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天荒地老》魔法师的蝴蝶

18、还有我帮你

　　这之后一个月，付凌霄真的都没来，但短信倒是每天都发，像是怕林格忘了他一样，狂刷存在感，每天汇报行程，预报天气，林格也总是一一耐心地回复，从来没有不耐烦。
　　看着林格发来的短信，付凌霄能体会到他编辑短信时的用心跟认真，有时他说陪客户好累，他就会劝他注意休息，有时他说酒喝多了头痛，他还不嫌麻烦地发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他发、解酒汤的做法，一条写不下了，往往都会到两三条，甚至会问他用不用给他做好了他来拿。可是，林格，你给的真的和我想要的是一样的么？他不知道。
　　回去之后，他真的认真在想，本以为他对林格的好感，只是因为接触多了，因为自己好吃而产生的，可随着两个人的分离，那种微妙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浓重起来。只要一闲下来，他思绪不自觉地就飘到他身上，想着他看自己时微笑的眉眼，系着围裙做饭时娴熟的动作，更多的，是那天他拥抱的力度。他手支着办公桌，似乎还能想起那天中午，他道再见时的平静。明明普普通通的几个字，却让他的心都有些痛。
　　越不去见他，就觉得自己离他越远，同时却越发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像他说的，林格从来都不是个替代品，他真的是动情了，真的是想要跟他一起，保护他，看他永远那么温和，那么平静地生活，只不过，他希望他的身边有自己的陪伴。
　　每天写短信时，他总会犹豫，删掉大段的话，再敲上大段的话，希望他能看出满满一页短信背后他压抑不住的思念与患得患失。他不敢靠近，怕他离开，可又疯了一般地想要接近他，害怕他会从此与自己日渐疏远。深夜被灌得烂醉，总是忍不住去他店外驻足，看二楼那一抹温馨的灯光熄灭，吹冷风到头脑清醒后再离开。再苦
　　赵阳改不了他的心思，日日与他作对，看着那个昔日自己恨不得一颗心碰到他面前的人，如今见了自己比见了仇人还眼红，付凌霄只觉得很可笑，好歹在一起这么多年，如今竟弄到这种尴尬的境地，他只能承认自己当初看走了眼，其余的情绪，反倒没有，毕竟已经分手，该断该斩的情，是一点也不会留下，本以为会再想几个月以前为此愁苦郁闷，此刻却发现连那点心思他也不愿意分给他了。心头缠绕的，更多的是对另一个人的担心。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日历一页轻巧地就翻过去了，可两个人心里都五味陈杂。林格心思比较细腻，能感受到他短信里日复一日欲说还休的感情，也曾问过他，要不要来吃顿饭，可他总是拒绝。躲得多了，连他自己都不敢来了。
　　那天打烊后，林格拉下店里的卷闸门上楼，却接到何嘉瑞的电话。
　　“喂，小徒弟，帮个忙吧。”
　　“……师父你突然这么客气我有点不适应。”林格有点毛骨悚然，他师父跟他说话，哪次不是用命令句，怎么突然用了商量的语气？
　　何嘉瑞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张嘴就想炸毛，但想想还是忍住了，“我这有个case，水晶苑小区最后一个楼盘的室内装修设计，你接不接？”
　　“怎么用到我了？公司忙不过来？”林格拿出纸笔，准备记些信息。
　　“那楼盘十几年前就拍下来了，因为政策和开发商的缘故迟迟没动工，最近刚完工，地价近几年却长了不少，价格最后付下来比当初签的合同都翻了三倍出头，又是城郊城中村改造拆迁地，人比较泼，业主天天围着闹，最后承诺送室内装修。本来打算送简装修，最后吵到非要送精装，开发商也得盈利呗，价压的不是一般的低，基本上没公司愿接，剩下最后一个楼盘好几个月了才勉强抬点价，但还是收效甚微。”
　　“所以我需要负责几户？”
　　“一个单元，二十四户。”何嘉瑞沉默几秒，缓缓吐出这个数据。
　　啪的一声，笔掉到桌上，滚了两圈被林格按住，“这谁接的案子啊？”
　　“赵阳。”何嘉瑞那边咬牙切齿，“他让新来的那个付凌霄拉项目，却又从中捣乱，过去一个月他也没接到过案子，工资就只有保底的几百，后来有了水晶苑这个案子，赵阳跟开发商那边也不知道怎么串通的，虚抬了价格，付凌霄估计是看出来了一直不肯签，最后还是让赵阳给推出去当了冤大头，低价给接回来了，差价都让赵阳吞了，设计部的人不清楚情况，看到接回这么个案子都躲着不接，恨不得把他赶出公司去当然也就没人愿帮他。可怜你师父我，清净日子全让那混小子搅了，不就看我闲么，一天二三十趟往我办公室跑，我又不好在门口放俩保安，都已经快神经衰弱了。”
　　何嘉瑞叹口气，他可是习惯了在办公室里闲着了，现在却要不停地听敲门声，听那个什么付凌霄在他耳朵边：“请您接了这个案子吧，其他同事手头都有事，总不能失了信誉吧？”接个毛毛球。新人一个也不看看他是谁，还敢役使他。
　　可说到底也是佩服他这股子韧劲，跟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想着帮他一把，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林格。但又开不了口。林格的身体情况他也是知道的，辞了工作去开店，一部分是随性，更大一部分是身体不允许他再像原来一样，从早到晚满城市地跑，爬上爬下测量，没日没夜地盯着电脑修图改稿，一遍一遍地收意见、返工。不过在累他自己和累林格之间，他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推给了林格。
　　半晌，林格搬出电脑问，“期限？”
　　“三个月，年底得交完，要不公司难清账。”
　　三个月，时间确实紧，可不接付凌霄怎么办？
　　“资料传给我吧。”最后他还是应下来。
　　“资料在公司电脑里呢，”何嘉瑞懒洋洋道，有人接了他也就舒坦了，“明天传给你。对了，署名怎么着？我没记错的话那天从你店里走出去的就是天天烦我那个混小子吧？”
　　“用小L那个身份吧，”林格叹了口气，“别让他知道是我接的。”付凌霄那人自尊心挺强的，他知道他这一个月不来，就是憋着想要做出点样子来给自己看，如今让赵阳摆了这么一道，怕是心里不好受的紧，再让他知道是自己接了案子，估计怎么也不肯同意的。
　　何嘉瑞收了林格之后，接过许多指名要他做的有挑战性的案子，不少都交给了林格练手，若说他是自己的徒弟，怕那边放水，自认为要好好锻炼徒弟的何嘉瑞就弄了个“小L”的名字，等那边图纸过了关或者斩了奖项才讲明他是谁。
　　因此业内跟M公司比较熟的，知道小L就是林格。其他一些公司里常规的案子，都是署的林格本名。虽然小L其实就是林格姓的首字母，但谁会一打头就想到囊括那么多设计大奖的小L就是平常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窝在M公司里的林格呢？知道的多也是熟人，大公司，懒得到处宣扬，乐得看何嘉瑞锻炼小徒弟。
　　不过林格干了这么多年，名声也传出去了，其实也无需纠缠是小L还是林格了，客户签M公司首选的人，肯定是他。所以不能怪何嘉瑞当时日日来店里堵人。毕竟培养出来这么优秀的人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