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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酒宴直到最后,以李总昏然为终。秋思亦不停敬酒,最后一次斟满酒杯后,李总舔着杯身“通”的倒在桌子上。李总头撞桌所引起的巨大声响,惊颤了本就惴惴不安的秋思亦,他睁大眼睛,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泫然哭泣的泪眼泛起淡淡微红。

      “李总?”应允博唤李总三四声后,确认对方已经昏沉醉去,他冷冰冰吩咐管家送李总回家,管家应声后带李总离开。

      硕大的餐厅,此刻一瞬寂寞无声,秋思亦没有从惊恐中缓回神,大眼睛迷离瞧着离自己数步之遥的应允博,沉默无言,不知在想什么。

      应允博知道秋思亦害怕了,他也知道自己害怕了。

      应允博迈步走到秋思亦面前,一句话未言,拉过秋思亦木讷的身子就走出餐厅,直接带秋思亦回卧室,轻轻遮门,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一下子少了许多伪善的脸庞,秋思亦渐渐平抚了内心,他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苍白脸颊,眼睛直勾勾目视地板。

      应允博细心替秋思亦倒了杯水,将水杯放在秋思亦伸手可及的地方,之后他支起秋思亦的下巴说:

      “李总为人好色不好酒,你是第一个把他灌醉的男人。”

      只要忆起刚刚李总的手摸过秋思亦的身子,应允博就压抑不住心底火烧火燎的愤怒,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这样让秋思亦以身试险的行为,到底是秋思亦本人的磨难,还是他们两人共同的磨难。

      知道应允博是在赞美自己,秋思亦却分明不能感觉到快乐,被钳在他人指间的脸,顿时失去灵气,空洞无神的美丽却不能使他开心,他木讷,毫不反抗应允博的禁锢。

      应允博说得话是真的,从头至尾,对于秋思亦的美,他没有一句谬言,他以为只要是人,都喜欢赞美,他曾违心赞美过许多女人,那些女人无一不面露欢颜,为什么,为什么一到秋思亦这里,他的眼睛就泫然欲泣,仿佛备受遭难一样?难道,在秋思亦这里,他应允博的赞美就毫无可取之处吗?应允博俯身吻住秋思亦的唇。

      绵长而柔情的一吻过后,应允博不敢看秋思亦一眼,伸手把对方实实抱在怀中,在对方肩头处应允博安抚道:

      “乖,待会儿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最后一场戏,演完就可以休息了。”

      被应允博温柔对待的秋思亦,再也没有了抗议,他所想要的温柔,应允博给他了,在一场戏即将完美收官之前,给他了。秋思亦知道,应允博的好,只是为了麻痹他,让他陪他做秀。如果不是他尚有利用价值,应允博又怎会睬他一眼?想到这里,秋思亦垂落的手牢牢拥上了应允博的背。

      哪怕是假的,他也贪恋他一时的温情蜜意。

      第二天,管家送到应允博房间里一封书信。

      哪里就用得上如此着急?他李总是迫不能尽早从我这里要到秋思亦——应允博阅读李总送来的书信,读毕抛于桌面,走去床头唤秋思亦起床,吩咐管家备车后他带秋思亦去更衣间换衣服。

      一个小时后,应允博身处李氏最高统治中心李董事长的办公室内。

      董事秘书介绍完应允博后恭敬遮门走出了办公室。室内,只剩下应允博和秋思亦,以及办公室的主人,李董事长。

      李董事长连头都未抬,“沙沙”作响的签字笔声片刻不停在小小办公室内被无限放大,李董漠然对待应允博,瞧着文件稿对应允博逞嘴上客道:

      “哟,应总光临大驾,还请恕李某未曾远迎之罪。”说罢,李董唤客人自便。

      应允博拉秋思亦坐到休息区,轻按秋思亦双肩一边安置秋思亦落坐一边自己却含笑站回到董事办公桌前,站定后开言道:

      “李董,这种客道话,你我之间就不必多言了吧?”

      即使不打算理睬这区区小辈,但对方横在自己办公桌前的行为立即使李董严肃了态度,他抬起了高贵的头颅,半是疑惑半是苛责地问:

      “应总这是何意?”

      应允博灿了笑,试图拉近与李董的距离,便微笑着说:“李董公事繁重,应氏虽与李氏同名,但后起之辈万不敢居虚名于李氏之上。我之所以亲自前来拜访李董,一方面是怕下属各个年轻气胜、冒冒失失,稍有不慎恐得罪李董,惹您勃怒;另一方面是……”应允博敛了笑,换之愁眉不展,唯唯缩缩,“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晚辈又如何敢惊扰李董呢?”

      李董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后靠椅背,脸含诧异: “应总请直言不讳。”

      “好,那我就直言不讳!”说罢,应允博手拍办公桌,立即勃然大骂道:“李氏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毁李氏与应氏多年来盟友关系,我应氏数千员工皆不满李氏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

      眼见应允博从最初的恭敬到此一发不可收拾的恶劣气焰,李董顿觉事态严重,再也无心摆体面,竟立刻抽身从办公桌前走了出来,一路邀请应允博去休息区商谈。走至休息区后,李董点首与秋思亦打招呼,之后严肃认真对应允博说道:

      “应总,你这话谈何而起?”

      应允博冷笑道:“哼,难道堂堂李氏集团最高领导人李董还不知公司内部发生的事情吗?”

      见应允博说话有条不紊、煞有介事,李董亦认真探问道:“请应总告知。”

      应允博面露难色,竟压下气焰平心静气对李董安慰道:“我说了,李董可千万别不高兴呀。”

      李董实乃商人,变脸之快,迅速之精,宛若天人,他伸出友谊之手,脸部表情若见挚友,立即出言拉拢应允博:“就像应总说的——你我两家一向友好,在国际上齐头并进、不分你我。我与应总更是忘年之交,应总有什么话还不能和朋友说?”

      “好,我说。”应允博适时开门见山问言:“李董,李氏员工徇私舞弊一事,李董可知?”
      听应允博话毕,李董大笑一声,挥手向应允博表示他们公司绝不会有徇私舞弊的事情,定是应允博多虑了。他笑意洋洒,额头处愣是挤出四五道抬头纹。

      “我李氏集团绝没此等小人。”

      应允博冷笑了之,“呵,李董雷厉风行,管理手下素来以严格著称,我本也信心十足,以为李氏没那种投机取巧的小人。”

      李董收敛了笑,俯身探问:“应总,这……”

      应允博意识到李董已经有所动摇,知时机恰当好处,便从秋思亦手中取过录音笔,轻巧按下录音笔开关,立即,整间办公室内回旋出李氏李武总经理的慷慨陈词:

      “李总,喜欢他吗?”
      “喜欢,喜欢,不知应总从那里淘得这么一宝贝。”
      “李总若是喜欢,我送他予李总如何?”
      “当真?”
      “当真。”
      ……
      “李总,李氏和应氏的合同?”
      “好说好说。”
      ……
      “可是,我不愿李总为难。我手下人不知从哪里听到些流言蜚语,竟有甚者恶言中伤李总,说李总收受秦氏赠送的男公关。我想李总喜欢他们,自然放弃不得,这就难办了。”
      “那些庸脂俗粉哪里能和小亦相提并论?”
      ……

      录音笔大段文字还没播放完毕,室外就传出一阵喧哗。原来,在董事办公室外偷听几人对话的李总再也按捺不住,想要为自己狡辩一番了,他连冲带抢地跺进办公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一路边骂边抢过桌面喋喋不休的录音笔,“啪”的一声将录音笔用力丢至墙沿,顿时录音笔止了言。李总指着应允博鼻子大骂特骂:“胡说!谬论!大谬特谬!真是普天之下最好笑的笑话!李董,这话我从没说过呀!不知应总裁是从哪里偷来这种录音,来污蔑忠心耿耿于李氏集团的我啊!李董万不要相信一小人之言!”

      应允博轻笑,目视面前李总像疯子一般反咬他。

      “李总真是健忘啊,难道李总不记得昨日于我家中,李总还再三强求我将弟弟许予你吗?”

      “弟弟?”李总纠扯应允博衣领的手不能不僵在半空,他目光呆滞,竟被应允博出口的言论惊到不能反驳。

      “是。”应允博冷漠拍掉李总系在他脖颈处的一双脏手,“你见我弟弟长相清秀,就自报有恋同性之恶癖,不仅向我央求赠弟于你,还……还侮辱我弟弟!”

      面前两人剑拔弩张,李董一方面不愿两大集团将内部的矛盾放到明面上相争,怕有碍自家情面,另一方面又时时庇护自己的下属,毕竟李武是李氏出名的得力能将。他出言质疑道:“应总啊,你这说的,都是真的吗?”

      果然,光拿出一项证据,是难以使李氏发生内讧的,面对如此老奸巨猾的李氏董事,应允博从始至终客居主下。

      “思亦,”应允博唤秋思亦的名字,秋思亦听话的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应允博抬手安慰似拍拍秋思亦的肩膀,之后为难地对“弟弟”说:“思亦,我想这事还是你亲自说于李董听好。”

      李董随着应允博眼神看去,难得一见的花样少年,使这年过半百的男人亦不禁为之一颤。如此天造美男,若李董是女人,早就暗许芳心了。可李董并不是女人,他目视秋思亦,等待解释。

      秋思亦喃喃不能言,半晌只是唤“哥哥”,支支吾吾,强做忸怩之态。

      李总眼见应允博与秋思亦一唱一合,便深知自己难逃厄运,只能不断大骂对方骗子,拉过李董手臂时而大骂时而求情:“骗子,你们两个骗子!……李董,我……”

      李董看不穿这是应氏总裁之计,便随着计谋向上爬。他只道秋思亦小小年纪不擅说话,便循循善诱着说:“请应少爷告知原委,解我两家隔阂。”

      至此,计谋已步步为营。

      秋思亦松开紧攥应允博衣角的手,缓缓对李董陈述说:“昨天,我和哥哥吵架,一气之下在哥哥和李总的酒宴上做了一道李总忌口的菜。哥哥唤我给李总道歉,我自知冒犯李总,就,就道歉了。谁知道李总突然抱我,哥哥碍于尊面,也就委屈我给李总陪酒,到后来,后来……”说到这里,秋思亦已是泫然、不能言词,小脸通红,我见犹怜。

      又是美人计!又是美人计!李总已看清奸诈狡猾的应允博是在使用那千万年来百试不爽的美人计!此刻被骗到哑然无声的他,愣是被李董勃然大骂的声音惊颤了心脏。

      “李武!想不到外界风传你色.欲.熏心、迷恋同性的谣言是真的!你还收受秦氏贿赂,差一点毁李应两氏盟约!你!你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李董的话,字字句句如刺在李总心头处的利剑,面前一个是勃然大怒辱骂自己的上司,一个是表情平平内心却暗流涌动的敌手,而另一个,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世人都以为他良知未泯,还有谁,还有谁能救他于水火?李总欲哭无泪疯狂摆动手臂,像长臂猿猴一般上上下下搜肠刮肚找借口:

      “李董,我,我冤枉,我连动,动这小男生一指头都没有,谈何,谈何喜欢男色啊?李董不可听他片面之词,而误会耿耿忠心的我啊!”

      李总恸哭的神色让应允博心情大好,他冷言讥讽,插对方最后一刀:“不见棺材,不落泪。”

      “应允博!”李总转之攻进应允博,他扯住应允博衣领,做垂死挣扎,“你这鼠辈,竟敢屡次三番出言不逊!”

      这一次,应允博没有允许李总目中无人,他推打开李总,李总踉跄后退的步子还未站稳,就听到应允博悠哉游哉披露道:

      “李总,若你不喜欢我弟弟,甚至如你自言那般连碰都没有碰他一手指,那么这封信又是谁送予应氏的?”

      李董双手接过应允博含笑递来的信件,摊开信,李董阅读李总的字迹,一字一句看在心里,表情逐步愈发凝重。

      [李氏集团合约文件我已为应总复印,现望应总依昨日之言行事,万不可背约。]

      眼看李董脸色骤变,深知李武在李氏位高权重、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应允博立即鞠躬向李董倾尽衷肠:

      “李董,应允博在此求您原谅。我利用李氏员工不良癖好做诱饵,让弟弟诱惑李总直诉肺腑一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李董生气,我和舍弟这就告辞。”说罢,应允博拉过秋思亦半句不多言立即大步离去,手扶上门把的一瞬身后就已传来李董劝止的声音:

      “应总留步,与我同去会议厅。”

      应允博暗笑,转身之际以“感谢”为由同李董握手言和。他一方面说“谢谢”,一方面凑进秋思亦耳畔叮咛一句“在这里等我。”得到秋思亦“嗯”的一声回应后,应允博同李氏两位高层离开了董事办公室。

      这戏,总算演完了,两人如释重负,只是,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连摄像头都静止闪烁了,秋思亦轻轻揽了揽自己的手臂,不安神色四下打量着陌生环境,他安慰自己只是等一会儿,不会有事。

      室外,李总与应氏总裁应允博的锋芒是该分出冠上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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