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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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姐，这场手术我要干什么？”
小赵站在我面前，我正收拾东西，脑子里清算一下等下手术的细节，哪有什么功夫安排他什么事，他一什么都不懂的破学生，连打酱油都不够格。我强忍着心里的烦躁对他说：“手术已经不需要人了，你没有经验，在办公室好好呆着就行。”
“哦对了，”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跟他说，“手术之后没有人打扫手术室，你没事做的话就顺便收拾一下吧，这种小事你应该能做吧。”
他想说什么，我马上制止：“好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现在别打扰我，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再在这无聊浪费我时间或许我现在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我保证回来一定会揍你。乖乖地，对谁都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接过护士小王递过来的衣服。
自从上次我在办公室吼完小赵后，他对我忌惮了几分，准确地说是怕，本来跟几个小护士说说笑笑好好地，然后看见我走了过来，马上收了笑容乖乖问个好，转头走了。就连那几个小护士在我面前大气也不敢出。我在心里笑了笑：怎么他们都二十好几了还是经不得吓唬，胆子都是纸糊的吗？又或者说我有那么凶吗？
我纸老虎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单挑一个女生是肯定妥妥地赢，但是两个女生一起弄我我就只有挨打了，基本上对上男生，我很难打赢，就算打赢也要借住牙齿指甲的帮助，男人天生比女人力气大，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提溜着我的头发让我转圈圈。这点就是我最痛恨的，所以为了让自己不在男生面前怂，我故意装成自己很牛逼的样子，脸上总是摆着一副“就算弄不死你也要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的表情，小时候就一个人拿着块破砖头吓跑了一群男生。
我觉得自己有点卑鄙，明明这瘦胳膊瘦腿地对人没有什么威胁，可是还要伪装成□□老大的模样搞得别人潜意识里忌惮你。
不过我从小到大卑鄙惯了……
三个小时的手术很顺利，我疲惫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小赵还是坐在自己位置上不动。
“小赵，你可以去打扫卫生了。”我提醒他。“垃圾要分类收拾好，手术用的器械也要该消毒的消毒该扔的扔，消毒完了放进消毒柜以免下次使用的时候又细菌感染。”其实这些我不想说的，我相信作为一名快要毕业的医学生这些事肯定都知道的，但是我这人跟我妈一样，都是瞎操些心，就怕那白痴什么都不懂把手术刀用自来水一冲就扔柜子里，那样麻烦还得我来收拾，到时候病人感染了出事了怪谁啊。
“乔姐，我觉得我来这里不是做清洁工的。”小赵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办公室里面的人脸上隐隐有些兴奋，我知道，他们知道自己又有戏看了，毕竟在枯燥的工作中，平时能偶尔来几场对手戏也是不错的，说实话，我也期待有人能够演给我看，不过我就是这么好运气地每次都被上帝提溜出来做那个演戏的，上帝他老人家还揪着我的耳朵叮嘱一定要演得真，演得像那么回事，让看戏的人过过瘾。——我想问问他，那些看戏的是不是给您什么好处了啊，这么尽职尽责地逼着我演戏给他们看，我也很累好不好，你又不给我片酬凭啥啊。
不过脾气一来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去问什么凭啥了。
“那你觉得你应该干些什么？”我穿上白大褂，斜睨了他一眼。
“我应该跟着你们一起去手术室。毕竟我不是打杂的，我是来实习的。”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理由充足，觉得自己站在正义的那方，所以声音又提高了几度。就像孙猴子说：“逮！妖精！快放了我师父！”一样，越说越有底气，越说调子越高，说着说着都快忘了自己是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猴子了，还觉得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圣人。“而且，你这样不让新人进手术室是不对的，我们迟早有一点得主刀得完成手术，你这样不给我们成长的机会就是断送我们的前程，就是对我们以后手术刀下的病人不负责。”
“进手术室？你觉得你进手术室能干什么？”我听出自己的声音已经很不耐烦了，真想把这小子的头拧下来当球踢，这么不会看人脸色，一个刚刚站了那么久的医生，你还没等人喝口水呢就急着质问她，她妈的能不火大吗。
“我可以给你递剪子递镊子。”
我一听到这句话脸马上就冷了，“放屁！你一什么都不知道的破实习生在这叫嚷着要给我递剪子递镊子？你是觉得我今年没有听过笑话了来说个笑话给我听吗？不好意思我真他妈不爱听笑话！”
“我好歹是个医科大学的学生！”
“那又怎么样？”
“我记得乔姐你只不过是S大毕业的吧，读研也是在S大读的吧？S大跟医科大学相比不怎么样吧？而且S大不过是个理科内的大学，临床医学在全国内的排名远远低于医科大学，所以乔姐，论起点，我不比你差，为什么就是没有资格？”小赵不知道，他这幅拿自己的学校炫耀的模样是多么地愚蠢。就像是一个傻子，乐呵呵地像别人炫耀自己亲戚家有多少箱金子，他跟那个傻子一样，压根就不明白亲戚家的金子跟他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而他，也永远只是一个软件硬件都很low的傻子。
“我很想问问你的导师大学几年是不是只教了你医科大多么多么地牛逼，我还想问问你的导师到底是哪来的勇气让你从学校滚到社会，我还想问问你爸是怎么把你塞进来的。你活了二十几年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学校跟你个人的水平有个毛线关系啊，你自己不好好学就算学校是哈佛又怎么样？不一样是个草包！”我说过，论吵架，我跟我妈是天赋异禀，能够用尖利的声音吼得别人一愣一愣的，不过我可比我妈强，她吵架完全是没有道理的，我还能把事情说得有条有理就算题跑到天边也能眼睛都不眨地拉回来……继续骂。
“我当年进医院的时候也一样要打扫手术室，什么杂活都是我干，哪个新人不是这样过来的？凭什么就是高大上一些啊，就你得走特殊啊？我到了第二个月才穿着手术服进手术室，进了手术室还只是在一边看着，你这才进来几天的小子有神资格嚷嚷着要去手术室给我递手术刀？你知不知道手术台上一分钟就是两条命，我敢拿别人的命开玩笑吗？我最后再说一次，要么乖乖去打杂，或许我以后看你认真肯学还会给你派点工作，要么就去找你那有本事的哪个亲戚，让他安排你进手术室，不过到时候看见止也止不住的血别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要么就收拾东西滚蛋，回你的学生宿舍打游戏去！”我说完就推开他走出去了。临走前再来致命一击，“你知道我们医生最讨厌地是什么人吗？就是像你这种以为自己有多牛逼却不知道自己有多傻逼的医学生。大学不好好混来医院祸害人！你知道我带着你多嫌麻烦吗！”
我想看戏的人有了茶余饭后议论的谈资，这场戏一定足够让她们议论个十遍八遍的。
推开门之后，我在心里打了一个哆嗦，院长和各科室的主任副主任站得齐齐地向我行注目礼。我想这场戏更加精彩了，看来看戏的人议论个十遍八遍还是不够的。
五分钟后，我知道了小赵其实是院长的亲儿子……
晚上的饭是回家吃的，我跟我妈说：“我得罪了我们院长的儿子，可能要被开除了。”的时候，我妈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能要失业了。”我以为我妈没有听清楚，又说了一遍。
然后，就是你们用膝盖也能想到的了。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放肆！你要气死老娘啊！本来以为你会安安心心地工作，结果，你给我整了这么大一个幺蛾子！你在医院工作不好吗？这么自绝前途的事情你也敢做真是没脑子，每个月工资那么高，工作环境又好，真不知道你这丫头怎么想的！好多人想有那么好的工作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别人都把它当块宝，你倒好，把它当根草。四栋李阿姨家的女儿现在二十二岁还没有工作呢，正到处找关系送礼呢。还有七栋的齐阿姨家的儿子今年研究生毕业，还在为找工作发愁，现在所有人都在羡慕咱们乔家有个好女儿，年纪轻轻，工资很高，你看看，现在就业压力这么大，你占着这么好的茅坑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说，你是不是把人院长儿子的牙打没了？”
我摇了摇头。
“那就没什么大事，我去送送礼你的工作可能还可以保住。”
“我当着他的面把他儿子骂了，顺带着骂了院长。”
“你是猪啊！知道他是院长的儿子你还骂？你骂谁不好偏要骂小太子，你是嫌你的工作太稳靠了还是怎么了？”
“我这不是骂完了才知道他是院长的儿子，谁让那小子一声不吭地，我就越骂越起劲咯，怪我咯？”
“你骂人家什么了？”
“也没有说什么很难听的话。”我挠了挠头，想了想说：“就是说他无知，太垃圾，什么都不懂还在这瞎叫，这也不难听，对吧韩飞。”
“这不叫难听这叫什么！”然后我妈两眼一黑，有倒下去的趋势。韩飞马上去扶住她。她站稳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鸡毛掸子，“我打死你这个不懂事的！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你说你多能惹事！”
我想我把我妈刺激得不轻，但是如果不给她提前预知一下的话，我被开除之后再告诉她她会更加受不了。
“你就这么对你妈？那老太太不伤心死？”开车回家的路上韩飞埋怨我。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久一开除吗？反正我骂都骂了，难道还抱着那小赵的大腿让他求他爸别开我啊？”我啃着一块奥利奥，刚刚在家里没吃饱。
“你也太冲动了。”
“我一直都是冲动的。再说，你知道的，骂人的时候管他是谁呢，自己骂爽了就行，没想到这次竟然骂过头了，刚好碰上院长视察，早知道运气这么好我今天就应该去买彩票。你知道我推开门的时候看见那么一大票人心瞬间不跳了，我都感觉自己会休克，不过谁让我会装呢，现在院长应该在家里骂我目中无人，说我傲得不得了。”我停了会又加上一句，“他儿子一定在一旁帮腔。”
韩飞笑了笑，“这才是我认识的小乔。”
“你丫还笑得出，老娘我都要失业了。”
“没事，我们一起开咖啡店，自由自在。你每天在咖啡店赚钱养家，我在家里写稿子投稿。多和谐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要脸的小白脸。我怕管着你那破咖啡店到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我还是喜欢这种工资稳定的。一个月的工资也够我吃吃喝喝了。”
“反正到时候没饭吃了你就来找我，有我一碗面吃就有你一碗汤喝。”
“死矫情。还喝汤呢，我要吃面！”我打了他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