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60、第九个童话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有可能是马莎对自己的城堡已经不那么熟悉了，她的脚忽然歪了一下，那股黑色的力量瞬间失控，安格斯盖尔的力量迅速占据了上风。
　　“你还在等什么？！”一声怒吼在亚撒的大脑中炸响，让他踉跄了几下，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
　　“第七十五页第十三行！”那个声音又再一次叫了起来。
　　“什么，我还没学到那里。”亚撒下意识地反驳道，但是紧接着一串咒语像小偷一样不知不觉地溜进了他的脑海，并且催促着他将它念了出来。
　　“拉杜文格拉索西！”他大喊道。
　　马莎惨叫了一声，就像是一个漏气的气球一样，黑色的魔力不断地从她的身体里散出，源源不断地涌入亚撒的体内，这种感觉十分恶心，就像是被一头公牛正面冲撞了一下，亚撒感到自己几乎要吐出来了。
　　“为，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
　　马莎惨叫着质问道，但很遗憾的是，她再也听不到这个答案了。
　　她如同一朵从春天骤然到了冬日的花一样迅速地枯萎了，白色的长发覆盖在她干枯的面容上，她的皮肤几乎贴在了她的骨骼之上，极为可怖。
　　“能够瞬间夺取女巫魔力的魔法……”亚撒感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安格斯盖尔那家伙……是这么危险的魔法师吗？”
　　“当然不可能有这种魔法存在。”一个有些阴森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亚撒吃惊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衣，披着米色的披肩的长相普通的女人正看着他，她的眼里有着不耐烦的神色，“动动你的脑子想想，如果一个初学者就能达成这样的效果，女巫的地位早就不会是这样崇高了。”
　　“的确是这个道理，可是……”亚撒看了看马莎的现状，又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那是催促的咒语。”女人回答道，“用来迫使别人履行他签下的契约或者立下的誓言什么的。”
　　“所以……马莎最后才会那样说……”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你怎么会知道我曾经欠下过债务而没有还清呢？”女人说道，“她大概最后是想这么说吧。哦对了，我一直没有自我介绍吧，我是格兰迪姆。”
　　“格兰迪姆？！”亚撒惊叫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人一会儿，感慨道，“这么说那个传言是真的喽，你的确在靠做善事改变自己的相貌。”
　　“啊，是真的。”格兰迪姆说道，“也许我们的命运轨迹在不自知的时候也交叉过几次呢。你看上去似乎有些困惑，是对我的身份还存有疑问吗？”
　　“不，事实上我还在想马莎太后的事情……是什么样的债务让她无法还清呢？毕竟她是一个那么强大的女巫。”
　　“很简单。”格兰迪姆说道，“你知道的，很多相爱的人都会脑子发热地许下同生共死的誓言，马莎也曾有过这样的愚蠢行径，只是不幸的是，她并不打算遵守，所以你的咒语帮了她一把。”
　　“这件事应该是一个秘密吧。”亚撒说道，“为什么安格斯盖尔会知道呢？”
　　“因为安格斯盖尔确确实实是一个非常讨人厌的人，他以打探他人的隐私作为乐趣，别人的隐秘之事是既他的兴趣，也是他保全自己的筹码。”
　　亚撒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你还有别的事要问我吗？”格兰迪姆问道。
　　“我应该有什么事需要问你吗？”亚撒反问道。
　　格兰迪姆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让她看上去要好看一些，但又显得更加神秘了。
　　“不，你不需要。”她这样说道，然后“噗”地一声消失不见了。
　　亚撒看了看战斗的狼藉，叹了口气，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究竟把同伴们传到哪里去了。
　　希望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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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处不知名的森林中，尤金一拳打到了树干上，在上面留下一个凹痕。
　　“那个大蠢货！”他低声骂着，“这算是什么事嘛！”
　　费奇很能够理解他的感受，事实上他自己也有类似的感受，那是一种难以忍受的不甘心，仿佛自己成了厚重的累赘。
　　不过事实上，也许对于亚撒而言，他们真的是累赘。
　　“我们要回去。”尤金来回踱着步，“我们必须回去。”
　　“可是我们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费奇烦躁地说道，“而且这里的树长得几乎都一个样。”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王后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而后指了一个方向。
　　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但面容还很平静，平静得让尤金感到有些烦躁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他很想这么说，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即便如此，他的肢体语言还是证明了他对王后的不待见。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让我来背你吧。”费奇看了尤金一眼，转头对王后说道，“也许，也许您不记得了，但很久以前您曾经帮助过我。”
　　王后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费奇，有些歉意地摇了摇头。
　　“啊，没关系，那并不是什么大事。”费奇违心地说道，“请您给我一个为您效劳的机会吧。”
　　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攀上了费奇的背。
　　他们沿着王后所指的方向前进，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他们看见了黄宝石王国国王所住的宫殿的顶端。
　　“你还要回去吗？”费奇问道。
　　王后再一次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真是个疯女人。”尤金没忍住开口道，“又疯又混帐，我们为了你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你却还要回去送死。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费力把你送到那里去，就在这里把你丢下不行吗？”
　　王后狠狠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却受制于自己的誓言无法将该说的话说出来。
　　尤金懒得理会她，以眼神示意费奇不要再理会这个不争气的女人，但费奇却持有相反的意见。
　　“我们……还是送她回去吧。”他说道，“也许王后有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呢？”
　　“更有可能是那个老巫婆回来把我们都永永远远地留在了宫殿里。”尤金讽刺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更应该过去呢。”费奇说道，“如果她没有回来，我们就不会有危险；如果她回来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也有必要为朋友报仇不是吗？”
　　他说的话戳中了尤金心中在意的地方，他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有些愚蠢的决定。
　　王城里布满了搜捕他们的士兵，两个人背着王后一路小心翼翼地前行，灵巧地躲过巡查士兵的视线，一步步地接近了他们的目的地。
　　突入王宫的过程是最艰难的，他们在王后手舞足蹈的指导下从王国围墙被树木遮挡的一处缝隙中溜了进去，躲藏了好一阵后又艰难地趁着夜色如同幽会的情人一样攀爬上了王后房间的阳台，撬开了窗户走了进去。
　　“是谁在那里？”
　　从王后的床上，一个人猛地坐了起来，不是国王又能是谁呢？
　　“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国王问道。
　　王后从费奇的背上爬了下来，她赤着脚，身上还穿着行刑时那条长长的白裙子，她向前走了几步，让自己暴露在银色的月光下，红着眼睛望着国王。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国王痛苦地说道，“你的哥哥们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你的沉默不是因为做了亏心的事，而是你高尚的证明，我怎么会相信母亲的话呢？她一直都是那么无由地害怕你、针对你。”
　　哥哥们？
　　费奇和尤金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异，王后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是的，那个把你带走的年轻人将他们带来的。”国王说道，“他现在可是我的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