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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寂静 ...

  •   藏马伏下身,怔怔地望着怀中的人好一会儿,转过头,看向一脸平静的老者。
      “她……没有死?……”
      魆笑了。这一回不同先前,笑容中完全没有深恶痛绝的憎恨,而是敬赏和……些许的嫉妒?
      “你的味道救了她一命。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你了……”
      “味道?这么玄的东西?……”
      藏马不懂。老人却笑:
      “……每个人灵魂的气味都是不同的。她只认定你的气味,只有在你身边,她才能成长为一朵最美丽娇艳的花……”
      “……”
      “让我在死前遇见你,造物主还真是喜欢造化弄人呢……”
      魆仰着头轻轻自语般,说着。然而,他的身体却忽然一震,就这么笔直地跌倒在地上,巨大的冲力磕得额前一片血迹。
      老人毫无预兆的摔跤代表了命运的预告,宣示着生命结束的序曲渐渐演奏开来了。
      他艰难地转动着身躯,浑然不管额前的疼痛,将脸对准拥抱着朿的藏马。
      “把她带走吧……不要让她离开你身边!……这是我最得意的杰作、唯一放不下心的杰作,我希望……你能好好照料她……千万不要……让她凋零……”
      藏马凝注老人,他的神色专注,眼睛眨也不眨。
      “拜托你了……妖狐……藏马……”
      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老人也始终没有闭上双眼。他就这么看着藏马,看着朿,直到眼瞳渐渐失去光彩。
      藏马的脸上显现出若有似无的悲哀。他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安心地去吧,魆。我答应你……
      既然再见面,就不会、不会再遗弃了……

      ***

      幽助焦急地踱步,在空旷的平地上来回走着。红发的好友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应,莫不是出事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藏马!”
      “国王!藏马回来了!”
      这两股叫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来的。
      北神从塔内奔出,疾呼着。
      “哦!藏马总算出来了!笨蛋,不要再叫我国王!”
      幽助经过北神身边,一拳砸向他的光头,然后急匆匆地迎向好友。
      不过,他还来不及拔腿就停住了。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幽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藏马怀中莫名其妙地横躺着的白发女孩,表情有些僵硬。
      那女孩似乎昏迷了,感觉不到妖气。没有穿任何衣服,身上只盖着块帘布。
      “……藏马,她是谁?敌人吗?已经解决了吗?”
      幽助一口气问出了所有他想得到的问题。
      “不。是我很久以前的,一个熟人。”
      “以前的熟人?”
      呆愣了几秒后,幽助反应过来:
      “难道是你还是盗贼时候的……?”
      “嗯。”
      藏马低头看着昏睡的朿,然后,非常肯定地作答。
      我应该感谢你,幽助……因为和你的这次外出,才让我重新找回了过去失却了的东西,那些本该弥足珍贵、却被我完全抛却脑后的东西……

      ***

      回到人界后,藏马首先将朿带去了幻海的寺庙。
      面对雪菜和牡丹的好奇,藏马只得一边微笑一边回答:
      “是以前的旧识。”
      叹口气。这句话今天不知是第几遍说了,再这样下去,都要成为自己的口头禅了。所幸的是,桑原这小子今天没有来找他的雪菜小姐,不然屋子里一定会变得很吵、非常吵。
      以后找个机会跟桑原说……不过八成幽助会憋不住给说出来吧。
      眼下要解决的事情是……
      一直把朿安置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藏马必须把她带在身边才能便于照顾她。
      所以,必须找个理由带回家。

      藏马掏出手机,往家里拨号,奇怪的是久久都没有人接。
      没人么?
      红发的人回眸,绿眸对准榻上昏睡着的朿。十分钟过去了,他依然跪坐在榻边沉思,几乎快要沉到水底了。
      终于,藏马作出决定。
      “婆婆,不能再麻烦你了。我这就把她带回去。”

      ***

      回到家中,才发现客厅的桌子上妈妈留下的纸条。原来继父的公司前几天组织了团体旅游,妈妈和弟弟也都跟了去,要三天后才会回来。志保利在纸条上关照自己要多注意饮食,还对儿子错过了这次的温泉旅行表示遗憾。
      这样一来,藏马也可以安心在家休息几天。而这段时间也足够他为朿的到来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可是,他却担心朿到底会不会苏醒过来。
      藏马久久地坐在床沿,低头凝神注视着这个平躺在自己床上的女孩。
      她的眼睛闭得死死,睫毛紧贴着下眼睑,藏马多么期盼它们会动一下。
      他感觉到妖狐的血液在体内沸腾。又要变身了么?
      银发,金眸,白魔装束……
      犀利的眸光不知不觉放柔了,升起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火焰。
      妖狐修长的手指划过朿的颈项,慢慢移至脸颊,踌躇了片刻后,也只是轻轻地拉扯了下被沿,替朿把露在空气之中的大半个雪肩盖了个严实。
      真是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家伙呢……

      藏马没有认真去算自己这一次变成妖狐总共多久。当他暂时离开房间来到客厅时,墙上的钟显示的时间已经超过子夜了。
      不管怎样,床上的女孩呼吸非常平稳匀称,这说明事态至少不算太糟,醒来应该是迟早的事……
      替自己泡了杯清咖啡后,藏马坐了下来。将身体整个贴进椅背。一本小册子在餐桌上摊开,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养活(姑且把她想象成一株人形的植物吧……)朿的种种注意事项。
      这是藏马离开魆的实验室前,在某个长桌子上找到的。
      在心里默念两遍后,脑海里大致有了些数目。这本册子一定要藏好,要是将来被母亲打扫房间的时候搜到,会凭空多出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已经欺骗了母亲这么多年,以后恐怕还会继续这样欺骗下去,至少……要尽量避免再编造谎言。
      想到这里,藏马不禁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想着是时候该回房去睡了吧,不过今晚应该睡在哪里,倒成了又一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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