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71、第十三个童话

　　王后和她的亲眷聊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事，既有他们原先的生活趣事，又有王后嫁给国王后遇到的一些烦心事。尤金听了一会儿后感到有些无聊，加上隐身术的时限快要到了，他便又翻了下去。
　　“怎么样？”通过特定的魔法感觉到同伴的归来，亚撒立刻为他补上了隐形术，然后问道。
　　“她们一直在聊天，感觉……”尤金皱起眉说道，“和她说得不太一样。”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那位幽灵姑娘。
　　“她们聊了什么呢？”亚撒问道。
　　“和王后说话的人是她的继母和她继母的女儿，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尤金说道，“她们没有提到王后有弟弟之类的。”
　　“难道我们弄错了吗？”亚撒皱起了眉。
　　“没有错。”科拉否决了这个猜测，“刚才她对我说她还记得这里的景色和建筑，我之前有核对过一些细节，她说的都是对的。”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费奇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如果没有人说谎的话……”
　　“你们有听说过一个很有名的传说吗？”科拉忽然说道。
　　“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说传说啊……”尤金不耐烦地抱怨道。
　　“因为和这个情况很相似啊。”科拉说道，“就是勇者赫罗的故事。据传说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打败了当时盘踞着大海的海怪，本以为能够回去迎娶公主，却发现给出他承诺的国王早已过世了，而公主也成了一个听不清话的老妇人。原来他不知不觉地和海怪战斗了六十年。”
　　“你的意思是……我们所听到的那个故事发生在很早以前？”
　　“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科拉说道，“不过为求稳妥，我还是带着她上去瞧一瞧吧，我想她应该不会忘记、不会认错害过自己的人吧。”
　　这是一个好主意，并且是时下必要的举动。
　　科拉也像尤金那样攀爬了上去，伏在窗口上观察了一会儿，片刻后，她又爬了下来，摇了摇头说道，“确实不是她，我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个黑影从窗口飞了出去，紧接着便听见了“哗啦”一声。
　　亚撒的反应最快，他迅速念诵起咒文强行改变河流的流向，将那被扔进河里飘远的东西又流了回来。
　　那是一卷被子，因为浸了水而变得异常沉重。
　　亚撒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掀开，露出了里面卷着的东西，差点叫出声来。
　　里面赫然是方才还在和自己的亲眷谈笑风生的王后。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科拉皱紧了眉头，将手附在王后面庞上方相隔半米的位置，轻轻念诵着咒文。
　　她念的咒文能够清除人体内的异物，不管是她呛进去河水还是可能喝下的药剂，都能够被排出体外。
　　“咳，咳……”王后咳嗽了好几声，渐渐回转过来。
　　她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眼中有着惊恐和愤怒。
　　“卫兵！”她惊叫着，“将我房间里的人抓起来！”

　　对碧玺王国而言，这定然是一个热闹的夜晚。
　　国王理所当然地大发雷霆了，在处决那两个恶毒亲眷的时候，他少见的动用了死刑这种极端手段。
　　科拉他们保持隐形状态听完了整行审判，正准备回家再做商议，忽然听见啪嗒一声，原来是一直别在科拉面前的玻璃瓶子掉到了地上。
　　在安静的大厅里这个声音非常明显，几乎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瓶子在空地上滴溜溜地旋转，最后瓶口朝着国王所在的方向听下。
　　“孩子，我的孩子……”
　　凄冷又悲伤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让人悚然。
　　“什么人在说话？”国王保持着威严问道。
　　“孩子，看着我啊，我在这里啊，孩子……”
　　“你是被这些恶人所害的不甘的亡魂吗？”国王再次问道。
　　“恶人……是的，我的确是被恶人所害，只不过不是他们……”
　　见说话的人似乎存有理智，国王放下心来，尝试着进行更多理性的对话。
　　“如果你愿意，请将你的不幸告知于我，我愿意为你主持公道。”
　　找不到主人身影的声音没有回答，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漂浮着、颤栗着，充满着愤怒与不安。
　　“情况怎么样了？”费奇急得团团转，却因为没有魔力无法察觉到灵魂的动态而干着急。
　　“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了。”科拉冷静地说道，她的拳头已经松开，不久之前它还是紧握的状态，“如果她能把事情说清楚的话，说不定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她到底为什么突然发疯啊……”费奇挠着头发说道，“是为你没有拿好瓶子生气吗？”
　　“不是我没有拿好。”科拉说道，“她刚才忽然爆发出了非常强大的力量，可能是因为见到同样的事件再次上演而被过往的绝望情绪所覆盖，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看着稳重又睿智的国王，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有没有说出口的价值。
　　“有可能是因为她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亚撒替科拉说出了口。
　　“你们是说国王他，既然这样的话岂不是……”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吵闹？”随着士兵整齐的脚步声，一个身材高挑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步走了过来，“我听说出了怪事，需要去通知女巫吗？”
　　“罪人！”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狂啸的风卷起了周围人的鬓发和裙摆，无数的光点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光束，如同雷霆一般向老妇人冲去。
　　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这位老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感谢及时扶住她的侍女，她并没有立刻因为头部触地而断气，但看情况那也是早晚的事。
　　“医生？医生在哪里？”国王气急败坏地吼道。
　　“陛下，这种情况还是让女巫来处理才更为妥当。”他的侍从建议道。
　　“你说得没错。”国王喘了好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而后吩咐道，“立刻去请格蕾特阁下，立刻！马上！”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某种意义上是罪魁祸首的几人面面相觑，费奇干巴巴地开口问道。
　　“还是先离开再说吧。”科拉说道，“我不觉得隐身术能够骗过一个国家的宫廷女巫。”
　　“或许我们应该先去那个女巫那里。”亚撒提议道，“看情况现在国王是不会好好地听他的亲身母亲的解释了，但是宫廷女巫的话是不容许拒绝，不容许质疑的。”
　　这确实是现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我们这几天的生活可是比之前的几十年还精彩。”费奇喃喃道。
　　这句评价没有任何不恰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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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玺王国的女巫格蕾特上任并没有多久，她取代了蜜莉恩，成为如今的宫廷女巫队伍中年纪最轻的那一个。
　　她那张秀气的面容上甚至还有几分不安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看上去这么无害的女巫。”费奇发自真心地感慨道。
　　“她再过些时间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尤金说道，“几十年前蜜莉恩也是这样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是一个不会被人误认的女巫了。”
　　“但她看上去确实很无害。”科拉说道，“亚撒，你在她的身上能够感觉到魔力流动吗？”
　　“没有。”亚撒说道，“她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甚至比碧玺王国的太后还要普通。”
　　要知道，刚才的那位太后可是顶着一张不属于她的脸呢。
　　多亏了亚撒的传送术，他们到得比国王的信使更早，所以还有时间能够聊一些无聊的话题。
　　科拉走到了女巫格蕾特的面前，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格蕾特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她不应该看不穿啊……”科拉皱起了眉，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地解开了隐形术。
　　“天啊！”格蕾特大叫了一声，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