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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清点战场启船返航 暗中龌蹉寒人心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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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负责战后统计的士兵了解冶铁铸造,汇报战况时对倭刀的质量和锻造工艺赞不绝口,说那些倭刀坚硬锋利,应该是在结冰的盐水里淬火,所用的铁料纯度极高,若是用来重新提炼精钢,锻造出的刀剑会吹毛短发、削铁如泥。
听到那士兵夸赞倭刀,杜飞虎满腹牢骚:“若不是倭寇在刀上占便宜,我们也不会伤得如此惨重!”
闻得此言,齐参将满脸喜色,吩咐说道:“把那些刀全搬船,派人封存看管,回营后熔炉再另行锻造兵器。清点完了吗?歼敌多少?战利如何?”
那官兵看着登记册说道:“有些尸体无法辨识,估计歼敌人数不少于四百,缴获长刀四百六十二把······不······刚才看到咱们船上还有一把,那就是长刀四百六十三把,短刀十六把,大船一艘,小船三十七只,另外还捡到价值不菲的镶金木屐一双。”
“四百多人?这么多!”齐参将满脸不可思议,说道:“什么?木屐还带镶金的!登记,记好了,那也是战利品。”回头扫望陆同章等人,脸上现出敬色,说道:“哎呀呀!陆大人,你们和杨将军不过区区二三十人,竟然歼灭悍匪四百多人,简直不可思议!佩服,佩服。”
杜飞虎说道:“这只是你们看得见的,早先死在海边的都被浪卷走了,受伤逃跑的还有七八十呢。”
“哦!那得有五百多人吧!”齐参将说道:“回去我一定要先把此次战绩向上锋汇报,并为诸位申请褒奖赏赐,更要为牺牲的英雄们多多申请抚恤。”
陆同章突然想起一件要事,说道:“齐将军,这次能歼灭这些倭寇,霹雳弹功不可没,江南霹雳堂雷家大公子雷星是可造之材,你回去不妨去联络一下,尽量争取他能为朝廷效力。”
“霹雳弹,雷星!”齐参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记住他了!”然后转身下达命令:“清理战场,烧毁敌船,准备返航。”
海防营的“巡洋*舰”制造工艺精巧精湛,虽然船体庞大,可航速甚快,虽然起航比白莲教那艘船晚两个时辰,但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就赶超了上去。
两船并行时,林天鸿从窗口看到了沈如月。灵儿与她说笑,她心不在焉,偶尔一笑,也只是勉强附和,明显缺乏热情,笑容转瞬即逝,然后又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转眼看到林天鸿在招手,笑容从眼中绽放,挥手呼应,眉目传情。他们很快错失在彼此的视线里,彼此两茫然,都僵住了笑脸。
行没多久,听到船头上有人大喊:“前方哪路船只?快快让行!”
远处有人回应:“回禀军爷,我们这是漕帮的船,来找人的。请问可曾看到漕帮杜堂主和昆仑派吕道长?”
“有。人现在就在我们船上。”船头那人突然变换声调:“哎!你们他娘的不要命了,还往前冲!拐弯,拐啊······”
“战船”下达了减速指令。漕帮的船慌乱地转舵让行,战战兢兢地靠拢过来,连上绳索,搭上了渡板。说了几句告辞的话,杜飞虎和吕会声分别走上颤颤悠悠的渡板,上了漕帮的船。
前来接应吕会声的昆仑派弟子严重晕船,已经被折磨的五内翻腾,昏昏噩噩,看到吕会声成了如此模样,被惊的清醒三分,悲从中来,赶紧冲出船舱,跌跌撞撞地堆了上来:“师叔,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我为您报仇!哎呦······”船一摇晃,他竟然扑到吕会声身上,弯腰呕吐起来。
吕会声被触碰到了伤口,疼的浑身哆嗦,牙齿咬的咯咯响,但他依然稳站如松,一把拎起师侄,骂道:“看你这熊样,还能为我报仇!你们怎么现在才来?这船上有酒吗?”拎着他迅速进了船舱。
······
海防营船上,陆同章几人都在一个房间里运功调息,齐参将和几个亲兵在隔壁房间里喝酒划拳,偶尔牛气冲天地说些豪言壮语。忽然来人把齐参将叫了出去:“头儿,出来一下,有点事。”
齐参将到了船尾,惊讶说道:“噢!这是哪儿来的?”
“你猜?”一个人得意地卖关子。
“噢!这不是······”齐参将猜中了,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俩可真缺德!埋到坟里的东西也敢挖,就不怕遭报应!”
屋内诸人听到他们谈话,顿时愕然满面,瞠目结舌,林天鸿心头火起,猛起身冲出门去。
“报应个吊啊!人都他娘的死了,要财宝干嘛!那小子也是个傻蛋,还傻不拉几地都给埋了······”那官兵蹲在地上拨弄着财宝满脸得色。
“混蛋,这种事你也能干的出来!”林天鸿上前一把卡住那官兵脖颈拎了起来,恨不得丢到海里。
那个官兵疼得浑身哆嗦,直冒冷汗,狡辩说道:“王兴人都死了,还要这些干嘛?埋在地下多可惜,还不如挖出来大家花差花差,要不也分给你一份。”
“混蛋!”齐参将挥手给了那官兵一个耳光,喝道:“什么花差花差?分什么分?这他娘的也是战利,要登记入册,上交军库。”
“是,是,是。是战利,要上交军库。”那官兵严肃地改口认错,又对林天鸿好言好语:“我们只是慢慢挖开土,轻轻拿了财宝,可并没损坏王兴的身体,还又把坑填埋的完好如初。你放手吧,林兄弟,我喊你哥行了吧。”
齐参将又劝说道:“事已至此,就算你杀了他也于事无补,他们知道错了,也跟你道歉了,林兄弟,你就放手吧。”
林天鸿心中憋着一口无法发泄的浊气,胸脯剧烈起伏,喘息沉闷而急促,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减弱。那个官兵做了缺德事,疼痛难忍也不敢大声嚷,只是不停小声哀求。
齐参将脸色一变,沉声说:“林天鸿,我可警告你,我们追击倭寇,搜寻海上落难军民,可是在执行军务,所得战利都得充公作为军饷,阻碍军务执行,可是死罪,该当如何,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林天鸿被齐参将伪饰的正气激撞的心血狂热,把心一横,与之针锋相对,喝道:“无所谓,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齐参将一瞪眼,退后一步,“嗖”一下拔出了腰刀,指着林天鸿喝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公然挑衅,无异于作乱造反!”
“ 呵呵······”林天鸿悲怆地冷笑,松手放开了那官兵,然而,突然感到后背一麻,想要说的激烈话没能说口,紧接着就感到一股柔和的真气被注入体内。
张新成的手按在林天鸿腰眼处,陪着笑脸说:“齐将军你息怒,林兄弟年轻气盛,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齐参将渐渐舒了脸色,利落地还刀入鞘,摆了摆手,作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说:“算了!看在你曾和杨将军并肩作战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走吧,以后说话、做事得注意分寸,得分跟谁。”
张新成推林天鸿回房间,摇头叹气,低声说:“林兄弟,民不与官斗,更不能与官兵斗,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杀倭寇,但绝对不能因一时激愤伤了官兵,造反的罪名可是谁都担不起的!”
林天鸿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无奈摇头苦笑。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天鸿几乎不与任何人交谈,每当回想起张新成的那几句话,都忍不住怅然叹息。其他人彼此之间也很少说话。在回归故土的船上,心里并不踏实,更没有想象中的欢欣和愉悦。
齐参将得知郑纯的身世经历后,对他格外留意起来,看他的眼神透着古怪,偶尔招呼几句也仿佛话里有话,郑纯临深履薄般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