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201、第六十五个童话

　　关德琳捡起了加布里尔的佩剑，剑尖指着他的咽喉，冷声问道：“你们究竟是受到谁的指示？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觉得我会惧怕死亡吗？”加布里尔笑着说道，“不要说死亡，哪怕是酷刑加身，甚至是在例如真言术、真言药水的作用下，我也不会背叛我的主人。”
　　关德琳并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她对眼前这个人多多少少产生了几分钦佩，但该要的情报还是需要的。
　　“你可真是个顽固的家伙。”关德琳叹息着说道，“看在我打败了你的份上，连你们的目标是国王还是宫廷女巫都不能够告诉我吗？”
　　这个问题让加布里尔的眼神稍稍显得深邃了一些，他有些惊讶地说道：“原来你们竟然什么也不知道啊？哈哈哈，我还真以为是红宝石王国的沙伦女巫有如此之大的肚量呢。”他的笑声猖狂极了，其中的嘲讽意味也很浓厚。
　　关德琳有一瞬间真恨不得一个手抖将剑刺入他的脖子，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我们不知道的是什么？”
　　加布里尔非常愿意为她解惑，他们本就奇怪为什么女巫沙伦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原来是那位国王运气太好，沙伦至今也不知道他做的那些小动作。
　　“这个故事应当从我的主人的一个情人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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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克利见到夏佐和大拇哥的时候颇为惊喜，毕竟他原以为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没想到他们现在依旧是活蹦乱跳的，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有。
　　不过……
　　“关德琳呢？”他皱着眉头问道。
　　“她说我们的踪迹可能暴露了，帮我们断后。”夏佐面露急切之色，“扎克利，你能够去帮帮她吗？听说攻打这里的那个家伙好像很厉害。”
　　扎克利心里涌出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他点了点头，按照夏佐的指引走向了他们与关德琳分别的地方。在半路上，他便听见了刀刃相击的声音，同时也感觉到了魔法施放时独特的波动。他根据这些判定了方向，然而在他找到关德琳之前，这些动静都消失了。
　　因而他只能依靠自己的目力细心地找寻着。
　　大约在二十分钟后，他终于在一棵参天古木下找到了关德琳。女巫本就有些苍白的面上此刻显现出一种可怕的灰败之色，就像是看见或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你受伤了吗？”扎克利心中的不祥预感更加明晰了，他走近关德琳，表达了自己的关切。
　　然而关德琳亮出了武器。
　　“加布里尔，也就是那个指挥此次行动的人告诉了我一个有趣的消息。”她露出了一个恐怖又令人同情的笑容，“我想，我可以从你口中得到证实。”
　　“我也许比你想象中的要无知一些。”扎克利不动声色地说道。他回顾了一番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让一个女巫露出这种神色的事……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一桩了吧。
　　那是必须要保守的秘密，不然整个世界都会陷入可怕的动荡。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他的一片苦心，有些人甚至期盼着让这不温不火的局面燃烧起来，让平静的大海掀起真正的浪涛。
　　“告诉我，扎克利，自以为公正、正直的驱魔的巫师。”关德琳冷然道，“你对红宝石王国国王手下那支秘密的捕猎队知道多少？”
　　扎克利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默默道了声“果然”。
　　“你在说什么？”面上，他故作茫然地皱眉道，“国王想要捕猎还需要什么秘密吗？”
　　“那么告诉我，夏佐是怎么失踪的，他又是怎么和你一起行动的？”关德琳并没有简单地被他骗过去，而是接着追问道。
　　扎克利叹气道：“他被人骗了，被扣留着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把他救了出来。”
　　“这可和他告诉我的不一样。”关德琳冷笑道，“你们谁在说谎？”
　　“他对你有好感，自然要多搏取你的同情与关注。”扎克利不确定关德琳是不是在说谎，但这不妨碍他做出应对，“也许他的故事会比我所说的事实要显得凄惨一些？”
　　关德琳依旧眉头紧皱，但从她的眼神不难看出她有一些动摇了。然而扎克利还没来得及放松，便瞧见女巫将一个药水瓶抛到了他的面前，“这是真言药水，我要你喝下它，然后你再回答我的问题。”
　　那是她从加布里尔身上搜刮到的，作为雇佣兵先生战败的代价。
　　“嘿，这个要求有些失礼了吧。”扎克利只需要拿出瓶子看一看，便能够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而且还是上乘货色，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极为遗憾地发现哪怕自己的意志力再强一些，也不可能扛过这真言药水的效果。
　　他迟迟没有动作，这本身就是答案了。
　　关德琳怒火中烧，大吼了一声“骗子！”。
　　在她的心里，替红宝石王国国王隐瞒此事的扎克利无异于是红宝石王国国王的帮凶。
　　“你冷静一些。”扎克利劝说道，“我也不能够容忍那些家伙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正在寻找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办法，如果你将这件事揭发，局面就彻底失控了。”
　　关德琳冷笑了一声，显然不觉得“局面失控”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女巫们，尤其是红宝石王国的女巫们本就不喜欢这局面。
　　而且……
　　“关键根本不在于他们的行为给女巫带来了多少损失，这个消息最重要的价值是它告诉了沙伦阁下，国王他为了和女巫们争权夺势究竟可以做到怎样的地步。”关德琳那只举剑的手既平稳又有力，彰显着主人坚定的内心，“请您不要阻止我，我必须让沙伦阁下明白她现在的处境。”
　　扎克利叹息了一声，亦是无奈地拔出了武器。
　　关德琳看到他的反应，心里一紧。她原本就远不是扎克利的对手，更何况她刚才才和高手打了一场，体力魔力都耗费巨大，哪怕用魔药进行了补充，精神上的疲惫也不是能够抵消掉的。其实现在最好的做法是假意答应他，然后偷偷找机会给沙伦报信……
　　不，这种方法也是不可行的，关德琳的直觉告诉她，扎克利不是个会被轻易蒙骗的人。
　　她只有一条路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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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蒙很想知道格兰迪姆是如何看待关德琳和扎克利的这一场厮杀的。
　　“这不会是这场愚蠢纷争带来的唯一一场悲剧。”女巫说道。
　　“我以为你是希望减少这种悲剧的。”迪蒙故作伤感地说道。
　　然而实际上，这位恶魔先生什么都不关心。
　　“减少，不等于是完全消除。”格兰迪姆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无力之处。”
　　“你可以直接出现在那里，阻止这两个人的斗争。”迪蒙假惺惺地建议道。
　　“首先，在你告诉我这场战斗之前，我不知道它的存在。”格兰迪姆说道，“其次，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阻止，把他们分别扔到大陆的最东边和最西边吗？我是什么？自以为是地主宰别人命运的神灵吗？”
　　“你不是吗？”迪蒙假装惊讶地惊呼道。
　　格兰迪姆嗤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是，我只是一个不得不实现别人请求，不断追索何为幸福、完美结局的无聊老巫婆而已。”
　　“你觉得关德琳是幸福的吗？”迪蒙问道。
　　他没有问扎克利是否是幸福的，姑且不论两个人的实力差距，终点不会对自己的弟子不闻不问，这场战斗的结局没有丝毫的悬念。
　　“她是。”格兰迪姆肯定地说道，“她既不愧对沙伦，也不会对日后被卷入女巫国王之争的无辜者们感到抱歉了。”
　　关德琳为什么不选择欺骗扎克利？
　　她没有把握蒙骗这位强大的驱魔者，难道她就有把握战胜他吗？
　　她早已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