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彼岸之花》楚江秋

5、琴之章·二

　　欧阳少恭难得没有穿青玉坛长老的一身杏袍，而是穿了件刚从董广号取来的梦魂——做好后就在董师傅那里保存，他也是再次回到琴川才知卓兄做好就离开了琴川——故而走在街上倒也无人认出他来，虽然琴川能认出他的人也不多了。
　　看着不远处的玄衣少年，欧阳少恭眯了眯眼，勾起一抹笑容转身走入身旁的小巷。
　　徒留百里屠苏疑惑的转头。
　　穿过小巷就能看到方家。方家在城郊，本是个安静之处，然而门上大红的喜字和忙碌的家丁无一不向旁人宣告着喜事的降临。
　　“方府……当是小兰和襄铃姑娘了。”欧阳少恭思索片刻，心觉当送小兰一份贺礼才是。
　　正想着该送什么，欧阳少恭却在那方府里看到了几个孙府的家丁。
　　“原是和那孙小姐，贺文君的转世吗……”欧阳少恭嘲讽的笑了笑，“当初爱的再深也不过如此。罢了，贺礼总是要送的，不若送那女人块玉吧。”
　　欧阳少恭退回阴影，唤出自己的琴。
　　琴已不是九霄环佩，而是五十弦凤来琴。这琴是祝融寻了散落于天地的风来碎片融入榣山之木所制成。琴通体墨色，弦色血红，书“千年风雅，琴鸣凤来”，琴佩以血玉铸就，为鸣凤之态，坠血色穗。
　　这，已非太古时的凤来琴。
　　欧阳少恭伸手将琴佩取下，注入自己的灵力，布下一道护身之阵后，便将琴收了起来。
　　寻了一家古董店，欧阳少恭写下一封信和琴佩一并交予店家，托那店家明日送去方家。
　　欧阳少恭本不欲在琴川久留，哪知如今故人皆至琴川，便索性也停留在了此地。
　　今日虽非琴川一年一度的灯会，但因方府与孙府喜结连理，这于琴川也是一桩大喜事，故而今夜于河边放灯之人亦不在少数。
　　“此事倒也有趣。”欧阳少恭如曾经那般租了条船。静坐在船头，却并未抚琴，欧阳少恭摆了桌筵席，独自斟酒，倒似在等什么人。
　　少侠当真是绝情。欧阳少恭见天色已晚，便自嘲地收拾了饭菜，拿了两壶上好的女儿红坐在船顶。
　　忽然面前多了一个人影，欧阳少恭眯眯眼:“千……千觞？”
　　来人似是笑了一声，挠头道:“少恭好本事，喝成这样也能认出我来。”
　　欧阳少恭起身欲空出些地方，却是晃了晃身子，尹千觞见状忙扶住了他。
　　“哎我说少恭你怎么喝这么多？到客栈去要碗醒酒汤吧！”
　　“现下，天色已晚，客栈，许是关门了。不如，千觞在我这船上，呆一宿，如何？”
　　“少恭你……”客栈怎么会关门？尹千觞默默腹诽一句，夺下欧阳少恭的酒壶扶他从船顶下来，进入船舱中坐下。
　　“千觞。”欧阳少恭坐在床边，突然唤了尹千觞。
　　“少恭有何事？”
　　“千觞为何，不回幽都？”
　　“……尹千觞便是尹千觞，不是风广陌。风广陌早已死在乌蒙灵谷。”
　　“那晴雪姑娘呢？”
　　“我不是说了吗？我认她做妹妹。”
　　“那少侠呢？千觞为何不去寻少侠，反倒来找在下这个罪大恶极之人？”
　　“什么少侠？”
　　“自是百里少侠。”
　　欧阳少恭说完，看着尹千觞忽然的沉默，不由想少侠当真好运，不是他寡亲缘情缘。
　　“少恭你早说是恩公不就得了。恩公现在可是大忙人，方兰生、红玉都在，今儿下午襄铃那小狐狸也来了，这要是晴雪妹子也在，恩公怕连出门见我的时间都没了。”尹千觞笑道。
　　这一笑，却是让欧阳少恭愣了一下。
　　“少恭在想何事？都愣半天了。”尹千觞伸出手在欧阳少恭面前晃了晃。
　　“无事。”欧阳少恭垂眸道:“天色已晚，千觞便去歇息吧。”
　　“好。”尹千觞转身去了船内的另一间房。
　　少侠，确实幸运。罢了，本就欲如此，多想也是无用。
　　欧阳少恭未曾想到，他眼中的悲凄被尹千觞在门外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