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客户非人类》陆乱

15、吸血鬼（七）

　　一路上，朱允文始终管不住自己乱瞟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脑子里污秽的思想在欢快地奔腾，比脱缰的野马还狂乱，根本停不下来。他的视线在自己和安斯艾尔、克里斯特的隐秘部位扫了无数个来回，暗暗推算着体型和男性象征的比例关系。

　　“应该是成正比吧。”朱允文呢喃道。

　　“什么？”

　　提着朱允文的安斯艾尔听到他一路上嘀嘀咕咕个不停，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虽然已经确定不会得到答案。

　　“哈？”朱允文一惊，反应过来后装傻道：“没啥啊。你没听说人害怕的时候喜欢唱唱歌分散注意力么？我瞎哼哼呢。”

　　“你害怕？”安斯艾尔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面对安斯艾尔明显疑问的语气，朱允文觉得自己的人品受到了严重的质疑。他不快道：“天使大人，小的怎么就不能害怕了？人的胆子就比花生米儿大点，一旦受到严重的惊吓或恐吓，轻则吓破胆导致精神失常，重则不省人事甚至翘辫子！”

　　“你是在暗示我今后不要威胁你么？”

　　“嘿嘿，小的对大人没有任何意见，不过如果您能对小的再温柔点儿……”朱允文说着扭头瞥了下安斯艾尔拎着自己皮带的手。“小的一定感激不尽。”

　　清川河流、绵绵山峦从朱允文的眼前一闪而过，可惜他不敢睁眼欣赏。自从他站在树枝上撒了泡尿后，安斯艾尔就开始单手拎着他的裤腰带，把他悬空着飞行了。上千米的高空啊，可把他的心脏折磨个透！此刻他不敢奢望安斯艾尔今后能善待自己，只希望能把他这个拉起来，让他的小心脏缓一缓。

　　“太脏。吹干了再提上来。”

　　“……”朱允文涨红着脸偷偷撇了眼自己裤子上一块显眼的深色水痕，不再吭声。

　　一旁的吸血鬼却看不下去，打趣道：“我说什么来着？童子鸡就是经历少，一点刺激都受不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污，不明真相的人说不定就想歪了。朱允文两眼一瞪，指着腿上那块污渍炸毛道：“……老子裤子上是尿渍！清澈透明流动水状液体，不是你说的东西！”

　　撇到一旁的安斯艾尔眼神从漠然到鄙视到嫌弃再到厌恶，朱允文发现自己越说越污了……

　　“还好意思说，这么大个人了还尿裤子，哪家姑娘敢嫁你哟。”
　　朱允文有嘴说不清的尴尬神情让克里斯特暗爽不已，他为自己总算占了回上风而得意不已。

　　“……”朱允文选择闭眼睡觉。

　　可惜，被带歪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扶起来，被带歪的思想却只会越来越歪。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掀起眼皮偷偷瞄了眼安斯艾尔禁欲而赏心悦目的脸庞，跟觊觎良家少女的采花大盗似的。

　　要不是克里斯特这个淫·贼一再有意无意地把他往沟里带，他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他此刻恨不得把克里斯特狠狠地抛上天，让滚滚天雷把这个带歪了他思想的吸血鬼劈个里焦外嫩喷香扑鼻。

　　“我们到了。”

　　就在朱允文自我催眠“我是被人带坏的”时，被安斯阿艾尔稳稳放在了地上。

　　在空中飘了数小时终于踩到实地的朱允文，轻轻吁了口气。他瞥了下一脸高空飞行无压力的安斯艾尔和克里斯特，一种身为弱小人类的无力感袭来。

　　他们落在了密布于森林中央的古堡群前面，四周是树藤缠绕的参天古木，棵棵都足有上百层楼高，枝节横生，树叶茂密，遮天蔽日。

　　阳光从树叶间隙投射而入，金黄的光柱直直立在他们四周。耳边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凄厉的鸣叫，朱允文惊恐地望着远处黑漆漆的森林深处，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就像在等候猎物般死死盯着他，作为一个弱小人类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不禁靠近吸血鬼感叹道：“我第一次发现，其实做人也没那么好。”

　　他要是也长了对翅膀，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振翅冲天，溜得无影无踪。

　　“等你进去了你会发现做人其实挺好的。”克里斯特道。

　　朱允文好奇地看向他，可是克里斯特不再搭理他，径自带路走到了一座最大的城堡前面。城门紧闭，城墙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条，掉皮的墙面从密布的藤蔓中露出，整座古堡寂静无声，庄严而落寞。

　　“还是回到了这里。”克里斯特盯着那座四周被藤蔓缠绕的古堡，语气苦涩。

　　朱允文看他一脸怅然若失的失落神情，忍不住挪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克里斯特，你还想跟我回人界吗？”

　　克里斯特微微怔了下，余光迅速扫了下走在前面的安斯艾尔，才小声回道：“我当然会回去，我的心肝宝贝在等我呢。”

　　朱允文腹诽道：“你的心肝宝贝一定在祈祷你永远不要回去了。”

　　他小心撇了眼堕天使挺拔的后背，侧着头悄悄对克里斯特道：“一言为定。咱俩现在是一伙儿的了，等事情解决了，咱俩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一定能回到人界的！”

　　朱允文成功和克里斯特完成了绑定。

　　克里斯特则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个狡猾的人类是不是又在坑他，他什么时候答应要带这个人类回人界了？

　　克里斯特这只吸血鬼虽然嘴贱还妻奴，但好歹是个血族首领，在这个危险性未知的血族领地，保护一个人类应该不是问题。朱允文成功绑定了这个护身符后，喜不自胜，无视吸血鬼被坑后鄙夷的眼神，乐呵呵地跟上安斯艾尔，来到古堡门前。

　　城门被两名身着中世纪欧洲骑士服装的人从两边拉开，随后对安斯艾尔和克里斯特恭敬道：“安斯艾尔大人，首领大人，欢迎回来！”

　　安斯艾尔点点头，像领着两只小丑鸭的白天鹅似的带着朱允文和克里斯特，高傲地背着手走了进去。

　　朱允文和克里斯特并排走在后面，他瞪向一脸软样的吸血鬼，用眼神询问道：你不才是这里的老大吗？

　　克里斯特对前面努努嘴，用眼神回道：我是这里的首领，但血族真正的掌控权在安斯艾尔手里。

　　就像清朝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

　　朱允文对克里斯特点点头表示明白，并换了副哭丧的表情，向他表达了怜悯之情。

　　克里斯特朝朱允文翻了白眼，表示不接受同情。

　　朱允文摊摊手摇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请克里斯特节哀顺变、放宽心态。

　　与寂静沉闷的城堡外部不同，城堡的内部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名少女正端着一只金色碟子从他们前面走过，前妻裙摆向安斯艾尔和克里斯特微微屈膝致礼后，蹦蹦跳跳地跑到朱允文面前，在朱允文身上嗅了几下后，又歪着脑袋打量着朱允文，轻声道：“你是新来的血族？”

　　朱允文被突如其来的异族少女吓得不轻，吞吞吐吐道：“你误会了，我，我，不是吸血鬼。”

　　少女活了几百年难得碰上个人类，还是如此青涩可爱的青年，不禁笑得花枝乱颤。她五官精致，脖子修长，皮肤白皙，紫色的中世纪欧洲服装更衬得她曼妙可人。

　　身上的紧身胸衣紧紧地束缚着纤细的腰肢，却最大限度地释放出了她丰满圆润的胸部。随着少女的甜笑，丰满白皙的胸部一颤一颤的，好似一浪浪波涛欲从紧缚的胸衣中奔腾而出，扑面而来。看得朱允文面红耳赤、春心荡漾。

　　“爱丽丝，去忙你的。”

　　正嬉笑间，一道清冷生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少女听见声音后，对朱允文吐了吐舌头，又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清脆的笑声飘散在大堂。

　　“呵呵，好美啊。”朱允文目光追着少女的身影，留恋不已。

　　一旁的克里斯特突然碰了碰特的手臂，待他回过神后，朝前面扬了下下巴。朱允文顺着克里斯特所指方向一看，一张冰冷至极的脸庞映入眼帘。他连忙吸溜了下自己泛滥的口水，用眼神对克里斯特道：你干什么？安斯艾尔干什么？

　　克里斯特用眼神回道：你干什么？

　　朱允文耸耸肩：我没干什么。

　　克里斯特终于被朱允文打败，挑眉道：“这座城堡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类哟。”

　　朱允文瞟了一眼那少女消失的方向，不敢置信道：“那个女孩难道……”

　　克里斯特点点头。

　　朱允文脑海里浮现出天真烂漫的少女笑嘻嘻地朝自己露出獠牙的可怖场景。幻想瞬间破灭了。

　　他们刚走到大厅中央，一群老人拄着镶满宝石的拐杖走了出来，他们个个穿着中世纪欧洲服装，和朱允文见过的吸血鬼一样有着惨白的皮肤，但比起外形年轻的吸血鬼，这些老年吸血鬼的皮肤不但没有血色还干枯萎缩，就像一张弄脏的油纸小心翼翼地包着骨头，显得更为瘆人。

　　为首的一个老吸血鬼边走边张开手臂热情道：“我的安斯艾尔，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等得你好苦。”

　　朱允文：“……”

　　这不是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吗？

　　安斯艾尔却没有笑的意思，严肃地颔首道：“我把克里斯特带回来了，相信这次叛乱很快可以解决。”

　　那位老吸血鬼闻言，突然扑向克里斯特，还用拐杖用力地巧了下他的脑袋道：“你个混账，还有脸回来？要不是你，这些叛党怎么敢这么猖狂？”

　　朱允文惊愕地望向克里斯特，没想到一向嘴不饶人的吸血鬼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默默低着头，不言不语。

　　看他这态度，老吸血鬼也不再为难他，走过来拉着安斯艾尔的手臂，亲切道：“大人，你一路上辛苦了，我已经命人给你准备了食物，请过来赏脸试试吧。”

　　一众人无暇顾及朱允文这个混在血族当中的人类，忙前忙后地簇拥着安斯艾尔走向餐桌。朱允文和耷拉着脑袋的克里斯特落寞地跟在人群后面，他平时也习惯了这种差别待遇，心平气和地坐到了餐桌旁，只盼先吃顿饱饭再说。

　　然而……

　　“这是什么？”

　　放眼望去，除了安斯艾尔面前放了食物外，所有吸血鬼面前都只放了一大杯红色液体。朱允文将手中盛满了红色液体的金杯凑近鼻子，迟疑地嗅了下，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进他的鼻腔，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液体了。他迅速放下了杯子，并将它推得远远的。

　　朱允文嫌恶的神情和动作引起了一个黄发吸血鬼的注意，那吸血鬼盯了他片刻后，忽然目露精光道：“这里有个人类？”

　　由于饮血的缘故，吸血鬼们的獠牙已经伸出了嘴外，眼睛变成鲜艳的血红色。黄发吸血鬼话音刚落，喧闹的餐桌瞬间一片寂静，所有的吸血鬼包括正在忙碌的吸血鬼佣人，都毫无预兆地瞪向了朱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