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67、第四十七个童话

　　扎克利不是很懂科拉的言语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被她言语中的轻视所激怒，如果不是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一对二不是什么好主意，他肯定就出手了。
　　“请原谅科拉的失礼。”亚撒好脾气地说道，“毕竟这件事情原本不至于到如此程度，当初确实有恶魔作祟，祭司们布下的也确实是驱魔结界，然而问题在于，针对不同魔物，所使用的结界必须是不同的，就像是医生开药一样。诚然确实存在能够无差别击退魔物的万能结界，但是那对魔力的要求很高，因此只能在短时间内有效。祭司在那家人家中布下的结界和他们要驱逐的魔物并不完全匹配，那魔物虽然被弹开，但并没有受到足够的威胁，因而一直在暗中窥伺。而且结界归根结底就是魔力的一种表现形态，在这一带，在恶魔眼中，因为这座结界，他们家反而和黑夜里的一束火光一样显眼。”
　　“那你怎么解释那些守护重要之物的千百年的结界？”扎克利反驳道，他并不是十分认可亚撒所说的这套理论，尽管他曾经在终点的口中听说过这种论调。
　　“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亚撒说道，“想要制作一个能够长时间维持的、有效击退各种来客的结界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但是除了精心设置的符文之外，还需要极其稀有的施法材料，没有雄浑的财力绝对做不到，显然神殿并不符合这个条件。”
　　扎克利不甘地撇了撇嘴，他想来自视甚高，如今在和一个巫师言语较量中落了下风自然使他心中有些不爽。
　　“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不甘不愿地说道，“我相信你们这一次是无辜的，但下次再让我撞见，你们最好还是保持这种警戒心。”
　　科拉哼了一声，没有再同他计较下去。
　　“我可不想再和你这家伙撞见了。”科拉坚决地说道。
　　“我也是同感。”扎克利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在最后一次口舌相争之后，两队人分道扬镳了。科拉和亚撒离开了这里，然而扎克利却多留了一夜，他并不想浪费那些珍贵的能够顺利恢复体力的魔药，因而决定用一夜的休整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第二天一早，他在清晨的鸟鸣声中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吃一顿简单但足以填饱肚子的早饭。
　　这似乎是一个美好的一日之始，然而街上人们的议论纷纷却破坏了这份美好的感觉。
　　“你听说了吗？范伦丁一家的事……”
　　“听说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没想到范伦丁太太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太恐怖了，一定是有魔鬼在作恶。”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本性如此，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扎克利有了不祥的预感，他知道这里的人对外来客总有种偏见，于是也没有浪费时间多询问，自己跑到了范伦丁先生他们家，还没有走过去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心中大骇，快走了几步，瞧见了派翠西亚。
　　被装在简易的担架上，瞪大了眼睛，已经没有呼吸的派翠西亚。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内心尖叫着，现实中却不得不保持安静聆听周围人的动静。
　　“情况就是这样的，大人。”有人对小镇中的官员说道，“我路过的时候听见了范伦丁夫人大吵大闹的声音，她似乎认定在他们的儿子的体内还藏着恶魔。我呢，您知道的，出于那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好奇心，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却听见了一阵打斗的声音。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候范伦丁夫人发了疯，她竟然想要去杀掉自己的儿子，而范伦丁先生为了制服她和她打了起来，混乱中不当心将她掐得狠了。”
　　“你觉得他们的儿子真的被恶魔附身了吗？”官员问道。
　　“先前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尊敬的大人，神殿的人已经来过了，现在这间小屋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哩。如果真的有恶魔，我想他所选择的居所也一定是范伦丁太太而不是小海曼吧。”
　　围观的群众们深有同感。
　　扎克利看了一眼派翠西亚的身体，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丝毫恶魔的气息。
　　事实上在范伦丁家附近一带全都干干净净，包括范伦丁一家其他成员的身上也是一样。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巫师们的催眠术吗？
　　那是一种不露痕迹的，或者说是在目标亡故之后留不下痕迹的法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可疑的人就是科拉和亚撒了，毕竟他们和这一家人有过接触，但是他们这样做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刚刚冒出来，扎克利便忍不住嘲讽自己的傻气。
　　巫师们做事哪里需要什么动机呢？
　　只不过是因为高兴罢了。
　　“下一次。”他抚摸着自己的刀，心中充满了愤恨和懊恼，他暗自发誓道，“下一次绝不轻易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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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是不是教出了一个偏执狂啊。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想要为科拉和亚撒喊冤了，明明是那个女人自己内心的多疑和那个男人自大的坏毛病惹的祸事，哪里能和他们扯上关系。”在喝酒的时候，迪蒙对终点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格兰迪姆可能不会高兴。”
　　终点回了他一个嘲讽的神情，说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她，她最推崇的事便是顺其自然。”
　　无端端输了一筹的迪蒙感到有些不爽，他晃了晃酒杯，决定换一个话题。
　　可惜迟到了的格兰迪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终点说得没有错。”女巫自然而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道，“他现在越偏执，日后转折得也更加彻底。”
　　“这是什么道理？”迪蒙问道。
　　“经验之谈。”格兰迪姆轻描淡写地说道，她看向了终点，向他询问道，“你有做什么布置吗？我想要将他引入国王的视线。”
　　“我猜到你要这么做了。”终点说道，他露出了些许骄傲的神色，略带挑衅地看了迪蒙一眼，而后说道，“他很快就能够见到碧玺王国的国王了，考虑到红宝石王国那里的斗争实在是火药味太浓，我觉得碧玺是个更好的选择。”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格兰迪姆说道，“我们总要循序渐进，而且在碧玺王国那里……”
　　“他能与自己的镜面再次相遇。”终点自然地接话道。
　　迪蒙心里越发感到不爽了。
　　可惜不管是格兰迪姆还是终点都不会在意他爽不爽。
　　“你们最近有关心过道格拉斯和他的那位小朋友吗？”为了挣回一些颜面，或者是为了防止丢失更多的颜面，他不管不顾地插话道。
　　“我们为什么要关心他们？”终点不屑地说道。
　　然而这一次轮到他尴尬了，因为格兰迪姆非常干脆地说道：“关心过。”
　　迪蒙得意地瞅了终点一眼，得到了对方冰冷的目光作为回应。
　　“他们之间的发展非常有趣。”格兰迪姆说道，“而且他们的作用比他们的趣味性更大。”
　　“你想促使他们和扎克利的命运交叉？”终点立刻领会了格兰迪姆的意图，“也对，他对亚撒和科拉偏见太深，要让他有所转变需要更多的铺垫。”
　　“不过这可是一件难事，道格拉斯不会轻易配合我们的。”迪蒙提醒道，“平时就不用说了，他对那个小东西可是执着的很。”
　　“我们可以互惠互利。”格兰迪姆又露出了她那标志性的充满自信与神秘的笑容，“总会有办法的。”
　　她虽然用的是“总会”这样的词语，但是迪蒙知道，她已经想出了解决之道。
　　他向自己的这位朋友举杯示意，终点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格兰迪姆谁都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