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14、第三十二个童话

　　“这件事可务必需要您的帮忙哩。”看着忙忙碌碌的莎巴丝提安夫人，迪蒙挤出了一张讨好的笑容。
　　“你现在几乎是一无所有啊，恶魔先生。”莎巴丝提安不为所动地冷笑着说道，“我可不是格兰迪姆，对你总是一忍再忍、有求必应。”
　　“你的冷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迪蒙夸张地说道，“我们应该好好地合作，这样才能有大成就。”
　　“不必了，我觉得宫廷女巫这份成就已经很令我满足了。”莎巴丝提安举手谢绝了迪蒙的提议，或者说她对此几乎是不屑一顾，“我不喜欢阿依娜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但我更不喜欢把人的灵魂当成零食的恶魔，你快出去吧。”
　　‘简直是油盐不进！’
　　迪蒙简直是产生了一种挫败感，他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莎巴丝提安，然后挠了挠头发，提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线，“只要你帮我这个小小的忙，不管最后我能不能得到阿依娜的灵魂，格兰迪姆那里的星辰粉末，我给你弄来一罐。”
　　莎巴丝提安终于露出了些许感兴趣的神色，她比划了一个手势，说道：“两罐，我知道以你们的交情这没有问题。”
　　“好。”迪蒙咬了咬牙说道，心想在这一件事之后他又需要躲格兰迪姆的追杀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格兰迪姆在某些事上有多么小气，别说两罐了，她连一汤匙都不会给他！尤其是在他要这东西的目的是为了算计一个她还算看得上的女人的时候。
　　当然这些没有必要告诉莎巴丝提安。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签订契约吧。”莎巴斯提安说着便挥了挥魔杖，一支黑天鹅羽毛做成的羽毛笔在魔发网上飞快地起草着契约内容。
　　迪蒙接过了契约书，用上浑身的智慧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丝毫的语言陷阱之后才打上了自己的印迹，莎巴丝提安也愉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是哪个青年才俊能够让可怜的梦娜公主脱出牢笼吧。”女巫这样说着，一边在水晶球里看了起来，“嗯……让我瞧瞧，啊哈，你真是一个不走运的家伙。”
　　水晶球中印出的人的身份暂不知晓，但看他的相貌便知道那定然不是个贵族。他的样貌还算端正，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甚是好欺负，模样呆呆傻傻的，是魔鬼最不擅长打交道的那一种人。
　　“这看上去可不是个有魅力的家伙。”
　　“的确是。”女巫幸灾乐祸地说道，“他曾经在一个好心的老板家里任劳任怨地工作了七年，得到了一大块金子，在回家的路上，因为走得太累，他用金子换了马，又嫌弃马跑得太快不安全于是用马换了牛，在挤牛奶时手法不当挤不出牛奶反倒怪在牛身上，于是又用牛换了猪，他禁不住别人的哄骗，用猪换了鹅，用鹅换了块没有用的大石头。最后呢，你猜怎么样？在快要到家的时候他嫌弃石头太重又把它扔掉了。”
　　这样的经历让魔鬼也啧啧称奇。
　　“骗这样的傻子，就连我也会良心不安的。”他没多少真心地说道。
　　“他可以说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人之一了，就算是对老实人偏爱有加的国王也绝不可能看得上他，更不可能为了给他面子而撤回自己的控诉。”
　　“唉，您真是没有同情心。”迪蒙叹气道，“看着一位年轻女性身陷囹圄就这么让您高兴吗？”
　　“在监牢里总比在你们恶魔的胃袋里要好。”莎巴丝提安翻了个白眼说道，“而且她本来就做了件很坏的事，这样的惩罚是她该得的，如果人间的法律管得了恶魔的话，你也该去和她作伴。哦不，你应该受到更重的惩罚。”
　　迪蒙干笑了几声，离开了占卜塔。
　　他并没有立刻去找太后阿依娜，而是根据占卜结果找到了那个被莎巴丝提安嘲笑的男人，那个男人有着一个和他普通的出身一样普通的名字：汉斯。近看之下，发现他比水晶球里的模样看上去还要蠢笨。
　　“你是什么人？”他看见迪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锄头抗在肩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的田里呢？”
　　就连那个让道格拉斯吃了大亏的傻小子大概都比他聪明一点。迪蒙腹诽道，面上却戴着亲切笑容的假面。
　　“我亲爱的朋友，你的好运要来了。”他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为什么这样说？”汉斯奇怪地问道，“我的好运不是一直都在吗？”
　　迪蒙干笑了一下，面色不变地说道，“是更大的好运。”
　　“更大的好运？”汉斯奇怪地看了迪蒙一眼，“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难道还能有什么更大的好运吗？”
　　“那是当然的啊，我的朋友。”迪蒙口若悬河地说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能有这样的好运吗？为此他们不惜骑马跑过几万里，不惜乘着一艘破船出海，拿着宝剑和恶龙战斗、费尽心机和巫师女巫作对，把自己的尊严和真正的喜好抛在地上，把道德良知全部掩埋，就为了娶一位真正的公主！而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只需要你说几句谎话，做一些属于上层人的动作，你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把她娶回家了。”
　　汉斯茫然地看着迪蒙，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这个老实又有些傻气的庄稼人一下子没有办法全部理解。
　　“唉，这么说吧，你现在有老婆吗？”
　　“没有。”
　　“你希望有一个公主做你老婆吗？”
　　汉斯困惑地眨了眨眼，“我为什么要一个公主做老婆？有什么好处吗？”
　　“她可能，不，她一定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可我并不想要一个漂亮的老婆，我想要一个能帮我照料家务的老婆。”汉斯诚实地说道。
　　抱着这样的想法，难怪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他了。
　　迪蒙并不气馁，他眼珠一转又有了新的说辞：“那你觉得是一个人做家务来的快，还是很多人做家务来的快？”
　　“当然是很多人做家务比较快。”汉斯肯定地说道。
　　“如果你娶了公主做老婆，那么她就会带来很多佣人，到时候就有很多人帮你做家务了。”
　　汉斯明显露出了心动的神色，但他还有别的担心：“很多人吗？可是我们家养不活这么多人。”
　　“不用担心。”迪蒙像是哥们一样挽上了汉斯的肩膀，“公主可是有足够的金钱来支付他们的工资。”
　　汉斯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我需要怎么做？”
　　迪蒙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只要把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汉斯“唉”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说道，“我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我的衣服需要给你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迪蒙哭笑不得地说道，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情况，他见汉斯呆呆傻傻的样子，索性戳了戳他的额头，直接控制住了他的心神，意料之外的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他为汉斯变化了一套华贵的衣服，然后以仆从的身份陪同他去王宫觐见国王，并且操纵着他表达了想要迎娶公主的愿望。
　　“尊贵的客人，你身上缀满珠宝，你是从哪里来的呢？”国王询问道。
　　“我是月光石王国的王子。”“汉斯”回答道，“那是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国度。”
　　这个回答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月光石王国实在是太神秘了，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的国王与它缔结外交关系，也没有一个国家能成功地侵入它的领土。
　　如果是过去，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姻亲对象，但是现在……
　　为了不露馅儿，迪蒙一直谨小慎微地斟酌着每一句话语，并且说得并不多，这却给了国王一种他十分稳重的印象。
　　“你是真的想要和我的女儿结婚吗？”国王严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