几百回的人，最后不得不上前：“请问需不需要帮忙？”
高城脸色一红。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合适，可到了医院也没办法直接去找人。“没事没事，我就是……锻炼一下身体。”
长得不错，军衔不低，却是个怪人。护士心里惋惜，转身要走。
“等等。”高城叫住她，“请问307的许三多情况怎么样？”其实他没抱什么希望随便抓个护士就知道许三多，但是他现在有点混乱。
“哦，那个人啊。”这个护士笑着回答，“笑起来牙很白的那个？”
高城诧异地点头。
“不严重，不过今天上午骨头还没养好还想自个儿起床，又摔了一跤……”
“什么！”高城一惊，“没怎么样吧？”
这两个人是铁杆战友吧，这关心的样子。护士免不得交代上了：“这回是没什么，下次就不好说了。你们这些朋友也得劝着他点。自以为是当兵的，身子就是铁打的了？下次再这样，我们就要把他绑床上了。”护士边说边笑。
看这个年轻的护士对许三多印象这么深刻，高城觉着心里有点憋：“你是他的护士？”
“不是，我不是专门负责他的，不过我值班时去照顾过几次，每次都要说谢谢，稍稍开玩笑就脸红，笑起来又特灿烂。很好的一个人，难免印象深刻。”虽然对这个问题感到些奇怪，护士还是诚恳地回答。“对了，你是要现在去看他？”
高城点头。他本来就是为此而来，虽然目前连门都没进。
“他摔了这一跤，没摔坏，不过难免要疼上一段时间。医生给他打了针，这会儿大概睡着了吧，应该还要睡几个钟头。”护士好心解释。
“谢谢，我还是去看看比较放心。”高城一听许三多睡着，反而轻松了。
这是个双人病房，不过一张床空着，还有一张床上躺着的就是许三多。
高城站在床边，对着睡得香甜的人叹气。
许三多的表情，是他没有见过的安然。回想起来，他见过许三多大哭大笑，委屈不甘，这样安静的他，是头一回见。眉头是舒展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梦见了什么？是已经离开他的史今，还是终于进了老A的成才？反正不会是自己。
高城有点伤感。
忍不住抬起手，抚摸许三多的脸。反正人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那里的皮肤并不光滑，因为还残留着演习时受得伤。高城皱眉。无欲则刚，有容乃大。他想起自己对这个人的评价。他是没有争名逐利地野心，但是认准的一条道就会死命往前冲。这个兵现在得到的东西，是他拼命拼出来的也不一定。
许三多好像感觉到了脸上的异样，转了转脑袋。高城手顿了一下。
许三多没醒，嘴巴吧唧吧唧了几下又安静了。
高城看着许三多因为口水濡湿而显得格外润泽的嘴唇，鬼使神差，俯下了身子。
“你猥琐你！”高城心里自己骂自己，不过显然没起到作用，他的嘴还是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地方，柔软而温暖。
夕阳已经从窗户投射进来，为病房披上暧昧的霞光。
许三多呻吟了几下，慢慢睁开眼。队里的人都很忙，大都是护士在照看他，所以当他发现床边有人坐着的时候，很惊讶。当他发现这个人是连长的时候，完全清醒了，还是惊讶的。
“看到我你这什么表情？”高城对着醒来的许三多说的第一句话，语气一贯地不怎么好，脸上却是笑的。笑得很软，又好像有点促狭。
许三多有点发愣，连长竟然会这么对他笑。没由来的他发现自己竟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速度加快地跳着，他太高兴了。
“连长！”许三多欢快地叫了一声，露出高城怀念已久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探病（高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