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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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李尼进了他的公寓，没有亦洋意料之中的豪华，只是很简单的设计。黑白灰的颜色填满了房间，布局、家具都是简洁大方的，唯一能体现出这公寓价值不菲的，就是空间吧。光是客厅，就已经快赶上亦洋和靳白的房子了。
“你要喝杯水吗？”顺口而出的一句话，声音是冷冰冰的，却让李尼的脸颊红了红。
其实李尼在路上就想好了，到了家就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这家里从未来过外人，除了李尼的家人也就只有保洁阿姨了，连乐队成员都没来过。
“好啊。”孟亦洋倒是不客气，直接走进客厅，四处转悠，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所有的物品都表明了，李尼是一个人住的。
三间卧室，有一间里放乐器，钢琴，电子琴，墙上还挂了吉他。
最大的主卧也是白灰的色调，开放式的衣柜里，挂着最多的是白T恤衫。
果然像他。
李尼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自己在沙发上坐着，两手摊在膝盖，默默等着孟亦洋巡视他的房子。
孟亦洋随便看了看，走回客厅，看李尼低着头坐在那里，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在等待大人的教育，突然觉得好可爱。
虽然李尼不爱说话，也总是面无表情，可孟亦洋能感受到他心里其实是热的，住了一个孩子。就像那天，背着他在马路上狂奔。
“想什么呐。”孟亦洋把手放在李尼的头顶。
李尼抬头，眼睛对上他的。
两个人都是单眼皮，眼神却很不一样，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个炙热的要把你的心烤化。
不知怎么，每次看着李尼尴尬的样子，亦洋都很想逗逗他。
坐到他旁边，亦洋把头直接靠在了他的肩上，用赤露着的胳膊绕过他的脖子。
“巴西柔术你知道吗？我今天升带了，蓝带。”亦洋得意洋洋的在他耳边说。
“哦。”李尼很不适应这种亲密的动作，微微侧了侧身。
见他一副不安的样子，孟亦洋就更有兴趣了。
“哎，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一定很寂寞吧。你有女朋友没？”
“没有。”
“看你这样也是，哪个姑娘跟着你，还不被冻死。”
其实李尼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从中学到大学，学校里追他的姑娘也不少，可是没次看到有人黏过来，他就浑身不舒服，唯恐避之不及，姑娘们迎上去的都是一张冷脸。个别穷追不舍的，经过一年半载，最后也都没了耐心，另觅他处了。
“明天你干嘛去？”
“白天去学校一趟，晚上有演出。”
“正好我明晚有空，我去看你们乐队演出吧。”
“随你。”李尼起身，走进卧室。
“哎你干嘛去？”
“换衣服。”
“嘿我说你一大老爷们，还跑屋子里去换什么衣服。还怕我看呐。”
“。。。。。。”
李尼走出来把亦洋的衣服递给他，自己套了件浴袍。领口露出线条硬朗的锁骨，勾着孟亦洋的眼睛。
孟亦洋移开视线，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他觉得自己不正常。
一个男人，就算是刚跟女朋友分手不久，也不至于寂寞到连男人的身体都想看吧。
慌乱地移开视线，四处乱瞟。
“哎，你这屋里怎么还放个沙袋。你还练拳击呐？”
“嗯。”
“要不，咱们练练？”孟亦洋挑了下眉毛，坏笑着看着李尼。
李尼看他一副自信的样子，突然也来了兴趣：呵，竟然主动挑衅我，让你整天嬉皮笑脸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真以为我好欺负。
“成啊。”
李尼直接就挥拳，冲着孟亦洋的脸，好在他反应迅速，侧头躲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还没说开始呢。”
“又没裁判，哪来的人说开始。少废话了。”
李尼不停的出拳，孟亦洋左闪右躲，都快退到墙角了。
好呀你，不给你来个大招，真以为我是吃素的。孟亦洋忿忿的想，跳起身，抬了右脚就飞到李尼的肩上，另一只脚也迅速搭上脖子另一边。
飞身十字固。
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服不服？”孟亦洋拽着李尼的胳膊，两只脚把他锁的死死的。
李尼不吭声，用倔强的眸子瞪着天花板。
“服不服！”
还是没动静。
不会吧，我没使那么大劲儿啊，不会真被我摔懵了吧。亦洋松了手，把脚收了回来，蹭过李尼赤露在外的胸膛，滚烫、剧烈的起伏着。
输了第一步，以后还怎么翻身。李尼这么想。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两个人在广场匆匆一瞥，李尼就对孟亦洋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他拼命想忽视这种感觉，可每次看到他，这种感觉就会更强烈。不能细想，不能探究下去，李尼怕最后得到的答案是他不能接受的那种，他害怕了。
“怎么着，还要我扶你起来啊。”孟亦洋去拉他的手，手指触碰的一瞬间，李尼触电般的甩开。
“哟，生气啦？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啊，输了就输了，难道还要跟小孩儿似的，在地上耍赖不成。”
“谁说我生气了。”李尼自己爬起来，“我刚那是让着你的，不算，我们重来。”
“别别别，别来了。我怕我再放一个大招，你就该轰我出去了。不早了，我明早还得拍外景，先回去了。”
“那明晚，你还去看我演出么？”
“去呀，肯定去。”
其实孟亦洋接的是一个汽车广告，这种户外广告拍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收工。
广告的主题是要凸显出这款车适合年轻人和年轻人的激情，孟亦洋被安排在主驾驶，拍摄内容是一边和朋友们看车载电视里的球赛，一边使用车子的自动泊车系统。球进的同时，车也准确无误地停进停车位。
在车里坐了一天，对着镜头不断的表现，脸都要笑僵了，可是导演总喊咔。
不是后面的演员表情不到位，就是副驾驶的反应慢半拍。眼瞅着天色都擦黑了，最后停车的镜头总也拍不好。亦洋心里急得很。
七点半，李尼和大畏，萧硕，秦默把乐器和音响设备布置好，地点还是选在那片广场，这里年轻人居多，都是晚上出来闲逛约会的。
“五分钟后开始啊。”萧硕冲着大伙喊了句。
每个人都在低头调整自己的乐器，只有李尼，四处张望着，用眼睛搜索附近的人群，仔细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没来。
心里沉沉的失落了一下，马上就开始了，待会儿表演开始，就算他来了，也不顾上和他说话。
到底是怎么了，总是不停的想到他。好像自从他闯进了自己的视线，心绪就没有一刻平静过，就像一片叶子落入水中，泛起涟漪，就一直留在那里，顺着水流漂浮，水流向哪里，它就漂像哪里。
大畏敲了两下鼓棒，打断了李尼的纠结。节奏打起来，表演开始。
终于等到收工，孟亦洋换了衣服就往中心广场赶，一路堵车堵的不行，换了地铁换了公交，还不如自己两条腿快。
赶到那儿时，已经快十点了，亦洋看了看表，不知道结束没。
走近广场，听到音乐声，他终于舒了口气，放缓脚步，想绕过拥挤的人群，最后只能站在最外围的位置，好在个子高，才隐约能看见被层层包围的乐队。
即使看不清，也知道穿着白色衣服的就是李尼。
“有些人用一辈子去学习，化解沟通的难题，为你我也可以，我的快乐与恐惧猜疑，想都翻译成言语，带你进我心底。。。。。。”
看来已经是最后一首歌了，唱的别人的歌。他们一直这样，唱完原创，最后会唱一首别人的慢歌。
李尼冰冷的声音从麦克风传进又从音响中传出来，沉醉了围观听众的耳朵，刺激了孟亦洋的心。
一个问题在亦洋的脑海里疑惑了很久，这一刻，好像有了答案。这个答案让他很懊恼自己，不过是见过几面，好想也没对自己做过什么，怎么就对他那么上心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好奇心和占有欲？从自己喝醉了给他打电话？还是因为他一直冷冰冰的态度让自己更有征服的欲望？
回忆中最多的，也只是他挣扎犹豫的眼神。每每自己说出一句话来逗他，他总是用这种眼神代替语言回答。好像要不甘心地辩解还嘴，但又组织不出语言，嘴唇就那么微微地动一下，最后还是放弃，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瞪着。
“我也想能与你搭起桥梁，建立默契，却词不达意。”李尼唱完了最后一句，把孟亦洋的心思拉回来，也好像是给了他一个回答。
人群中爆发掌声，姑娘们忍不住跟周围的朋友议论，蠢蠢欲动地想去要个电话号码什么的，嬉笑吵闹，推搡犹豫了一阵，一个胆大的女孩儿走过去。
“嗨，能给个电话吗？”
李尼头都没抬，顾着收琴，只是摇了下头。
女孩儿受挫，僵了一下身体，转而走到秦默身边，还没来得及张口，秦默也摇了摇头。
太屈辱了，女孩儿咬着牙羞红了脸，好在是晚上，让人看不出。
大畏见状，立刻跑过来，“来，别理他俩，我给你电话。”
女孩儿话都没说，迈开步子就跑开了。
李尼蹲在地上，用力的把琴架折叠起来，每一个动作都很使劲儿，几乎要把琴架折断。
他很失望，明明说了要来，既然做不到，就别说出口，空给人期待。
一双脚迈到李尼面前，一双熟悉的红黑配色AJ6。
“你再使点劲儿就能换个新的了。”
李尼慢慢抬头，顺着两条大长腿，看清来人是孟亦洋，顿时心里五味杂陈，好像满腹的委屈，突然看到了亲人，心有些酸酸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李尼嗓子紧了紧，低声说。
“最后一首歌的时候。”
“那你还来做什么。”
“看你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