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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贝依依小时候住在农村,不怎么偏僻,旁边连着一个小镇,还有一个不算大的小学。贝依依就被分配在小学四年级。

      那个时候,贝依依野地就像个男孩子,确切来说已经是个“男孩子”了。她有一个表哥,大她三岁。贝依依就跟着她表哥到处跑,没多久就结了一帮“生死之交”,还取了一个颇为霸气的外号:贝因美。
      而认识南苑也是在这个年龄。南苑比贝依依大一岁。
      当贝依依在小黄山上和别人抱着团打滚的时候,南苑就坐在自家窗边细细地读着海底两万里,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怎么看怎么好看。

      南苑在2004年的那个暑假写了一篇奥运会的征文提交给了老师。没多久便收到了来自省教育厅的奖项。
      “下面有请这次奥运会征文赛全省一等奖的得主,我们的南苑同学!”
      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贝依依拍的特别响,以至于第二天手还是肿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贝依依很自豪,就像是她自己获奖了一样。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下午好我是六年级一班的南苑,我很荣幸能够拿到这个奖项。同时。。。”

      贝依依没有听见南苑后面说的是什么,尽管她拼命地踮起脚尖凑到前面去,但他们之间隔的太远了,隔了整整一个操场,一片跨不过去的“海洋”。
      可是依旧能感受到南范的存在,因为他太耀眼了,手里握着的水晶奖杯在阳光的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拂在贝依依的心尖,膨胀着要溢出来。
      这种感觉让贝依依明白了喜欢是怎么样的。

      每天厮混的贝依依还是遭到了报应,贝依依的父亲在市里得了一份工作,还为贝依依找了一所市里的小学。
      纵是万般不愿,贝依依还是转去了那所离南苑好几千个操场的小学,那么远的距离。
      那之后的每一个夜晚贝依依都会想起那个穿淡蓝色衬衫站在台上模糊的却闪着光的南苑。

      没过多久,充满着贝依依儿时回忆的村庄也拆迁了,村子里的人都搬去小镇上,住在一个小区里,说是小区其实并不小,起码贝依依不知道南苑住在哪一栋楼那一层。

      初二的时候,贝依依的大表哥结婚,贝依依趁着晚自修那段时间回了家。
      晚上九点多,大表哥的房子里挤满了闹洞房的醉鬼。贝依依穿着她那双已经褪色的绿色棉拖鞋坐着看大人们闹腾,遇到限制级的场面也不闪躲,毕竟这样的日子里大人们也不会太在意。然而,这个时候南苑过来了。
      他就坐在贝依依的旁边,微侧着身,看着两位新婚人士吃一颗挂着的桂圆。

      氛围有点微妙,贝依依坐立难安。
      好像是察觉到了,南范看向了贝依依。
      “依依,我们去天台玩吧?”
      “恩?”
      “去天台。”
      贝依依看着南范讲话时微微扬起的嘴角,有一丝丝甜蜜的感觉。第一次,第一次和南范这么近地坐在一起。第一次从南范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不再隔着操场。
      “好啊。”
      就这么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大表哥家的天台入口是一扇窗,窗有贝依依一半高。
      贝依依有点犯难。
      南苑看出了贝依依的难处,偷偷地去搬了大表哥的床头柜。过程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还像得逞的小孩似的笑了。
      还真没见过如此孩子气的南苑啊。
      贝依依想或许这一面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踩着床头柜爬进天台还是太高调,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个狗爬式。立马抬头看向南苑那,幸好没被看见。
      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走到南苑身旁。却发现他一直抬头看着星空。

      贝依依非常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的星星很亮很多,甚至看见了北极星。
      南苑指了指天上的星星。
      “你知道那颗星叫什么吗?”
      “叫什么?”
      “天狼星。”
      贝依依不知道什么是天狼星,也没想过继续问。
      很久以后的贝依依查了百度,知道了这是夜空中最亮的恒星。
      就像南苑一样光芒四射,遥不可及。

      爬出天台的时候,贝依依的拖鞋很不争气的落伍了,掉在天台上。南苑看着贝依依脸涨的红通通的样子,爬进去帮贝依依捡拖鞋。
      其实贝依依并不想让南苑去捡那只拖鞋,那只旧得不堪入目的拖鞋。贝依依觉得那只拖鞋会让南苑看透她生活的穷酸。即便南苑将它递给贝依依时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
      但,真的不喜欢那样的笑。如此虚伪。

      一个晚上,留给贝依依最多的只剩下了难堪。

      初三那会儿贝依依参加了体育中考,满分30,贝依依拿了29.5。这0.5 差在跑步上。考完试的晚上,贝依依光荣的进了医院,因为中暑。
      贝依依也没有闲着,向以前同村的女孩要了南苑的□□号,美名其曰是想和南苑讨论那些书什么时候还他。

      说到书,这是贝依依最值得骄傲的地方。南苑一直都是模范生,如今已经在市内最好的一所高中读书。而贝母觉得南苑的书绝对有着许多贝依依没有关注的重要的知识,所以贝依依理所当然的拥有了南苑从初一到初三的所有书。
      原本没有抱太多期望,毕竟如此用功的南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登着。

      “对方同意了加你为好友,你们已经是好友,现在开始聊天吧。”

      然后贝依依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编辑着,生怕南苑看出个所以然。那个时候的贝依依就是喜欢这种带着些许回忆的暗恋。

      ‘南苑,我是贝依依。’
      ‘恩。我知道。依依,有事吗?’

      贝依依的内心有点聒噪:你不知道,你发的那句‘我知道’对我来说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你的书什么时候还你?’
      ‘书?’
      ‘你初中的书,全在我这。’
      ‘哦,不用还了,我初中都毕业了,需要那些还有什么用。’
      贝依依沉默了,她知道南范不需要这些来作为纪念,因为有用的全都在他脑子里。
      想是过了许久还没有收到贝依依的回复。南苑发了一句
      ‘你们的体育中考考完了吧?你考的怎么样?’
      ‘29.5’
      ‘噗,没看出来啊,你这小胖妞还能考这么高。’
      一瞬间的忧伤全被这一句散了个风轻云淡。
      南范又发过来一句
      ‘你高中打算考哪所?’
      ‘你们学校吧。’
      因为可以和你每一天偶遇。

      ‘有志向!’
      ‘你呢,大学打算考哪里?什么专业?’
      ‘A大,文学系。你呢?’
      ‘我想读医学系。’
      贝依依觉得A大是她肯定考不上的地方,只是默默地回复专业。
      ‘恩,A大的医学系是挺好的,我在那等着你来。’

      南苑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和我说的话都让我觉得我还有希望追上你的脚步。为什么,你突然要这样温柔。
      ‘不聊了,我得复习英语。最后给你一句话。中考只有一次,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不要辜负你这摸爬滚打的三年光阴。加油!’
      ‘恩,谢谢’

      当天晚上,贝依依看见了南苑更新的一天说说
      ‘从今天开始要更加努力地学习,□□不会再登了。’

      不知道为什么,贝依依就是觉得这句话是南苑写给她看的。就像那晚捡完拖鞋一样,虽然挂着笑容,可贝依依就是觉得南苑内心的嘲讽。
      一下子内心像是岩浆从火山中喷涌而出的炎热,也像是北方极地冻人的严寒。
      冰火两重天,夹杂在一起,疼得要命。

      贝依依选择删掉了南苑,并将自己从南苑的列表中删除。恩,非常庆幸那个时候的□□有这种功能。

      临近中考的那一个月,贝依依不再那么勤奋地学习,不再每晚熬到一两点还复习。与其说放弃,不如说贝依依已经不在乎中考这回事。那个时候的成绩差不多都已经定下来了,当所有人都冲刺的时候,贝依依为某些人开了一条道路。
      一模二模的成绩,贝依依非常稳当的排在两百开外,这是肯定进不了南苑在的那所学校。可贝依依不在乎了,或许这样更好。

      中考的成绩贝依依没有去问过,她选择了一所住宿的学校,每星期去上学都要坐两个小时的大巴车一路颠簸。
      一向对贝依依严厉的贝母出人意料地没有责备贝依依。只是让贝依依好好学习考所好一点的大学。
      但这所高中的一本每年大概只有20个人左右,别说A大了,对贝依依来说考个二本都是件难事。
      不过没后悔,这样也挺好的,可以忘了他。

      暑假是在镇子上度过的,可笑的是南苑家的阳台刚好对着她的房间,虽然相隔的有点远,但贝依依可以清楚地看到南苑每天早上出来给花浇水的场景。然后做贼似的用手机拍下来,洗出来放进相册里。
      贝依依还养了一条狗,叫豆豆。每天晚上都会带着去街道上走走,走的是小道,因为怕遇见南苑。

      很不幸,还是遇见了。
      又是挂满星星的夜晚,贝依依遇见了穿着淡蓝色衬衫的南苑。
      “依依?你高中在哪读?”
      “C中。”
      贝依依有些羞愧地站在南范面前。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慌张害怕。
      “那离A中有点远啊。”
      “嗯。”
      是很远,我们一向来都这么远。
      “我还要遛狗,你,你先回去吧,拜拜。”
      没有留下一丝余地的和南范说拜拜。
      拜拜不是再见,因为我没有自信与你再相见。
      我怕我会被自己的羞愧淹没。

      不过,这样没有期待的暑假过得好慢。

      升了高中的贝依依状态倒是有所回转,开始认真读起了书。
      这让贝母欣慰了不少。

      高中三年,贝依依坚持做的一件事就是每天浏览南苑不再更新的空间以及留言板,虽然他们不再是好友,但系统还是挺慷慨的。最后删掉在南苑空间里浏览的记录。
      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

      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贝依依在超市的内衣店打了一份工。毕竟也就混了个一本的普通大学,学费还是挺贵的。
      大学,在北京。A大,也在北京。

      “依依?”

      真的是不知道南苑住在这超市附近,要是知道贝依依绝对不会来这打工,绝!对!不!会!
      “呃,南范?”
      “噗,你不会这么几年不见就不认得我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

      怎么会忘了你呢?怎么会。。。
      “那个,你在这打工?”
      “啊?恩,想在暑假里赚点钱。”
      “哦,很好的想法。我,没其他事了,你忙吧。”
      “你,不进来坐坐吗?”

      呸,真的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烂嘴巴。贝依依紧张地低下头,虽然并不觉得南苑会坐下来,但还是很期待。
      “依依,你确定要我到这里来坐一会?”
      “恩?”
      好似想起什么的贝依依一下子便涨红了脸,对啊,这可是内衣店!我怎么这么蠢。

      “下次再约吧,我先走了。”
      听到的是下次再约,却很不开心。

      我们除了那个已经删掉的□□号,就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了。
      南苑,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知道。
      可为什么,你要让我抱着期待绝望着。真的,好想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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