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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亲爱的:
今天是我们相识的第5年。
在这五年里,你总是对我无可奈何,但如今,你只怕是再也不能对我无可奈何了。
我要走了。
对不起,但我也没有想到,我不知道会这样。
昨天我看到了一只叼着信的猫头鹰,落在了我的窗台上。
我真希望……这只是一个笑话,那只猫头鹰只是一只被训练开开玩笑的而已。
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尿性。
哈,真有趣。
对不起。
来自你亲爱的——
于1991年7月16号。
钢笔的笔尖在有些泛黄的纸上稍稍停顿,黑色的墨落在纸上晕开不大不小的一块痕迹。
钢笔被盖上笔盖,放在了一旁。动作有些不讲究,笔碰到桌子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信被从桌子上拿起来,笔的主人将信再次审阅了一遍,就拿起一旁的信封细细将信封好,向后一仰,椅子稍稍翘起,信就被塞进了书架里。
她将手支在了下巴下方,将椅子放下,望着桌子发呆。
她的面孔很稚嫩,眉目尚未舒展,乌黑的头发,红润的脸颊。眸子里像是有星辰一般,放出淡淡的光芒。
门口有一个俗气的桃红色的行李箱,不大,比较小。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空荡荡的,像是一个摆设。
“王祝——吃饭啦——”楼下传来妈妈的呼喊声,王祝放下手,轻轻应了一声,推开椅子站起来。
经过那个行李箱的时候,王祝眼里有一点复杂的光芒,转瞬即逝。她偏过头,推开门,顺着楼梯坐了下去。
饭桌上已经摆上了餐具,王祝自觉地走向餐厅,帮妈妈把做好的菜端出来。
王妈妈的眼睛有些红,她用手轻轻拂过妈妈的脸颊,又像是安慰一般拍了拍她的肩。
“放轻松,我是去学习,不是去受苦。”王祝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轻松的话,试着去抹平她妈妈刚刚产生的沮丧。
“我知道。”王妈妈道。
“那……?”王祝道。
“我只是,只是舍不得。”王妈妈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摆摆手,让王祝先出去。
王祝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望着玻璃反射出来的像,她有些方,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对父母,她总是不敢像对同学那样肆无忌惮的说话,只是唯唯诺诺,不断重复。
吃饭的时候气氛沉重的吓人。整个餐桌上只有餐具碰到碗碟的声音,和轻微的咀嚼的声音。王爸爸索性没下来,在自己的屋子里打着游戏。
母女俩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用筷子叨着菜,王祝感觉自己只是在机械性的动动筷子,动动嘴。
“……明天你要去的学校,我一点都不清楚。我把你送到车站,我就回中国了,你……在学校,好好学习,如果有同学欺负你……算了,你出去的时候多找几个同学陪你一起……”王妈妈絮絮叨叨的讲,她低着头,王祝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些晶莹的东西在反光。
她用筷子搅一搅碗里的饭,米饭和菜被搅到了一起,她突然感到有一阵烦闷,像是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似的。
“知道了。”王祝低头看着饭,几口扒拉完,就上楼了。
路过那个桃红色的行李箱的时候,她叹口气,拉起行李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明明是个空箱子,她却从中国带到了英国,再准备带到霍格沃兹。
第二天,王祝起了个大早,透过窗户看到阳光明亮的照进房间,她不禁伸了个懒腰。
整理好自己的被褥,拿起大包小包的东西,她就坐上了妈妈的车。
英国的早晨,比中国要早了将近两个小时,所以现在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渡上了一层光似的,明亮而美丽。
很快就到了火车站。
王妈妈将车子停下,帮王祝拎起她的东西,向火车站走去。
在一位陌生人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她先冲了进去,紧接着是她的妈妈。
一辆红色的蒸汽火车赫然映入眼前。上面还没有学生,冷冷清清的,四周都很安静。火车还没有启动,好像连空气中都氤氲这冷清。
“钱……放你包里了。”妈妈指着她拎的那个最小的手提箱,放缓声音跟她说道。
“有什么不够的和同学借一借,或者直接拿钱换……我们家这点钱还是有的。”妈妈上前一步,将王祝抱在了怀中。
她不胖,只是稍稍有些发福,黑发中有几根白头发很显眼。
王祝望着那根白头发发呆。
妈妈和爸爸很晚才要的她,大概……是30来岁吧,两个人探讨了一段时间,最终决定留下她。
他们确实待王祝不薄,每天除了一些业务上的问题,就和王祝探讨她的学习。但大部分时候,爸爸不太和王祝讲这些,他总是寡言少语的,但却可以同时被妈妈和王祝依靠。
“嗯。”王祝没有抬头,埋在她怀里轻轻道。
“那你上车吧,我帮你把东西拎上去,我……就走吧。”妈妈道。
“再等会?”王祝道。
“算了。我还有事。”妈妈道。
“好吧。”
王祝找了一个靠近门的车间,妈妈和她将东西拎了上去。
行李箱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声,王祝步子迈的越来越小,在车厢前她停了下来。
“妈妈。”
“嗯?”
“我爱你。”
王祝一边过去给她搭把手,一边道。
“我也爱你。”
她笑了笑,将东西递给她,顺便亲了她一下,就挥挥手,离开了火车。
王祝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下来。
妈妈将手臂抬了起来,轻轻拭过她的脸。王祝看见,她的袖子上有一小块湿痕。
王祝偏过头,不忍再看——现在我一个亲密的人都没有了,他们都走了,就我一个人——来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