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1 吸血鬼的獠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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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骑士]血糖》
文/一砚黑炭
021 吸血鬼的獠牙
车夫在昏暗的巷道中奔跑着，他的双腕上还捆着尚未解开的绳索，但他现在无暇顾及。此刻，车夫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他们抓住。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开门，快点开门。”
车夫停在了一家旅馆的门前，焦急地敲击起来。
“吱嘎——”一名挺着啤酒肚的秃顶老板，慢悠悠地打开门。
秃顶老板不高，但身体很宽，光是站在那里就把入口给堵得严严实实，只能越过他的头顶看见黑洞洞的屋内。
“大哥，快让我进去。”车夫催促。
秃顶老板往旁边侧了几步，车夫立刻从缝隙中挤了进去与黑洞洞的屋内融为一体。
秃顶老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出门，拿起门边信报箱中的报纸。
他首先注意到刊登在报纸最醒目地方的文字：
你知道吗？出血后正确的止血方法是在伤口部位加压包扎，并将受伤部分抬高于心脏位置，可以减少伤口出血……
你知道吗？久坐不动的人大脑内侧颞叶会变薄，而内侧颞叶变薄是中老年人认知能力下降和痴呆的前兆……
你知道吗？烫伤后立马用冷水持续冲洗创面可以阻止高温往组织内部传递，达到降温与止痛效果……
秃顶老板草草扫了几眼，不是很感兴趣。他又往后翻了几页，上面全是这种东西。
“什么乱七八糟的，报|社就喜欢把这种无聊的东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秃顶老板把报纸上的这部分内容撕掉，扔进旅店前面的粪坑。他的动作有些毛躁，一不小心手指被纸页划开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
秃顶老板骂骂咧咧地转身走回旅馆，拿起放在脏兮兮的柜台上的布巾擦着手上的血。但他的伤口虽细却深，仅靠擦拭没法止血。
秃顶老板想起刚才在报纸上扫到的信息，半信半疑地将布巾用力缠绕在伤口上，然后把受伤的手高举。
“诶，没想到还挺有用，以后报纸上那帮无神论者写的东西就不撕了。”
秃顶老板坐到柜台后的板凳上，摊开手中的报纸翻看着报纸上的娱乐八卦新闻，不一会就哈哈大笑起来。
“咚咚咚——”旅馆的门被敲响。
“住店五个硬币，吃饭两个硬币。不住店也不吃饭就赶紧走，别妨碍我看报纸。”
“我们是诺丹监狱治安官，有一名罪犯越狱了。这是罪犯的照片，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看到了一定要立即上报。”
“哎呦，原来两位是治安官先生啊。瞧我这眼神，该打该打。”秃顶老板的态度180度大转变，他放下手中的报纸热情地迎了上去。
秃顶老板认真辨别照片上的罪犯，照片里的罪犯非常消瘦，病怏怏地看着镜头。
“先生们，这我还真没见过。这罪犯瘦得跟火柴人一样，这么明显的特征我要是见过一定有印象。”
秃顶老板的眼珠精明地转动着，他搓着手脸上挤出笑容：“先生们吃过早饭了没？我刚开店，食材都是新鲜的。要不要来份早餐？二位一起点餐的话，我打六折。”
“不了。记得看到了一定要上报。”一名治安官拒绝，另一名治安官在旅馆门外的墙上贴了一张通缉令。
“好的好的好的。”秃顶老板笑着送走了二名治安官。
“那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也看不住，监狱看守真是废材。”秃顶老板转身往柜台边走边小声嘀咕。
“请问有看到一名穿着棕衣长裤、眉心有颗黑痣的中年男子从这经过吗？”
“哎呦，瞧我这张嘴就爱瞎说。治安官先生们别和我这个小市民一般见识啊。”秃顶老板以为自己的辱骂被去而复返的治安官们听见了，吓得不轻。他立马使出了惯用伎俩企图蒙混过关。
然而，门口站着得是两名小镇民|警。
“咳……警|官啊，我店刚开门，除了见过两名治安官，没见过别人。”秃顶老板指了指墙上的通缉令，“瞧，这张通缉令就是不久前治安官留下的。”
“行。你要是有亲戚朋友见过，提醒他们立马拨打电话热线。”
“警官啊，这人犯了啥事啊？”
“涉嫌非法盗尸|以及蓄|意|谋杀。”
“哎呦，这天杀的罪犯。我要是看见了立马拨打电话热线报|警。”
秃顶老板送走二人，关上门，垮起个脸。
“这个蠢货怎么这么不小心。”
秃顶老板走进地下室，看见车夫嘴叼着匕首割开手腕上的绳索。
“刚才警察已经上门询问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出我们的关系。你现在赶紧离开帕兰利亚镇避避风头。”
秃顶老板推开地下室暗门，拿起撬棒撬开一块石板。
“这下面是通往旧运河街的下水道。旧运河街因为几年前的疫病已经荒废，现在住在那里的都是穷鬼和流民。你就混在那群穷鬼和流民之中，离开帕兰利亚镇。”
“这些钱你省着用。”秃顶老板一脸肉痛地拿出三块金币和一个手电筒塞进车夫怀里，“赶紧走吧。”
“大哥，我一定会回来报答这份恩情……”车夫握紧了拳头。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旅馆的门再次被敲响。
秃顶老板快速合上石板，关上地下室暗门，走出地下室，谄笑着打开门：“警官啊，还有什么事吗？”
门外站着的却是猎户和他的狗。
“穷鬼，今天回来这么早。”秃顶老板立马收起谄笑，“拖欠的住宿费什么时候可以交上？”
秃顶老板上下打量着猎户，看见了猎户手里拎着的一串鱼，翻了个白眼。
“这玩意顶多值半个硬币。看你一天天起早贪黑，结果还没那群懒鬼挣得多。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交不出住宿费，立马带着你的狗滚蛋！ ”
秃顶老板直接把火气发在了猎户身上，可由于个子比较矮，只能和猎犬对上视线。
那只猎犬乖巧地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却不知怎得突然让秃顶老板感到不寒而栗。
秃顶老板抽搐着脸部肌肉，缩了缩本来就没有的脖子，缓和了语气：“咳，我也不是个不讲情面的人。猎户你也知道，我家旅馆是整个布罗集市收费最便宜的。每天来旅馆寄宿的人多，流量也大，房源其实很紧张……”
猎户没有听秃顶老板继续念叨，他直接掏出一袋硬币，抛到了秃顶老板就像叠着救生圈的肚皮肥肉上。
秃顶老板不情不愿地拿起肚皮上的那袋硬币晃了晃，然后打开布袋一看，他立马川剧变脸笑得像朵迎风招展的花儿一样。
“客人里面请，里面请。本店的所有房间任您挑选，想住哪间住哪间。您看要不要给您的猎犬单独租一间？”
帕兰利亚镇，诺丹监狱，地下10层。
昏暗的大厅中央，跪着一排戴着鸟喙面具的黄袍人。
在他们的前方站着一名穿着笔挺军装、披着华丽披风的男子。
男子的脸部线条极其硬朗，配着他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看起来冷峻而严肃。
“连一只外来的堕化Level D都看不住，养着你们有什么用？”男子扬起手中的长鞭挥下。
幽黄的灯火下，只见那一整排影子的头部顷刻间与身体分离。
“黄梨大人，宴会开始了。”
黄梨接过仆人递来的手帕，擦去脸上的血迹。
“挑选一部分送去宴会厅，剩下的处理掉。”
“是，黄梨大人。”
宴会厅摆着一张长长的方形大桌，上面铺着明黄色的桌布。
桌子的中间一字排列着无数烤盘，每一份烤盘中都整齐摆放着各种皮肤钩和牵引钩。
黄梨瞬移到宴会厅的主座，对着宾客席上的白大褂们露出一丝笑容。
“欢迎各位参加此次的研讨会。”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骨瘦如柴的堕化Level D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祂四肢攀附着粘腻发霉的管墙，在肮脏发臭的下水道中飞快爬行。
“吱吱吱——”
啃食着下水道中的粪便与垃圾的老鼠们惊得四散而逃。然而，它们的速度完全比不过堕化Level D的速度。
一只接着一只老鼠被尖利的獠牙刺破喉咙，流出的鲜血涌入堕化Level D的口中。
“不够啊。”
“完全不够啊。”
“血，更多的血……”
堕化Level D嗅到了混杂在下水道臭味之中若隐若现的味道，在这个下水道中，有着比动物血液更加美味的人类血液。
堕化Level D舔舐掉残留在獠牙上的血珠，扔掉手中的老鼠，爬往让祂垂涎欲滴的美味所在方向。
车夫打着手电筒弯着腰沿着下水道往前走，这里实在是太臭了，比尸|体腐烂的味道还要令他感到恶心与反胃。
浓烈刺鼻且眩目的味道让车夫开始思绪纷涌，他想着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境地。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去谋财害命，却又为自己辩驳为了钱做任何事都没有错。然后，他又想到离开了这里他应该前往哪里……
他的心中有懊悔与愧疚，却唯独没有恐惧。
车夫继续往前走，一个接着一个漆黑的排水洞口从他的身边掠过。
“吱吱吱——”
一只老鼠撞向了车夫的小腿。
车夫踢开老鼠，继续往前走。
“吱吱吱——”
“吱吱吱——”
二只老鼠撞到了车夫的脚。
车夫将两只老鼠踢进污水，继续往前走。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
一群老鼠往这个方向奔涌而来，从车夫的脚边窜逃而过。
车夫隐约看见老鼠群的后方，双眼猩红的怪物趴伏在石壁上对他露出诡异的微笑。
车夫终于感到心悸，脸色因惊骇变得苍白，身体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下一秒，车夫的双脚便开始悬空。颈间的动脉被长长的指甲轻易划开，血液喷溅在下水道的石壁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车夫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只怪物像蜥蜴一样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石壁上的血。
车夫瞪大眼睛，黄色的液体沿着他的裤腿滴落。
尿骚味在狭窄的空间中蔓延。
“啊啊啊啊啊……”车夫的惶恐与尖叫，在下水道中回响。
然而，在堕化Level D的耳中变成了老鼠的吱吱惨叫。
堕化Level D沉醉在美妙的血气中，看着两只脚的老鼠向自己发起毫无意义的反抗。
但祂没想到，祂没放在眼中的老鼠，手中的东西竟然可以将祂的眼睛灼伤。
堕化Level D枯槁苍白的手捂住受伤的眼睛，车夫乘机挣脱了祂的钳制，开始奔逃。
下水道静得可怕。
“怦怦——怦怦——怦怦——”
堕化Level D 可以清晰地听见车夫的心脏在血肉之中不安跳动的声音，祂一想到大量的血液在那层薄薄的皮肤下惊慌逃窜的画面，口中的獠牙不断变长，口水再次流了出来。
不再给予车夫喘气的机会，眨眼间爬行到车夫头顶的位置，舌头弹射而出卷住车夫手中的手电筒狠狠地掼到下水道肮脏的石壁上。紧接着，祂扑倒车夫，肮脏的指甲嵌进车夫的皮肉，像蚂蝗一样紧紧地吸附在车夫的身上。
獠牙，宛如刀刃般细长锐利的獠牙，轻易刺破了车夫的皮肤。
血液连同着车夫一生的走马灯一起从颈动脉奔涌而来。
车夫一开始并不是车夫，只是一名每天翻垃圾的流浪汉。某一天夜里他饿醒了，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食物，正巧遇到了挖掘坟墓的人。
那个人给了他食物，并让他保密。他同意了，并提出可以帮忙一起挖坟。有了车夫的加入，效率明显变高。挖掘坟墓的人没多久便开了一家旅馆，车夫也不用再靠翻垃圾填肚子。但是好景不长，那个人的店步入正轨后就不再去挖坟。车夫又过上了每天翻垃圾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车夫又在墓地遇到了那个人。不过这一次，那个人不是来挖坟，而是来埋人。原来，那个人经营的旅馆有一位旅客在夜间猝死。他为了不影响旅馆的口碑，打算暗中处理掉遗|体。
“为什么不和之前挖出来的一样处理？”车夫当时这样问。
“对啊，这样就能挣回他在活着的时候忘记交的房费。”
两人一拍即合。
车夫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弄清了不同鲜货的价格。他成为了一名车夫，渐渐的在同行中有了名气，每天来的学徒也变多了。然而，有一次一名新来的学徒因太过蠢笨，在驾驶马车的过程中坠车而亡。车夫找到了新的鲜货获取方式。车夫住进了帕兰利亚镇的六十六街，成为了一名有着“正经工作”的体面人。
至此，他隔一段时间，便会挑选一名“蠢笨学徒”……
“这翻滚着恶意的血液……真是美味啊……”
车夫身体中的血液被抽空，皮肤也明显干瘪下去。
堕化Level D爬到了石壁上，看着下水道污水上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语起来。
“你不是憎恨自己是吸血鬼吗？”
“看啊……你所向往的人类……不需要侵噬理智，就已经疯狂……与我们有什么区别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该庆幸被我取代……”
车夫四肢瘫软在石台上，心跳渐渐缓慢，呼吸逐步衰竭。
大约过了几分钟，车夫的脸上呈现出大理石的斑纹，他的身体剧烈抽搐，露出翻白的眼珠。随后，车夫摇摇晃晃地爬起，开始本能地往来时的那个旅馆下水道口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021 吸血鬼的獠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