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42、第三十六个童话

　　“我知道你的难处。”格兰迪姆说道，“可你也该知道，我有不能插手这难处的理由。”
　　“您的意思是……”科拉愣了一瞬，而后迅速明白过来，她低下头恭顺地回答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如果仅仅是为了测试一个人的能力而牺牲两个人的灵魂是不值当的。”
　　“那两个人的灵魂并不是试炼的内容，只不过是他们的命运。”格兰迪姆说道，“没有人能够操弄别人的命运，我也不能。女巫们也不在乎他们的性命。”
　　“但您并不在其中，不是吗？”科拉说道，她抬起头，直视着女巫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我不相信您真的只是为了您的魔法才坚持帮助别人的，您的内心很温暖，甚至比沙伦阁下、女巫潼恩还要柔软，这让您看上去有些不像女巫了。”
　　“你这样的言辞真让我生气。”格兰迪姆说道，“好了，快点说出你的问题，像一个学生对老师提问那样，然后我就要回去了。”
　　科拉听懂了她的暗示，这让她高兴起来，她问道：“如果恶魔的脑海中有许许多多由同一个人抄写的书籍，这说明了什么？”
　　“那一个人童年时的作品是否也在其中？”
　　科拉摇了摇头。
　　“那就说明那个恶魔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格兰迪姆说道，“至于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被一个恶魔念念不忘，这就没有办法从这些线索中推断出来了。”
　　“那如果那个恶魔想要找到这个人，他可以采用怎样的办法？”科拉问道。
　　“找一个法力高强、能力出众的女巫打探消息。”格兰迪姆看着科拉，眼中有着鼓励之色，“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巫。”
　　“我？”这有些出乎科拉的意料。
　　“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恶魔要打探的是一个重新投入了轮回的人。”格兰迪姆说道，“不是每个女巫都能回答这个问题，它需要一点缘分。如果你还记得你的白蛇印迹，科拉，你就该知道它不仅仅是吞噬，它是一片混沌，既是开始也是终结，没有比它更能与轮回融洽相处的东西了。虽然它现在从你的身上消失了，但是它与你缔结的缘分并没有离去，你身上那股至今没有消散的恶魔之力便是证明。”
　　“我并不会那个法术。”科拉说道，“而且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来得及学它。”
　　“来得及。”格兰迪姆说道，“不过是几分钟的祷告而已，至于能不能成功，凭借你的运气。”
　　科拉还是有些没底，她搓了搓手，认认真真地听着格兰迪姆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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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撒感到现在气氛已经尴尬到一种境界了。
　　恶魔从一开始的警戒、慌乱中平复了下来，他打量着亚撒，就像打量一个有趣的玩具。
　　“你真聪明。”他真诚地赞扬道，“但你更应该知道这样拖着没有任何意义，来吧，给出你的答案。”
　　“……”亚撒的回答依旧是一片沉默。
　　“你知道吗，其实追加条件能不能成立是可以验证的。”恶魔说道，“虽然我一口气吸收两个人的灵魂可能会让我受到很严重的反噬，但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这种冒险还是值得的。”
　　“你如果愿意冒险，我难道还能拦着你吗？”亚撒说道，“我觉得你可以再追加一个条件，毕竟我现在并没有沉默。”
　　“聪明，真是聪明，可惜也就到此为止了。”道格拉斯终于在这个回答中看出了亚撒的底牌，明白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底气，他笑了起来，再一次将手放在两个人质的头上，“你输了。”
　　“那可不一定。”大门忽然被人踹开，科拉手中拿着魔杖冷冷地望着屋子里的人，“我觉得他不会输。”
　　“你的感觉可不算数。”道格拉斯大笑道，“小姑娘，你觉得他还能靠什么赢呢？”
　　“他也不需要赢。”科拉说道，“只要游戏取消就可以了。”
　　“什么样的笨蛋会在接近胜利的时候取消游戏呢？”道格拉斯嘲讽地说道，然而他的内心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这多疑又敏感的恶魔再一次陷入了不祥的预感之中，这一次他告诉自己不能够纠结太久，这不过是另一次的心理战而已，和之前一样的手段，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惜的是这一次不是。
　　“一个心里有着秘密并且要保守它的笨蛋。”科拉说道，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些风已经随着别的风离去了，那些灾厄、痛苦也离开了，连带着我的欢乐一起。没有，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一片空空荡荡……身为恶魔，有这么深的执念，真的合适吗？”
　　如果要和恶魔做交易就一定要学会迂回曲折，如果一上来就暴露真实意图，即便占着天大的优势，也会被牵着鼻子走。科拉刚才所念的是道格拉斯记忆中的一本手写册子上的一段，她其实并不是很能分辨那究竟是笔者真实的心声，还是说那不过是另一段积累？然而事到如今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搏一把了。当她看见道格拉斯在一瞬间沉下去的面色之后，她知道自己这一次赌赢了，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你知道的挺多的啊。”道格拉斯冷笑道，“但这不过是一些小小的调剂罢了，算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么说来你一定不会介意我把这件事告诉迪蒙喽？”科拉说道，“这可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消息，他说不定会为了这个和我做一笔让我不那么吃亏的交易。”
　　道格拉斯的面色更加不好看了。
　　“我又怎么知道这个消息不是迪蒙卖给你的呢？”他冷冷地问道，“也许这是一个阴谋，那个讨厌的家伙不能忍受我做出比他更加精彩、更加出色的成绩，所以用你来扰乱我的视线。”
　　“你如果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种事的？”
　　“我是个女巫，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科拉冷笑着说道，“你要是还心存侥幸的话，要不然我让那个人亲自和你说说话？”
　　道格拉斯豁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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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恶魔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可惜我没机会看见。”刚刚脱离魔法的控制、尚不能够自如行动的费奇坐在马车里一刻不停地叨叨着，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尤金沉着脸说道。
　　刺客自觉此次可以说是丢尽了颜面，此刻心情阴郁极了，因而一点也不想听见这叽叽喳喳的烦人声音，说是零容忍也不为过。
　　偏偏费奇看穿他也和自己一样一点也动不了，根本不畏惧他，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后说道：“可能就是不行，刚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我得多说点话证明自己还活着。”
　　尤金怒视着他，好想要用他的脖子试试刀刃的锋利程度。
　　“真是幸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亚撒忽然开口说道。
　　“有什么好幸运的。”尤金抵着头说道，“如果我们没有那么自不量力，你也不会陷入那么危险的陷阱。”
　　“恶魔要害人是防不住的。”亚撒说道，“正是因为你们的意志坚定，我才没有经历失去重要挚友的痛苦。我敢打赌，那个叫道格拉斯的恶魔现在一定很后悔小看了你们。”
　　“后悔也晚了。”费奇冷笑着说道，“我们可不会第二次上当。”
　　尤金坚定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们看到的那些笔记的抄录者和恶魔道格拉斯究竟是什么关系啊？”费奇有些苦恼地问道，“真是好奇啊……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收敛我的好奇心的。”
　　“这个问题……恐怕很难解释。”亚撒说道，“毕竟……”
　　“就算是恶魔，也是有感情的。”科拉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