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女轻绝》俨容

63、初七1

　　又过了一会儿，夫人们的闲话聊得差不多了，便是要谈婚事了。小辈和外人都是要避开的，因此刘氏道：“我昨日受了些寒，现在有些头疼，准备带几个孩子回去了。”

　　“这可别，老爷还没回来呢，怎么能走？”夏氏连忙拦住，看了一眼恒康侯夫人，接着道：“要不你先去厢房眯上一会儿，我吩咐丫鬟给你熬些药，等……等老爷回来了，咱们还得吃团圆饭呢。”

　　刘氏想了想，笑嘻嘻地应了，只不过心里倒是别扭的很：刘嫣出嫁，还非得拉着国公府造势。假装犹犹豫豫地样子，还不就是显得她重视人家侯府吗？端成这个样子，还不是眼巴巴的想要让自家姑娘嫁入世家？

　　自己的女儿议亲时，可是王爷和王妃来探口风、皇上亲自下旨呢。如今夏氏和刘嫣再怎么端架子，以后还不是要给周楚凝行大礼，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娘娘”吗？

　　“你们这些孩子坐在这儿也没意思，去院子里逛逛吧。”夏氏假装没有看懂自己小姑子眼神中的轻蔑，笑着把小辈们也支走了。

　　几个人在刘家的花园里闲逛着，刘嫣和袁耀有意放慢了脚步，两个人在后边也不知道聊些什么，一个脸上泛着红晕，一个眼中发出星辰一般的光芒。

　　走在前面的周家的姐妹对于刘家的院子是较为熟悉的，但因为还有个袁宇在，所以刘锦还得细细地讲解着。

　　“这梅花开的真好，正巧今日天气也好，阳光白雪衬着，倒是让人有点儿醉了呢。”剩下的这几个姑娘里，周楚凝是年纪最大的，所以便由她来接话头了。

　　刘锦笑着打趣道：“表姐醉的太早了些，御花园中的红梅才是最为好看的呢。”这么一句话，便让周楚凝红了脸颊。

　　周楚曼笑着挽了刘锦的手道：“你莫要打趣她了，袁公子还在这儿呢。”

　　“这有什么？反正都是一家人了。对吧，袁公子？”刘锦回头看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刘嫣，朝袁宇挑了挑眉。

　　袁宇本就出门不多，如今几个姑娘围在自己身边，紧张的快要昏过去了。现在面前的小姑娘又朝自己挑着好看的眉毛，他更是手足无措，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这梅花飘着一缕暗香，若是泡在茶中倒是也有一番风味……”这话说了出来，他似乎意识到这反而是损了雅趣，毕竟现在是梅花盛开的时候呢，说泡茶做什么？他很想扇自己两巴掌，尴尬地环顾了一周，咬咬嘴唇道：“呃……郡君认为呢？”

　　因为她没说话所以就拿她出来平衡气氛吗？这锅甩的真是“毫无痕迹”。周沐蓁觉得这个病秧子倒是有趣的很，心中由于前世而形成的尴尬感竟烟消云散了。

　　看着旁边姐妹看热闹的眼神，她摊手道：“梅花茶我不喜欢，不过将它揉碎了掺到肉圆子里，连带着汤盅都能染上香味儿呢。”

　　“是，是吗？”意识到周沐蓁是在给他解围，袁宇挠挠头，道：“我平常不吃肉的，可能没有机会试一试了。”

　　话题总算从婚事上被扯开了，周楚凝松了一口气，道：“袁公子不是身子不好吗？不吃肉怎么能行？”

　　“太医倒是说让我吃些大补的东西来着，但我觉得太腥了些。还好阿耀总帮我说话，母亲也就没有逼着我吃那些了。”

　　那你可知道，你这个总帮你说话的弟弟会把你弄死？见袁宇看向袁耀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与温柔，周沐蓁不禁有些气急。难不成缠绵病榻就会让人变蠢不成？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袁宇就打了个喷嚏。刘锦连忙道：“现在还没出九呢，天气还冷着，我们还是去暖阁中歇着吧。”几个人脚步停了停，后边的刘嫣和袁耀便赶了上来，几个人转了方向，倒也岔开了话题。

　　周沐蓁便不再多纠结了，袁宇如何，关她什么事？

　　直到送走了袁家人，又等刘树和周鹤都忙完了公事，两家人一同吃了饭，才算能回府歇息。不过两家虽是亲戚，但利字当头，话也不敢乱说，因此无论刘氏和周楚凝话里话外透出多少想要联合打压逸季侯府的意思，夏氏和刘树就当没有听到一般，笑呵呵地打马虎眼过去。周鹤见此便也止了话头——万一说多了，被刘家参上一本，那可就不好玩了。

　　即使沈馥对周沐蓁的印象不错，但由于两家关系太僵，她也就没有上门来拜访。再加上因着不少人都看着太后和六皇子的脸色，所以初六到卫国公府的高门大户也并不多。

　　亲太子一派的人本身倒是不少，不过公爵王侯不愿主动上门，官位不高的那些刘氏也不愿意接待，所以这个年过的倒是有些门庭冷落。

　　到了初七的晚上，周沐蓁找了个差不多的时间，换上一身棉麻的轻便衣裳，从佩雪手中接过了一个篮子。

　　“奴婢总是觉得不放心，可要跟着您一起去？”佩雪担忧道。

　　“不必，在自己府中，还离咱们的院子这么近，能出什么事儿？”周沐蓁安抚道。她所接触的那些人似乎都不一般，她怎么敢把自己的丫鬟再扯进来？

　　她的大丫鬟与她亲近，就算心中有疑问也不会问她。同样的，她为了保证她们的忠诚，这一次才算是透露了一些自己的去向。至于要见什么人，她闭口不谈，只说今日都初七了，她还没有给平姨娘烧过一张纸钱呢。

　　至于佩雪信不信，她是不在意的。就算不信又如何？她还能跟着她进竹林？进去了她还能有命活着出来吗？

　　佩雪见她这样，内心下好了帮她守住门户的决心，只不过还是担忧道：“小姐连一盏灯都不拿，天这么黑，摔着了怎么办？”

　　“傻丫头，要是提灯，那我等天黑了出去还有什么意义？没事儿的，放心。”

　　周沐蓁开了房门，这一日没有飘雪，天气阴阴的，黑夜里浓雾似乎将她包裹住，几步之后佩雪就看不到她的踪影了。

　　她戴上斗篷的帽子，双手抱着竹篮，环顾四周后轻手轻脚地从院子正门溜了出去。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竹林走去。

　　刚走了不远，方才浓墨一般厚重的乌云就散了些，清凉的月光洒进院中，只见一个一直蹲在门边的身影朝四周探了探，然后撒腿往反方向跑去。

　　“此话当真？”

　　“是，奴婢亲眼看到的。确认之后才敢来禀报。”

　　刘氏端坐在上位，左下首坐着的周楚凝安安静静地喝着茶，母女二人眼中露出一样好整以暇的表情，看着跪在地上，被她们派去的眼线银枝。

　　周楚凝抿抿唇，说的话中似乎还飘着一丝茶香：“派你去了那么久，现在才来回禀消息？我还以为，你早就被她沉井了。”

　　银枝大惊，本以为自己是来立功的，没想到因为拖了太久被嫌弃了。她连忙磕头：“夫人饶命，大小姐饶命！二小姐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这段时间都本本分分的，直到今日才又出去。”

　　“她本分？”周楚凝冷笑了一声。不过想想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便压下了心中的不满，站起来对自己的母亲道：“既然这丫鬟这么有底气，那我们便去看上一看？”

　　刘氏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曼儿也一同来吧。”

　　坐在右上首的周楚曼点点头，跟在了后面。心里想着，这周沐蓁算是作出事情了，她一直都是一口的大道理，还总是化险为夷的，这回竟然能做出私会外人的事。

　　还好二人没有达成联盟，若是周沐蓁栽了，也与她无关，她还是这个高贵娇宠的嫡女。

　　周楚曼这么想着，却没有看见，走在前面的母亲和姐姐相视而笑，眼中均是笃定而满意的神情，又很快归为平静。

　　周沐蓁在竹林中没有被踏足过而导致雪积的有些厚的小路中慢慢走着，挎着自己的小篮子。虽说她方才安慰了佩雪一通，但走在这里，她心里总是有些发毛，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八角亭中还没有人，石凳太凉，她用帕子扫开了上面积的雪。但由于太凉，她便没有着急坐下，只是将篮子放在了桌上，看着空旷的雪景。

　　一阵风吹过，使得乌云比刚才又散去了一些。竹叶和桌子上的雪也被吹起来，从她的披风后飘过。初七还是半月，但是极亮，温柔地透过竹叶洒在她的身上和雪地上，这儿没有刘府那样令人心醉的红梅，但这常青竹反倒衬得她要羽化成仙一般。

　　周沐蓁轻轻抬起了手臂，想要趁此练一练之前学的招式，还没有大动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声：“你在做什么？”

　　这里本是极为安静的，因此这一声呼喊虽说声音不大，却也把她吓了一跳。她连忙收功转身，由于害怕自己的武功被人发现，她也顾不得尊卑了，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