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飞》心情悦

10、１４—１５

　　１４
　　也许天使注定要飞翔，再幸福的彼岸，也只能作为暂时的休憩地，因为这里的一切只是旅途中的一次偶然，一种幻觉．
　　我悄悄地搬出了陈潇的住处，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我，手机里的语音留言已经被塞的满满的了，可是我一封都没有去听过．我不知道自己是被世界遗弃了，还是自己遗弃了世界。我开始长时间地看租来的大量影碟，看累了就睡，睡醒再看，鲜少出门，只是去附近超市解决温饱问题。我一次次地做梦，醒来后，枕角总会湿一大片，濡湿我的手，感觉凉凉的。不管我怎么努力，幸福总与我背道而驰，我无力抓住一切，只能强颜欢笑地藐视一切，但我仍然活着，这也许就是我存在的理由。
　　以影片来麻醉自己，这也许已经是我的极限。航空公司电话袅袅不绝，我知道这一定是陈潇要他们打的，所以我决绝的关机了。突然很想看海，甩开了一切，收拾了几件衣服，买了长途车票，开始了一次遗忘……
　　玫瑰色天空，幻化着神秘的色彩，对岸盛开着大片的玫瑰与桔梗花，摇曳着动人的舞姿。一个白衣少女，清澈的眼睛映照着一切，喃喃低语，长发飞舞，白裙浮动，划开来，像一轮纯洁的明月。我站在岸边，顿觉得她好孤独，却无法移步，也无法离开。忽然花海翻涌开来，一簇无名火吞噬着一切，灼烧着的花朵，释放出浓郁的香味，凄厉地蔓延，尽乎是毕尽了穷生的气力舞动最后的挣扎。玫瑰色天空霎时幻化成了噬血的红色，忽明忽暗，黯红主导着这些生灵的所有完结，火焰燃烧着，四窜着挥动着疯狂的利爪，尽似残酷地吞噬着，焚烧着……白衣少女伫立于烈火中，像捏磐的凤凰，摇曳的白裙闪动着妖冶的红色，眼睛直视着前方，泪流满面。我认出了那个少女就是我，我挥舞着双手却无法触到她，我叫喊着，她却听不到，距离将我们越拉越远，我却听到她一直在哭泣……
　　我猛然惊醒，触摸着脸狭已经泪流满面，车导小姐担忧地看着我，我擦干眼泪，回以一个安心的微笑，急速的拿了行李下了车。
　　海边是飞鸟栖息地处所，也是再次出发的起点站。海浪翻涌出美丽的水花，浸湿了我衣裙，海水渐渐地覆盖了我脚裸，却让我备感清爽，渗进了我皮肤，一波一波地袭来和着我心脏地节奏。我踢掉了鞋子，在沙滩上奔跑着，与飞鸟尽似疯狂的追逐着，直到无力地躺倒在沙上，身体深陷其中，紧贴着我的肌肤，骨骼，有一种想被埋葬的快感萦绕心头，死亡也不过如此，没有恐惧，只有深深地释怀。就这样躺着吧，就算是幻觉，也让它成为最悠长地梦境。
　　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我又开始了飞行，站在舱口，脚下是一片片略过的浮云，这一次我选择了仰望，天空还是蓝色的，蓝的近乎透明，刺眼的透明，像撕扯掉了表层，留下的是最内在的一面，虽然疼痛却很清醒。前所未有的纯粹与彻底。
　　１５
　　两天以后，我接到了安的电话，她说有话要跟我说，我说好，我们约在了上次去过的酒吧。我到的时候，因为塞车微微迟了一点，她还是一袭白色的衣衫，披散的头发，只是面容憔悴。我们选了僻静的角落坐下，我不想喝酒，便要了一杯冰水，安却要了威士忌加冰。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径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我按奈不住，说既然没事可说，我就先走了。安这才停住，看着我，眼神凌乱，抓着我的手，恐慌我一下子便走了。我定定地望着她，神情冷漠。
　　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陈潇，我并没有觉得意外，牵了牵嘴角，仍是神情冷淡。他爱你，她说。我转过脸看她，你爱他，我淡淡的说出事实。安微微一征，随即低下头去，对不起，她艰涩的说着。我摇摇头，你并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我们在错的时间里爱错了人。安抬起头来，眼泪映在了她整张苍白的脸上，是如此的生动，又是如此的无力。我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脸庞，落在了她的眼泪上，是热的，我牵动着嘴角，释然的一笑。
　　我推开酒吧的门，已是入夜时分，一阵凉风袭过，我微微一颤，路上的人匆匆走过的，寥寥无几，路旁的树木已突兀，落叶纷飞，我惊觉已经是秋季了。拉拢了领口，开始在大街上奔跑，一直，一直，耳边只有略过的风的声音，“嗖，嗖”的，我不禁开怀大笑，笑声嘹亮，响彻街角……
　　那天晚上，我直到凌晨３点才到家，在楼梯上发现已然睡着了的陈潇。我没有唤醒他，径自开门，进了屋，只是拿了条毯子，覆在了他的身上，他微微动了动，又睡过去了，我俯下了身子，看着这个曾经给过我快乐，给过我平静的男子。我低下头，在他额上动容的吻了一下。尔后，轻轻的关上了门，关上了自己的心房。钻进了被窝好好地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