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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留书辞别终未成行 群雄赴约受困成囚 ...

  •   第二十七章

      回到住处,看着熟睡的崔成,林天鸿思绪万千,喃喃自语道:“兄弟,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了,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但我和魏老前辈,绝对没想害你,没想害你们家任何人;明天我就要走了,只能这样跟你道别,希望你不要生气,下次见面打我骂我都行,就算你打我骂我,我也拿你当兄弟,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大哥,我还是把你当兄弟,唉!总之是我欠你的……”

      躺到床上,久久难以入睡,回想这两个月的经历,恍如梦一场,希望这梦没有发生,却也希望这梦能再长一些······想到崔楚楚嘻笑嗔怒的样子,他笑了,心道:“大小姐其实也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只是性子太让人猜不透······”

      迷迷糊糊中,仿佛又回到了家乡的河畔,花草丛中有两个女孩挥舞着彩带逗引蝴蝶,女孩很可爱,蝴蝶很漂亮,画面很美······

      “做什么美梦呢?睡着还笑!”

      林天鸿猛然惊醒,手忙脚乱穿衣服,口中说道:“哎呀呀,我怎么睡到这个时候?”

      崔成一副闲适惬意,笑道:“不急,早起晚起有啥关系!大哥,一会儿你自己吃早饭,爹有事找我,我在那边吃。”

      林天鸿说道:“你去忙,不用管我!”

      草草敷衍了早饭,林天鸿写了一封辞别信,放到桌上用茶碗镇住,换上那件被崔大小姐绣了一只蝴蝶的旧衣服,拿起笛子,准备择机离开崔府。

      崔成突然返回,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大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到泰山学艺,做泰山派弟子了。”

      林天鸿说道:“哦!很好,恭喜你!”

      崔成这才注意到他的衣装神态,吃惊问道:“大哥,你这是······要走?为啥?哦,是不是嫌每日读书习字太无聊?”

      林天鸿不便解释,只能尴尬点头。

      崔成慨而叹之起来:“哎呀呀,咱哥俩可真实心有灵犀志趣相投啊!实不相瞒,我早就读厌了书写烦了字,早就想离家出走了!”

      林天鸿一愣,问道:“你要离家出走?”

      崔成笑道:“原先想过,不过现在不用了,我爹已经答应让我去泰山学艺。过几天泰山派张道长要来参加奶奶寿诞,到时候我再求张道长答应你也去泰山。”

      林天鸿怦然心动,心想:张道长要来,正好跟他解释清楚,反正魏老前辈今天便走,双方不照面,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于是,林天鸿改变主意,暂不离开,以待张若虚,至于能不能拜师泰山,那还得回家请示过父亲再做决定。

      慢慢向后退却,趁崔成不注意,暗暗背后伸手,把那张信团成一团,塞入袖口。

      ······

      八月十三日,冯跃早早在外催促:“少爷,让你过去呢,换件利索点的衣服,今天客人们就要来了。”

      崔成问道:“还有三天才到日子,怎么这么早便来客人?”

      冯跃玩味笑道:“来的早了好啊!早来早热闹,大伙儿都要等不及了,就盼着今天呢。”

      林天鸿明白冯跃话中深意,忍不住心中腹诽:笨蛋,魏前辈走了几天了,你们竟没发现,你就等着失望吧!

      ······

      浩然堂上,大老爷崔相龙正在招呼宾客,从容不迫,热情且也庄重。

      大少爷崔成表现奇佳,情绪激昂但不失风度,气态闲适自信却也不失温良谦恭,很有未来家主气象。

      二老爷崔相鳌满面红光喜气,精神无比抖擞亢奋,亲自率领着管家和冯跃等人一次次出去,又引领着各色人物一次次进来。

      林天鸿站在厢房台阶上,眼睛盯着门口,拭目以待张若虚到来。

      忽觉腰眼一麻,已被人卡着脖子拿住,短暂恐慌后又放松下来,自己被捉其实是理所当然。

      他们要围剿魏荆天,当然不会任由他这个同党独善其身,反正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顶多治个欺瞒哄骗之罪,骂一顿,打一顿,还能怎么样?!

      既然点穴封控了言行,那正好省去了解释!

      他瘫软着手脚任由那人拎进厢房,扔到了地上,看到此人是平常还算友好的薛刚,心中不禁埋怨:干嘛下手这么重?真是枉费我陪你喝了那么多场酒!

      薛刚今天很不友好,野蛮粗鲁的动作,嫉恶如仇的神色:“你小子真混蛋,欺骗了我们这么久!太混蛋了,真想一掌拍死你拉倒!”说完,他打了一个气韵悠长的饱嗝。

      林天鸿估计薛刚早上喝了不少酒,还吃了不少大蒜,嗝屁出来的气味里混合着那种特殊的辛辣酸臭。

      就事论事,他很理解薛刚此时的心情。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立场对立,自然不能和颜悦色谈论友情,好汉子可为朋友两肋插刀,好家臣就应该对家主忠心耿耿。

      他此时竟然想起了崔成调侃薛刚的一句笑话:薛叔叔酒量不咋地,却酒葫芦不离身,每逢大事,必定要痛饮一番,喝得面红耳赤,吼声如雷,武功发挥也能翻倍。

      薛刚挨着门缝挤了出去,片刻后,赵四、孙五又挨着门缝先后挤了进来。

      他们一进来就掀着衣襟往裤腰里摸。

      林天鸿被他们这举动吓住了,以为他们会掏出撒尿的家伙,以报当初被他淋尿之仇。

      还好不是,他们各自掏出了一把尖刀,孙五拔刀拖泥带水,把裤子割破了,赵四翻手耍花刀,技术不行,划破了手。

      这两个倒霉蛋在此时很有咸鱼翻身的做派,比划着尖刀在林天鸿的面前晃来晃去,一边作势威吓,一边言语羞辱:“臭小子,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哼!你当然想不到,你他娘的根本就不会去想,你琢磨的只是如何多骗我们少爷几天,好多几天作威作福。你明明叫作林天鸿,为啥说叫洪天临呢?你故意颠名倒姓不就是为了留下来作威作福嘛!你要是早说你是林天鸿,不早就被泰山派的张道长带走了嘛?你那回要是走了,我们还用的着为你干那些恶心人的事儿吗?你糊弄了我们府上那么久,和那个魏······魏什么的老贼串通一气,想害老爷,想害少爷,想害我们所有人,你可真是够混蛋的!哼!太混蛋了,等死吧你……”

      孙五还嫌不够解恨,用刀身拍打着林天鸿的脸,冷笑说道:“让我们打洗脚水,让我们端尿罐,还尿我们一身,我现在真想把你的头镟下来当尿壶!”

      幸好林天鸿余威尚在,他们没敢真有过激举动,怨妇般叫骂了一阵,也就坐到一旁喝茶嗑瓜子及时行乐了。

      林天鸿提醒自己要像理解薛刚一样,理解他们这种为主人效力表忠心的行为。尽管一再做心理建设,可还是不能抑制地恼恨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忽然感到有了尿意,心中暗道:如果本公子没被封住穴道,一定尿你们脸上!

      随着应邀宾客到来的增多,亢奋已极的崔相鳌突然有了一丝担忧,唯恐魏荆天闻风而逃,导致计划落空,得确认一下才心里踏实,引领着漕帮青龙堂堂主王江龙等人进来后,便把冯跃喊进了禁闭林天鸿的那间厢房。

      见二老爷突然来临,赵四、孙五立即收敛懒散姿态,慌忙起身,有些手忙脚乱,尖刀掉在了地上。

      看到林天鸿,崔相鳌脸上立生愠怒,问赵四、孙五:“怎么把他关在这儿?弄远点啊!”

      赵四、孙五嗑瓜子嚼的满嘴白沫,呜呜哇哇地回话:“是薛大爷把他弄这儿来的。”赶紧猫着腰过来,准备把林天鸿给转移了。

      崔相鳌气得直翻白眼,喝道:“你傻啊,外面那么多人,就让他在这儿吧!”然后问冯跃:“没什么变动吧?那老贼没逃吧?”

      冯跃满满自信,说道:“您放心,没逃,他想逃也逃不了。老家伙昨晚三更去厨房吃喝回去,就没再出来。”

      崔相鳌点头说道:“那就好,让他们盯紧点,好戏马上开场。”

      听到外面管家宣呼泰山张道长的名号,崔相鳌和冯跃紧贴着门缝挤了出去。

      听到冯跃所言,再结合魏荆天的脾气性格考虑,林天鸿心中大惊,暗道:“坏了!坏了!要出大乱子了。”

      他试图用魏荆天教的气机运行之法自解穴道,可惜内力浅薄,根本无法完成自解穴道这种神奇手段。努力运气一阵,没能解开穴道,只逼出了更多的汗水,意外的收获是流汗缓解了憋尿的痛苦。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赵四、孙五身上,倒不指望他们帮忙解穴,他们对人体经脉穴位肯定也一无所知,只希望他们能从他最大限度的眼神暗示中读懂他的意思,去给少爷崔成通个信:你大哥被困住了。

      他心中连番祈祷:崔成啊崔成,我的好兄弟,你快点来救我吧!

      赵四、孙五我服了你们了!

      四爷、五哥,帮忙给传个话吧!

      我喊你们四爷、五爷行吗?发发善心行行好吧!

      ······

      终于,赵四抬头潇洒吐飞一片茶叶的时候,看到了林天鸿脸上的古怪表情,猛地站起来走出两步,然后又警惕地退回去一步,拿起了桌子上的尖刀,才心安再走过来,说道:“你想干什么?老实点,再挤眉弄眼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叫嚣了一阵,又坐回太师椅上人模狗样地喝茶。

      过了很久,外面响起了崔相鳌激昂的声音:“各路江湖英雄,诸位武林同道,今日如约前来,足见盛情,我代表我兄弟二人在此深表谢意。冒昧邀请大家,我崔二诚惶诚恐,唯恐招待不周,更唯恐出了岔子让大家失望,现在已无需担心,没出什么岔子,一切都在我计划之内,好戏马上开场······”

      下面有人窃窃私语:

      好戏?计划?

      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有稍微知情些的人问道:“二庄主,你信上说‘诛杀武林公敌,为武林除害。’敢问公敌是何人?所在何处?”

      崔相鳌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等大大小小的疑问声消沉了,咳嗽一声顿了顿嗓子,大声说道:“既然大家如此期待,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武林公敌是那大奸大恶魏荆天,此时此刻就在我府上,已经被我严密控制,诛杀此恶贼就是我为大家准备的好戏。诸位英雄请跟我来。”

      公众场合,崔相鳌还是很注意礼数的,他抬手请大哥崔相龙先行一步。

      张若虚预向崔家打听林天鸿下落,在众多人的叫嚷推搡之下,没能跟崔氏兄弟对上话,也就从众入流地随着人群涌向了那座沉寂已久的闲院,来到了那座弃之不用的闲楼前。

      赵四和孙五岂肯错失这种难遇难求的大场面,争相前往,谁去谁留各不相让,意见难以统一,只得遗恨错失良机。

      林天鸿更是迫切想去探明情况,不指望能改变局势,只希望能尽力把恶劣程度降低,他甚至联想到了惨烈堪比中都法场的血腥场景······

      静寂多年的院子突然涌来这么多义愤填膺的江湖人物,把树上窝里的鸟和花草丛里蛇鼠都惊跑了,刀剑映照的寒光把筑巢屋檐下的燕雀吓得立刻举家迁徙,惊涛骇浪般的叫嚣声把僵卧在树梢的寒蝉都震落了,优雅的蝴蝶蜜蜂早被汗臭脚臭屁臭给熏死了。

      有的人骂魏荆天十几年前杀了他的兄弟,嚷着要报仇。

      有的人说尹一鸣害了他的徒弟、偷了他的财宝,要把账算到魏荆天的头上。

      还有的人说尹一鸣拐跑了他的爱妾,也得杀魏荆天泄愤解恨·······

      观众的情绪如此激动,反响如此强烈,完全出乎崔氏兄弟的预料。

      与此同时,请来的戏班子很默契地配合了这边的形势,在内院格外卖力地吹拉弹唱,仿佛成了鏖战在即的背景乐曲,烘托了热烈的氛围,在内院起到了掩盖不祥杂音的巨大作用,把崔老太太为首的家眷们引入安乐祥和的喜庆境界。

      若有所思的大小姐崔楚楚拿着戏班的笛子呜呜咽咽地吹奏,令长辈们耳目一新,赞不绝口。

      林天鸿所处的位置居中,恰好能听到两边格调天壤之别的混杂声音,仿佛天下大乱,如坠炼狱。

      那座废弃的孤楼虽然漆面斑驳脱落,虽然门窗有破损,脊瓦有缺失,但从别致的造型和雕刻描画的痕迹来看,崔家建造时花费了不少精力和物力,从风水角度上来讲,这座楼位于大宅的西北角,起到对称和谐、震灾辟邪的重大作用。此时,此楼因有魏荆天藏身而为众人同时瞩目,显得巍峨孤立且透着阴森的诡异,然而屋檐下悬挂着的那些铜铃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连串的悦耳声音。

      铃声仿佛是下发的噤声肃静的命令,所有人嘎然止声,都望向崔氏兄弟,好像是在无声的疑问:骗人吧?是根本不在还是早就逃了?

      张若虚也心存疑虑,以魏荆天的性格,即便身陷重围,又岂会忍受得住这许久挑衅谩骂?还不早怒气冲冲杀出来?

      忍不住出言询问:“大庄主,府上何时发现魏荆天行迹?他可不是轻易能被控制的住的!”

      崔相龙神色凝重看向兄弟崔相鳌。

      崔相鳌不失风度的淡淡一笑,说道:“道长放心,那老贼就在楼上,逃不了。他根本没想逃,其实我们也没怎么控制他,是他自己的傲气和狂妄控制了他自己,所以他要付出代价,这次他死定了。”

      他向前走出几步,大声喊道:“魏荆天,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人物,原来只是缩头乌龟!今日你插翅难逃,识相的话赶快出来束手就擒,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你若是自废武功,给每人磕一个响头,我就留你一条狗命。否则······否则我我一把火烧你个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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