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204、第六十七个童话

　　在他刺出匕首的时候，夏佐的心情难以描述，昨晚这件事后，他看了看自己手上沾着的血迹，又看了看河水中的缕缕红色，感到一阵茫然。
　　就，就这样？
　　他就这样杀了扎克利？
　　那他之后，之后又该做什么呢？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他来做这件事的时候当然不可能拉上大拇哥一起，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迷途的女巫来指引他。
　　哦，稍等，还是有一个“人”愿意提点他的。
　　“你怎么还愣在这里呢？还不赶快逃命去？”那个曾成功蛊惑过他的恶魔在他耳边低语着，“你不知道被你杀了的那个人人缘要比你好吗？不知道他认识多少可怕的人吗？吞噬了恶魔的科拉是他的朋友（虽然写作敌人），击败了黄宝石王国宫廷女巫的亚撒也是他的朋友，老巫师安格斯盖尔欠过他人情，传说中的格兰迪姆对他抱有期待。哦，更不用提他的那位师父，那可怕的存在！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而你呢？我可怜的孩子，我的朋友，你又有什么呢？”
　　“对……逃……我要逃……”夏佐喃喃地重复着恶魔的话，“逃……”
　　“对，没错，你要逃到红宝石王国的沙伦那里去，她是关德琳的教导者，只有她能理解你，能够庇护你。”被格兰迪姆评价为“恶魔中的恶魔”的尤杜拉低笑着说道，她轻而易举、肆无忌惮地操纵着沦为她手中木偶的倒霉蛋，“顺便，你可以完成关德琳的心愿。”
　　“关德琳的心愿？”夏佐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些光彩，“对，关德琳还有话要告诉沙伦，关于，关于那些……”
　　“捕猎队。”尤杜拉“善意”地提醒道。
　　“对，那些被称为捕猎队的混帐。”夏佐咬着牙说道，“他们的阴谋必须被揭穿！”
　　恶魔发出了欢畅的笑声，乘着晚风飘然而去，将舞台留给那意志坚定的掌中玩物。
　　不知什么时候，风悄悄地住了。
　　恶魔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转头看向像收起一个物件般收起晚风的女巫，以一种亲切又欣悦的语气唤出了她的名字：“格兰迪姆。”
　　“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尤杜拉。”格兰迪姆说道，“我很欣赏你的手段，比迪蒙不知道高超多少倍。”
　　“这些男恶魔总是嘲笑我手段粗暴。”格兰迪姆的赏识让尤杜拉心情很好，打心眼里讨厌男性同类的女恶魔语调轻快地说道，“可他们才是真正的不细致。吞噬一个人的灵魂力量的过程就像是把柠檬里的汁水挤出来，他们总是在一开始就用尽全力地去捏柠檬，而我呢，喜欢一步一步来，仔仔细细地去核提炼，小心翼翼地挤干每一滴汁水，最好再适当的加一些调味，这样的柠檬汁才最适合炎热的天气。”
　　“不过你这样做动作会有些慢。”格兰迪姆说道，“更多更好的收益可能意味着更多的风险。”
　　“你要向阻止迪蒙那样来阻止我吗？”尤杜拉说道，“我会生气的哦。”
　　“我没有阻止过迪蒙，他只是自己做事不周全。”格兰迪姆有些疲倦地说道，“我从来不喜欢干扰别人，只是因为那个魔法，很多人都觉得我喜欢做好事。”
　　“说到那个魔法。”尤杜拉一拍手掌岔开了话题，“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看，我是说真的，哪怕是和任何一个国家最美的女子站在一起比，别人也会觉得是你更漂亮。”
　　她直觉自己不该和格兰迪姆聊下去了，这个女巫很擅长用言语影响别人，让别人顺着她的思路做事情。尤杜拉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在夸赞完格兰迪姆如今出色的外貌后，她鞠了一躬，便离开了这里。
　　格兰迪姆知道她是去红宝石王国等待夏佐的到来了，虽然尤杜拉自己不承认，但她确实因为格兰迪姆的出现而有些不安，她看不起迪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前车之鉴的重要性，她需要确保夏佐如她所料地那样行动。
　　格兰迪姆并不在乎尤杜拉的动态，事实上这正是她想要的，女巫看了一眼扎克利遇难的方向，那上面不详的阴云既未完全散去，也没有聚成一团，像是碰巧参加一场舞会的一众陌生人一般，不知道是该亲近还是疏远，犹犹豫豫地不敢去和别人攀谈。
　　大约在半刻钟后，阴云散去了，女巫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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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获新生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扎克利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才有空思考这个问题，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又要因为溺水去同海尔·柯贝斯见面了，而且这一次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还带着理智。
　　“你这样子还真是狼狈。”勉为其难地伸出一知手把他从河里拉出来的科拉带着几分嫌弃嘲弄地说道，“怎么？这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家伙？还是被某个被你拒绝的漂亮姑娘报复了。”
　　“你连这个都算不出来吗，女巫？”扎克利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格兰迪姆告诉我说你不行了，所以我和亚撒千里迢迢地过来准备鞭个尸。”科拉说道。
　　听见这句话，扎克利才抬头注意到了一旁的亚撒。
　　“看来你只在乎科拉。”亚撒挑了挑眉毛说道。
　　“开什么玩笑！”/“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扎克利和科拉同时说道。
　　亚撒露出了状似无辜的神情。
　　“真是的，我现在可是有事要做啊，没时间在这里耗了。”扎克利说道。
　　“你要做什么事？”科拉问道，“要我们帮你卜算一下夏佐的下落吗？”
　　“哈？”扎克利冷笑道，“我找他做什么，已经恩怨两清了。”
　　他有些心惊科拉对自己的了解，他确实想要去找夏佐，不管他是不是原谅了他，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他们之间必须有个结果。但是科拉如此踊跃地要帮忙让他有些不安，他还真怕这位女巫会不由分说地给夏佐一刀，他直觉那位驯兽师没有他这样的好运气。
　　而且，一想到她如此自信能猜到他的想法，他就很不想如她的意。
　　“我要找一个人遇害的线索，刚才我见到了那个人的魂灵，是他帮我重回此世间，所以我必须报答他。”扎克利说道，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与刚上路的时候相比，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以前他定然是不屑于和两个巫师讲这种事情的，更不会想要接受他们的帮助。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没有自由往返阴阳两界的本事。”科拉冷笑道，“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扎克利懒得和她置气，反正这位女巫自觉无聊后便不会追着他挑衅了，见她询问此事，他便知道她愿意提供一些意见，于是大大方方地说道：“那人叫做海尔·柯贝斯。”
　　科拉还在掏占卜用具，亚撒却有些惊讶地抬起眉毛，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你确定是海尔·柯贝斯吗？”
　　“那是个名人吗？”扎克利问道，“我刚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也觉得有些耳熟。”
　　“那是因为我们之前见到过。”亚撒说道，“科拉，你还记得尤金住的那个地方吗？”
　　“记得。”科拉说道，“那个地方的前任主人是个绘制地图的高手，只可惜他被强盗给杀害了，我记得尤金提过那个人的名字……海尔·柯贝斯！”
　　扎克利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不过也许这两件事之间有因果联系，正是因为他听说过海尔·柯贝斯的故事，所以他才会和他对上话。
　　“那我再来确认一下。”科拉念诵了一段咒语，片刻后，她说道，“没有错，两个海尔是同一个人。”
　　“那你能占卜到凶手吗？”扎克利急切地问道。
　　“不行，那个凶手被什么力量庇护着……居然有人庇护着这种渣滓吗？”科拉有些许惊讶地感慨道。
　　扎克利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早有预感这件事不那么容易了。
　　“不过被庇护就说明那个人还在此世。”亚撒说道，“海尔·柯贝斯依旧复仇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