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十三年》两仪归一

5、班师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距离那日宫宴已经快小一月。这日，哥哥难得早早便回了府。“言儿，最近没有我来督导你，可是闷坏了？”人还没看见影子，声音就迫不及待地飘了进来。
　　“近来宫中可是有喜事？怎么这么早就散了学”我在脑子里转了几转，尚未摸出个因果来。
　　“这些时日，朝中头一件的大事已经落定了”，白微义说的眉飞色舞，“你倒是来猜猜，到底是何等的好事临朝”，说罢对我挤眉弄眼，一副看我吃瘪的样子。
　　“哥哥你又来戏弄我见识浅薄，”我有点懊恼，可是不能叫他看扁了去，“我来想想：近日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朝政大患，宫内的各位王子公主又没有婚配的计划，九五本尊身体康泰，但尚无添妃之喜，有孕的嫔妃们添丁之喜未到。那。。。”，我忽然眼睛一亮“论国喜，我看没什么能和北疆的战事比肩而立的了。”
　　“果然是我白微义的妹妹，分析的可圈可点啊”，哥哥眼睛眯成一条线，看来对我的抽试表现非常满意。“北疆的战事已经了结，昨天傍晚宫中就收到了捷报。算算行程，也就这四五日，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你久在家中怕是要闷坏了，届时为兄带你去见见市面。”
　　“我可不想去。一月前烧了突拔部粮草，突拔必定要速战速决。此战于他们可是背水一战、殊死一搏，只怕进攻异常凶猛无畏。我军怕是要忙于防守，以肉身搏虎狼，这场战争想来也是非常惨烈，我可不想看到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满目疮痍。”我有些伤感，牺牲的可都是我朝的好儿郎，幸存的想必也是九死一生。
　　“这你就猜错了。据说赵右先锋身先士卒，不但作战勇猛，于战术上更是颇有天赋。敌方粮草已毁，急于破阵。赵先锋带兵围而不攻，以此来消耗对方体力，因此我军伤亡并不算惨重。”白微义对此很是嘉许。
　　“果然是个妙人，果然是条妙计啊”，我扑哧一笑：“突拔王怕是要气出个好歹了。”

　　这日，我早早就梳洗好，和众人一起来到了城门迎接凯旋的王师。太子领了王命犒赏三军，亲自出迎，也早早侯在了城门口。
　　远远地就看到帅旗飘扬，听到马蹄声雷动。待漫天烟尘渐渐逼近，大部队清晰地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看到有一辆马车紧紧跟随在霍勉将军左右。这可不是一个好找兆头啊，马车的速度比驰马要慢太多了，因此大军出征都是骑马为主，除非万不得已有伤员或者女眷、平民要随军，才会有马车同行。如今的这俩马车里，怕是载了一位重要的人物，而我又迟迟没有在队伍里看到赵青衿，难不成是他出了事？
　　我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若是个重伤，御医们尚且有办法可以勉力一搏；若是灵柩…，我不敢再想下去。
　　太子的脸色也忽然变了一变：“霍公功在千秋，与将士们都辛苦了！”太子深深扶住霍勉将军的大礼。“不知这马车里，可是？？”太子的声音有些不稳，想必也与我想到了一处去。
　　“太子不必过分忧虑。”霍勉将军声如洪钟，果然是将才气度：“车里是赵右先锋，在与突拔短兵相接之时以一敌三，身中两刀。万幸不是伤在要害，虽然血肉有损，但保住了一条性命，只要静养月余，就能恢复如初。”
　　“衿哥哥”听到此声，我才发现原来公主也一直在太子身边的队伍里，话音未落成彤公主就已经奔赴到了马车旁边，伸手就挑起了车帘。一时间，我的心里也有些打鼓，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才俊，我们还没来得及登门拜谢引荐的恩惠呢。
　　透过车帘，我看见少年斜倚着靠枕，发髻梳的飘逸却不失礼，面色苍白，但唇如点朱，透露着蓬勃生气，让人放下心来。少年扬手向太子遥遥做了个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因为气力不够，没有说出来。公主跳到车上，轻轻扶住了少年微微倾斜的身子，泫然欲泣：“衿哥哥怎么伤的如此严重，现下可曾觉得哪里不适？”。少年低声安抚道：“公主不必忧心，臣早已无碍了，只是霍将军小心，硬是安排了马车。我看过个三五天，我就又能带你打马球了。”公主这才破涕为笑。
　　“军报上可没有说赵青衿伤的如此严重。”白微义深深皱眉，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怕是他自己不肯上报，不想以此邀功请赏，也怕动摇了军心。”我一边嘀咕，一边看着车驾开动，跟着大军缓缓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