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城》席梦然

6、欢情薄 一

　　不出几日，我再次得宠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宫，这一次，甚至惊动了凤仪宫的皇后。
　　高贵的皇后进入月琼宫的时候，整个月琼宫都带着一抹讽刺。
　　“妹妹怕是不日便要出了这里。”凤冠华贵，却沉重无比，曾经我是最不喜欢戴的，所以便是任由它染上了灰，也不过大婚那日戴上，更别提戴着它出来了。而此刻，那个娴静的女子带着凤冠无比温柔的看着我。
　　我缓缓笑道：“陛下也曾这样说呢，说这月琼宫的确小了些，况且一直是不祥之地，恩，说是要新盖一座宫殿给我居住，不过都被我拒绝了，在这里我住了一年多，寻思着倒是比凤仪宫还要舒服点。”
　　她点头，面容平静的看不出什么端倪，但那拿着茶碗的指节却是苍白刻骨，好一会儿她才道：“陛下也说不祥之地了，新盖一座宫殿也无不妥。”我摇头：“再是新盖的宫殿又如何？无论怎样也比不上凤仪宫，何况，对于我来说，这月琼宫可不是什么不祥之地，否则我怎会再次承得恩宠。”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生依附于夏侯曦，娘家也没有什么人在朝为官，甚至她曾经只是个妾室，也许正因为如此夏侯曦才立她为后吧，可惜我到现在才想明白。
　　夏侯曦不是个喜好女色的人，我一直都知道，少年时跟在身边的妾室除了她还有位柳氏，可惜柳氏早夭，没能享到福分，倒是全让她给占了去。便是如此，我也不会相信她是一个好说话的主，毕竟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却能一直屹立不倒，更是坐上皇后之位，没有一点真本事，如何能在这吃人的后宫中生存下去。
　　她起身，看看天色：“不早了，本宫该回去了，改日再来看妹妹。”我福了福身子，她走出门外，停下脚步：“若是缺了些什么，定要差人来跟我说。”我应下。
　　相比以前的我，李氏更适合做皇后。
　　夜晚，我独自一人在宫殿里沐浴，所有的宫女都被我遣退，享受这一日比一日要少的清静，晶莹的水珠在我白嫩的肌肤下滑落，从小娘亲就说我的肌肤生的甚是美丽，洁白犹如珍珠，我淡淡的笑了，身子缓缓的沉入水底，再有便是下巴，耳朵，鼻子，眼睛，整个人都沉入了温热的水中，短暂的窒息让我有片刻的痛苦，当我挣扎着起身时，站在我面前的赫然是夏侯曦。
　　他总是这般来无影。
　　他抱着臂，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不禁生出一股恼意，因为羞愤，肌肤染上一抹淡淡的绯红，他俯身勾住我的下巴。“孤竟不知，你是个尤物。”他哈哈大笑，像是得到了一个珍宝，我微微挣脱：“陛下每次出现都是这般无影无踪，便是趁着人家洗澡还要闯进来。”他抱起我，我惊叫一声，不着寸缕的身子整个落在了他怀中，空气中的凉意让我的皮肤起了一层疙瘩，他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沙哑的看着我：“你整个人都是孤的，还在乎这些？”将我抱到床上，身子渐渐瘫软了，他抚摸着我，玉白的手指在我身体各处点燃火苗，“告诉孤，刚刚是否就想这般溺死？”他的话音充满着诱惑力，我渐渐承受不住，颤抖着，嘴唇溢出呻吟：“陛下，生命如此珍贵，我不轻言死。”他笑了，近乎狂暴的吻上我的唇，我承受着他给我的一切，尖利的指甲嵌进他的肌肉，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他进入我的时候，在我耳边说，城城，爱你…
　　爱我么？任何一个人这么说，我都会相信几分，唯独他，唯独帝王。
　　欢愉过后，我靠在他赤裸的胸膛，他的肌肤因为早年的征战而带着几处伤痕，淡淡的粉色的疤痕很长，很深。我轻轻滑过，近乎是来不及深思便落了泪，他抚摸着我柔软的发：“没事了。”我捧住他的脸，“阿曦。”我一直都想这么叫他，从见到他第一眼便想这么叫他，阿曦，那个很久很久以前，少年长身玉立，风姿卓然，纯洁如初的我第一眼爱上的人。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身体有一瞬间僵硬，眸中似乎带着一股火热，紧紧的抱住我，手臂像是铁做一般，那般那般紧，“再叫一遍。”沙哑的嗓音，略带一丝颤抖，我流泪喊道：“阿曦。”
　　那一夜，我看到了一个帝王的眼泪，我想，我的复仇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