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话 东女族季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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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女记年，东女4000年。
“哐当…哐当…”
火车平稳地行驶在铁轨上。
苏家袄支着下巴，望着车窗外缓缓向后退去的青山绿水。
她今年十九岁，东女族人。虽说她是东女族人，但在东女3985年她四岁的时候，苏麟（苏母）便带着风之积（苏父）和她离开了东女族。此次苏家祆受到苏麟之命，前往东女族参加东女大会。出发前苏麟塞给苏家祆一个包裹和一份清单，让她给族中长辈带点见面礼。
苏家祆收回视线看向对面那占了两个座位山一般高的包裹。
由于没有通往东女族的托运公司，她为了把这包裹带进来，她特地补了两张火车票。幸亏这班车不限行礼重量，不然这包裹怕是无法带到东女族了。
火车猛一刹车。
只听到“啊”得一声惊呼，一名柔弱的女人跌倒在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姐姐，你的东西。”苏家祆起身将柔弱女人扶了起来，飞快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递给柔弱女人。
“真是谢谢你了，姑娘！”柔弱女人感激的接过东西。
“举手之劳而已。”
“喂，你干什么呢？”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苏家袄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名又高又壮的青年怒气冲冲地大步走来，一把将柔弱女人护到身后，愤怒地看着苏家袄。
“我就知道长得好看的女子，都不是好人。竟敢在我上厕所的时候搭讪我夫君，败坏我夫君的清誉。快给我夫君道歉！”
“不……不要说了，小玥。这是个误会。”柔弱女人羞恼地扯了扯健壮青年的衣角，“刚才火车突然刹车，我没有站稳摔倒了。是这位姑娘帮了我一把。”
“夫君你摔痛了吗？有没有受伤？我们快去看医生？”健壮青年闻言，担忧地看着柔弱女人。
“妻君，不用担心。我无碍。”柔弱女人，哦不，柔弱青年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上前拉着健壮青年一起向苏家祆鞠了一个躬。
“刚才真是失礼了，姑娘。这位是在下的妻君，脾气有些暴躁，但是，是位好女子。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哼！”健壮青年，不，应该是健壮女人站在柔弱青年身后，狠狠瞪了苏家袄一眼。
这一眼七分怒意，三分嗔怪。
让苏家祆整个人都炸毛了。
“！！！”
『可怕！』
苏家袄拎着包裹行走在森林里，青石小道蜿蜒曲折，一直通往森林深处，看不见尽头。小道两旁的灌木丛中开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花，五彩缤纷，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微风吹过，树间落下一层鹅黄色的小花。甜丝丝、香喷喷。
苏家袄伸手接住一朵。
『这花叫作林中繁星，在夜晚的时候会如天上的星辰一般闪耀。她隐约记得三岁的时候因偷偷跑到这里看林中繁星，还被母亲揍了一顿。不过这不是重点，这花可以止血消炎。』
苏家袄正准备摘点。
突然，一道人影从身后袭来。
苏家袄随手把花装进口袋里旋身闪开看向身后。
只见，一名穿着青色古装的双丫髻少女，身体微向前伏，双手一上一下微曲，右腿后移，脚尖点地，一脸戒奋地看着苏家祆。
“姑娘为何袭击我？”苏家祆心中不解，歪头问道。
贾晓晓没有回话，直接身体前倾向苏家袄俯冲过来。
“嘭”得一声巨响。
苏家祆闪过了青色古装少女贾晓晓的攻击，贾晓晓一拳打空落到了地上。尘土飞扬，地上出现了一个坑。
苏家祆搜索起儿时记忆，她确定她与这位少女是第一次见面，以前未有过摩擦。
苏家祆想起她母亲之前说过，东女族中有些好战份子，喜欢见面二话不说就上来打人。苏家祆本来以为这是母亲诓她玩的，但现在看着眼前再次发起进攻的少女。
『……好吧，现在我相信了。』
但苏家祆不想打架，特别是一没仇二没怨的陌生人。
苏家祆像猫一样轻盈地跳跃起来闪避着贾晓晓的每招攻击。
『按照这位姑娘每次出拳的力道，要不了多久，便会力竭。』
苏家袄觉得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少女打累了自然就会收手。
然而，二小时过去了。
“姑娘，你累了吗？”苏家袄看着少女出拳的速度和力量明显有所下降。
苏家袄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坐下来歇一会？”
就在这时，一股冷寒从背后升起。苏家祆直觉到危险，旋即将手中的巨大包裹扔了出去同时往右侧翻转而去。
“吼——”黑熊被压在巨大的包裹下面，愤怒地咆哮着。
『老妈，你究竟塞了多少东西啊？』
贾晓晓看到那只狂怒起来的黑熊，眼神一颤。
『这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
贾晓晓的后背冒出了冷汗，瞬息间她作出了决定。只见，贾晓晓站立向苏家袄抱拳道：“我认输。”
苏家袄闻言看向突然向自己行礼的青色古装少女。
贾晓晓给了苏家祆一枚“我看好你哦”的眼神，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跑掉了跑掉了跑掉了……
“别走……”苏家祆伸出尔康手，“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贾晓晓闻言跑得更快了，眨眼间便消失在森林尽头。
一阵风打着卷刮过，苏家袄背影萧瑟地站在那里。
『……行叭，这下子只能和黑熊谈谈人生了。』苏家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已经收起了漫不经心。
黑熊翻了个身，用锐利的爪子划向压在身上的巨大包裹，包裹里的东西霹雳啪啦掉了一地，它从地上爬起抖落身上的杂物，对着苏家袄露出满嘴利齿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苏家袄双手撑地一个跟头翻到黑熊上空，对着黑熊后背便是一脚。
随着黑熊重重的砸在地上，地面以黑熊为中心凹陷了下去。黑熊从地上爬了起来甩了甩头，咆哮着扑向苏家袄。
苏家袄蹲下身躲过了凶狠挥过来的熊掌。黑熊一掌打空，落在了苏家祆身后树木上，树木应声而断。
黑熊一掌挥空毫不犹豫便向着苏家祆又挥出一掌。
苏家袄一个驴打滚躲开了向她挥来的熊掌。
“嘭——”地面留下了一个熊掌印。
一次又一次的扑杀失败，让黑熊更加愤怒了。黑熊原本黑色的双瞳此时布上了一层红色，森然的杀意涌了上来。
『这只熊被人特殊训练过，攻击只会让它越战越勇。继续缠斗下去对我不利。只能用那招了……』
“吼——”
一声长啸在山林中响起。
万里之外，一座依山而建的古风宅邸。宅邸中的碧色湖泊盛开着大片大片的荷花。淡淡的水气氤氲在亭台楼阁周围，远远看去就像一处仙境。
蜿蜒曲折的回廊一直通向湖心的亭子。亭中坐着一名红色短发女子，她穿着蓝色的旗袍，眉眼冷厉。此时，她正自己和自己下着棋。
“凌氏已与奴隶谷接触。”一道密音在季无双脑海响起。
密音传令，东女族通用技能之一，以特殊秘法与内力相辅相成。无内力者及内力低于传音者之人无法听见，只有指定之人或内力高于传音之人且懂得解读之法者才可解读密音内容。因休习此术要求过高，东女族百姓中流通的是只要有内力就能用的传音术。传音术的弊端是，他人只要内力比你高。说的话就全被听光了。所以大部分人不修习此术。
“奴隶谷将于明日的东女大会发起奇袭。”
“凌氏向茶氏递出橄榄枝，茶氏没有给出明确回复。却在暗中为凌氏提供了大量资金。”
“贾氏因牧原之战受过片氏恩惠，最终加入了凌氏阵营。”
“片氏为凌氏私下出谋划策，但凌氏行事过于自负。两族已暗生嫌隙。”
“片氏试图拉拢茶氏，但茶氏因顾忌氏族产业因站队受到影响。目前对片氏态度暧昧。”
“赵氏目前态度不明。”
“茶氏最近在极力拉拢南氏，但失败了。”
“我们是否先一步拉拢南氏？”
“南氏无心这场角逐，可以放着不管。先稳住周氏。”
吼——吼——吼——
“噼啪”一声棋盘裂开了一道缝。
“……虎啸。”
季无双脑海中的声音一顿之后便没有了音讯。
虎啸——三十多年前烂大街的小武技，难学又难用。
但经苏麟改良后，掌握技巧者便可役使音波为己所用，进行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苏麟将改良之法公开时，年方7岁。那时没人将一个小孩子的改良之法放在心上。
直至，东女3977年21岁的苏麟平定西女族名声大噪后。有心之人想要效仿，却发现苏麟当年公布的文献已在战火中化为灰烬。
至此，虎啸这项武技才被重视起来。并随着苏氏一族的崛起一举成为苏氏绝学，非苏氏嫡系不可学。
可惜，自东女3980年东女族宣布九大地域统一后，苏麟离开东女族，留在东女族的苏氏嫡系一脉没人能将这项武技发扬光大。
世人皆说苏氏一族对背弃氏族的苏麟极为不耻，不愿修习虎啸。但季无双不这么认为。
究竟，是出于对苏麟的不耻还是敬畏？
这次东女大会便可揭晓答案。
一枚白色的棋子落下，季无双笑了起来。
“明天的东女大会，真令人期待。”
森林。
苏家袄看着吐着白沫眼冒金星躺在地上的黑熊，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您好，请问是蜀海动物管理中心吗？我叫苏家袄，在蜀海X区发现一只昏迷的黑熊……”
三十分钟后。
黑熊被抬上了担架放进直升机带走了。
看着空中逐渐飞远的直升机身上金晃晃的“东女族动物园”六个大字，苏家袄挥了挥手。
圈养会让动物丢失野性，兼职过凶猛动物饲养员的苏家袄深以为然。
『熊哥，走好。』
苏家袄从背包里拿出一叠方格布抖开，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了回来。
“这包给颜阿姨、这包给竹阿姨、这包给族长……”苏家袄照着老妈给的清单将东西理好一一打包。
“嗯？”苏家袄将东西都收拾好后，发现手背上有一道伤口。刚才没注意，现在意识到后丝丝疼意涌了上来。苏家袄把手背凑近嘴边，用舌尖舔了一小口。
『没中毒。』
“东女族有很多爱用毒药、暗器、蛊毒的家伙。把这些常见的毒药、暗器、蛊毒都体验下。提高一下你的身体记忆。”记忆中的苏麟指着角落里小山般高的杂物堆，笑着对她招手，“来啊，家袄。”
苏家袄摇了摇头，把可怕的画面从脑中抛开。拿出口袋里的林中繁星，塞进嘴里嚼碎，然后慢条斯理的用舌尖将它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林中繁星有些甜。』
苏家袄咂咂嘴，抬头看向满树繁花。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罐子，纵身跃起，落在树枝上。
『摘些备用。』
收起罐子，苏家袄拎起包裹沿着青石小道向前走去。
一个小时后，眼前的景物豁然开朗起来。
苏家袄琥珀色的眸子中倒映着沐浴在阳光下的这片土地。
依山傍水，古色古香。青砖绿瓦的古风建筑遍布整个视野，一直延伸至天际。
『蜀海古都，到了。』
季府。
“簌簌簌……”
窗外的竹林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着。六边形的镂空窗台旁，放着一盆雅致的铃兰。屋中，红木桌上摆放着的茶具正袅袅冒着白烟。
红色短发女子坐在桌前，拿起一盏茶轻抿了一口，看向对面。
那是一名容颜绝美的青年。
青年一袭白衣，如缎般的黑色长发束在身后。他端坐在桌前，深红色的凤眸半敛着，蝶翅般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青年举止优雅的调着茶，那一瞬间他的身后仿佛开满了盛开的雪莲。
“淳卿，可是怪罪母亲擅作主张。”
谪仙般的白衣青年为季无双又斟上一杯茶。
“你这孩子，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季无双轻叹一声，“母亲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没有办法，我身为东女族族长，肩负着一族荣盛。你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无法避免卷入这些纷争。此次召集东女族所有午象之年（15-20岁）的女子，让她们决斗。不仅是为了选出下一任族长候选人，也是为了替你选出最好的归宿。”
“母亲唯一的私心是不希望你最终和你父亲一样。”
“……”季淳卿手一顿，缓缓垂下了双眸，“一切全凭母亲作主。”
“最后一家了……”
苏家袄抬头看向山顶的宅邸，将手中的鬼畜抽象画举起对比。
“应该是这里。”
脑海中出现临行前老妈眨眼比“V”说着“老妈出品必属精品！”把鬼畜画塞给她的样子。
苏家袄抬手挥散画面，踏上台阶往山上走去。
“扣扣——”
苏家袄站在庄严肃穆的季府门前叩响了铁环。
“姑娘，请问你有何事？”一名头发花白的灰衣老婆婆打开了门，审视起眼前的紫发少女。
紫发少女穿着长袖毛线衣外面罩着卡其色外套，戴着与外套同色的流苏围巾，手中拎着一个小包裹。见她看去紫发少女脸上绽开笑容，紧接着少女用清凌凌的声音说。
“婆婆你好，苏家小辈苏家袄受家母苏麟之，托前来拜访族长。”
『苏麟，当年的东女族族长第一顺位候选人……想不到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进来吧，跟老身来。”老婆婆关上门带着苏家袄往大厅走去。
“苏姑娘在这稍等，老身去通报族长。”老婆婆吩咐完毕往内堂走去。
“有劳婆婆了。”苏家袄坐在木椅上点头笑道，将手中的包裹放到一旁的木桌上。
一名蓝衣侍者端上茶点。
“苏姑娘，请用茶。”蓝衣侍者梁红叶倒好茶后退到一旁。
“多谢这位姐姐。”苏家袄接过茶盏乖巧道谢。
“家母近来可好？”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
苏家袄将茶盏放下，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蓝色旗袍的红发女子走了过来。女人很美，但眉眼凌厉，特别是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的时候，给人一种“敢惹我分分钟送你下黄泉”的感觉。
族长季无双走到主位上坐下，蓝衣侍者端上茶点然后退到一旁。
苏家袄回想起母亲平时的画风。
单手能举起一头成年大象。不挑食，吃嘛嘛香，身子骨倍儿棒。
“家母身体安康，多谢族长挂心。”
苏家袄站起来拿起放在木桌上的包裹，抱拳行礼：“这是家母托小辈交给族长的家中特产。礼轻情意重，望族长莫嫌弃。”
季无双挑了挑眉，蓝衣侍者梁红叶走上前接过包裹。梁红叶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三个木盒。她暗中确认没有暗器、毒|药、蛊虫等猫腻后，将三个木盒双手呈上给族长，随后拿着包裹布退立一旁。
季无双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家袄。
“敢这样和我说话，你是第一个。”
『客套话不都是这样说的吗？难道我说错了？』
苏家袄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些疑惑。她抬起头视线便落入了一汪红色的深潭。
深潭之上风和日丽、平静无波。
苏家袄甚至能感受到些许怡然之意，让苏家袄不禁想要更加靠近一点。
耳边有着一道轻微的蛊惑之音。
【近一点。】
【再近一点。】
【对，就是这样。】
等苏家袄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沉入深潭之中。
与平静的潭面不同，这里有着无数汹涌暗流。它们在撕裂绞碎着那些和苏家袄一样不慎落入潭中的可怜虫。
『不要看。』一道清朗如泉的声音在苏家袄脑海中响起，将苏家袄惊醒。
苏家袄闭上眼睛，阻隔了那道深邃的视线。她再次睁开双眼时，抱拳对族长行了一礼。
『这个人非常危险。』
“族长，家母所托已完成。小辈便先告辞了。”
季无双嘴角微勾，也不作挽留，抬手对蓝衣侍者梁红叶道：“梁主管，送客。”
“是。”梁红叶走到苏家袄身旁，“苏姑娘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话 东女族季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