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现状还是没有改变。我被那个高傲的君主囚禁在这间屋子。他每天都会亲自送来饭菜，看我在他面前跪下来，把头凑出那个墙角的小窗，享受他带给我的“美食”。有时候我会抬头看他的表情，他是满意的，比吃了御厨最拿手的百花宴还要满足。
他把对一个男人的怨恨加诸在另一个和事件无关的男人身上，这个人是悲哀的。我一直这么想。
但是我不同情他——我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格。
我情愿抛弃凌天寒这个名字，甘愿被他软禁，每天接受他的侮辱。这样自甘堕落的我，只是兴海渔村一个卑微的渔民，对皇权有着近乎崇拜的执着。
我不能成为那个威胁他统治的凌天寒。只有渔民阿天，才可以对着他跪下来，请求他相信我的说辞，请求他派人寻找亦飞扬。
“你何以沦落至此。”那天少年踏着满地落叶，缓缓来到我的面前。（重楼哥哥的出场名句。。。请允许我RP一下）
我透过墙洞抬头看他精致的眉眼，他眯起眼睛笑得像一只慵懒的猫。
他蹲下来的同时用他白皙嫩滑的手抚摩我的脸颊：“天寒，我知道他在哪里，你想去找他么？”
我立刻又低下头去，看见他明黄色艳丽的衣摆，和地面摩擦着。空洞的声音在我脑海一遍遍回放。
“为什么不敢看我？”他的声音轻柔而干净，一如往昔。我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他，以这样的姿态，仰望那个曾经企求我施舍的孩子。
我挣开他，爬进屋子靠在墙上。
和他的距离不过一面墙的厚度。
这一面墙，也许却是我们这辈子无法再沟通的证明。
“品月，你回去。”
“天寒。”
我不想看见他。
十二年前我刺杀汤帝的时候，他坐在屋顶上，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泓帝来了，然后沧来了，然后我见到了对我拔剑的诸葛名越。令我彻底绝望的诸葛名越。
那个时候我已经明白，他被宫廷生涯彻底改造了，再回不到当初作为小月儿的纯真和善良。
三个月，我们却已形同陌路。
“他现在在瀛洲和流洲交界处的苍承山，去不去是你的自由，钥匙我放在地上了。再过两盏茶的时间，王就会过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话毕他抽身离开。我听见脚步远去的声音，我想我不应该张口挽留。
只是有些话，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品月，他对你好么？”
没有回音。
“他……爱你么？”
过了许久我才听到一声叹息：“知道么天寒，他从来就不记得我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还不离开，我早说过，天下那么大，何处不得容身，为何偏偏看上了他？”
这次回答我的是漫长的寂静。
我从洞口探出身去，他已经离开好久。唯有钥匙上红色的穗带，在风中颤抖着，一阵又一阵。
我其实还是没有来得及离开，我想了很多的事情，关于品月的，关于亦飞扬的，关于沧帝的……
我想起那天诸葛名越离开我之前，他问我，我们是否曾经相遇过。
我想回答“是”。
十二年前，这个地方，我没有能力将他带走，才让他承受着如今的痛苦。
可是他已经听不到。
不知不觉，天色渐沉。我走出房门的时候，在庭院中透过雕花的屋檐廊角，看见一抹红色的夕阳正在缓缓下坠。
那是另人怀念的颜色。
我想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去见他一面的。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了结，那之后，便由得他选择。我想知道自己对他是怎样的想法，而他对我，是否还有一丝的怀念？
脚步声惊醒了我。
“怎么还在这？”沧帝戏噱地审视着我。
“你说你不信，最终还是去查了。”我直视他的权威。
“那又如何？”
“可笑我本只是想借你之力寻得他，最终却还是要被你利用……”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比谁都清楚地知道。”
“本王只是知道，至少他不是你带走的。”
“即使不是我，他还是选择离开了你。”
“你想如何？”
“你又想如何？”
沉默。
“凌天寒，炎洲易主，边界蠢蠢欲动，本王需要一位贤明骁勇的将军。”
“你要的是他本人，还只是一个将军？”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凌天寒，本王准你自由，作为交易，你带他回来。”
我笑着看他：“你就不怕我带着名越逃之夭夭？”
“飞扬不会这么做的。”
他的目光坚定而深沉。
我转身飞跃重重宫墙，我想我不必烦恼，即将站在诸葛名越面前的，是我这个人，不论名为凌天寒还是阿天，我都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之后的他选择做诸葛名越还是亦飞扬，那便不是我该烦恼的问题了。
最后一抹阳光也消失在山的背后。天空变成了美丽的海蓝色，群星点缀下，我如愿开始了我寻找他的漫漫征程。
作者有话说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