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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尸魔 ...


  •   话说当年东水长山可是云集了天下修士,那时候山水天人江独伊依山而居,设学塾,门府,而且除却一切门槛,收纳各路有心修士前来修习,可谓是修道界的圣地和最高学府。
      当年山水天人江独伊身着一身素白轻衣,手拿银色拂尘,腰缠白金长鞭,然而这些伴随着江独伊峥嵘岁月的东西现在却变成了被人陈列在厅堂内供人把玩的玩物。何其大的屈辱,不止对人是酷刑,对这些灵物也是一样。
      可是,东水长山当年十日屠杀,早就已经把当年那些跟随过江独伊的修士屠杀殆尽。然而这一切的真相却早已无人能知了。那次过后,没人再见过江独伊,不知他是生是死。只知道那座曾经如灯塔般照耀整个修道界的东水长山已经变为了一个被阴气笼罩的乱葬岗。

      东水长山以南下游处的吴地曾有过一个名声显赫的修道世家,不过后来被一个收养来的灾星给灭了满门,以至于过了好多年,吴地荒无人烟,曾经的世家也已经物是人非。
      所以说,吴地倒是和东水长山有些相似之处。
      不过,听人说,前几年,吴地来了一个仙人,他一路由北而下,沿着太湖将周围的村庄去了个遍,所到之处皆修逆行,宣扬异道,虽然一开始无人阻止,可是后来却变成了振动修道界的事。
      这位修士一身黑衣,手里提溜着一个血红的袋子,周身一股阴森之气,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难道是魔道修士?可从未听过有何血案发生,也没有凶尸,走尸的传闻。但是,这位修士的修习方式确实邪异,与旁人截然不同,不修灵气,化邪气为力,使得其快速成长,但又不炼化尸体,实属怪异,可因为此法对修习者没有天赋要求,所以普通民众皆修习之,于是,渐渐地这个怪异的修士就声名大噪了起来。
      借着这个突然在吴地兴起的邪异之风,远在西蜀和北漠的修士正巧也迎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这个人就是当年山水天人江独伊的首席大弟子,江城君邵棋。

      谁人不知江南水好呀,金陵扈家可以说是江南地带最有声望的修道家族了。可是扈家有一个心头病,就是人家扈家的大女儿扈金灵,扈家祖上是炎黄帝君的贴身将士,世代忠烈,以修习忠义之气为主,可偏偏那个扈金灵却是个祸国殃民,天生媚骨之人,这样的人,怎么好贴合的了忠义正气。
      说白了就是长那么漂亮,你即使穿了一身铁甲往人群中一站,那也还是美艳动人,摄骨撩魂。
      一般来说,长得好看也不能算得上是什么不好的事,但问题是,这位扈大小姐,她不光媚她还很风流。世界各地到处留情不说,与自己的兄长□□,还为了昆藏喻家的私生子把自己家族的祖庙给烧了。此女不光大逆不道,而且还天赋异禀,说到底,没人治得了她。不过,天道伦常,生生相克,这女人还是怕过一个人,怕那个曾经名震天下,如今生死不明的山水天人江独伊。

      酒家里店小二一边跑着堂,一边吆喝着客人,好娴熟的手艺。一手提溜着抹布,一手提溜着茶壶,脸上笑意盈盈。
      这时,进来了几个看着就不太一样的小哥,为首的那个身材伟岸,刀削斧刻的脸型,一脸的正气,稍微暗一点的肌肤上有一些纹路,一身银红金甲好不正气,大约是这伙人中的大哥。
      此人名叫扈纲,字乾光,是扈家的长子,站在扈纲后面比他还高一些的男子,肤色稍白,但是凛然之气却丝毫不减的人就是他的亲弟弟,名叫扈常,字翊坤。剩下几个,都不足为奇,不过,那个穿着黄白对襟长褂披着白色轻纱的人倒是没见过,头发后束用一根湖蓝色发带邦得一丝不苟,眉眼之间倒是分不出男女,不过身量稍长,该是个男的。
      这个人……虽然没有那份正义凛然之气,但却严丝合缝,不苟言笑,就如一个冰山修成的美人一样,跟在几个公子的身后,看他身上佩戴的东西不像是个随从,只是他微微低着头,似是有些自卑的样子也确实不符合人们对扈家英挺之气的认知,看着倒挺像个那啥的。
      那啥,被人养在深阁的男宠。
      “小二,上几壶花雕和一些小菜来。”说话的人叫林席,林子央。这小哥浓眉大眼,一张活泼可爱的娃娃脸,笑起来看得到两颗小虎牙稚气十足,他是姑苏林府的少公子。
      “来嘞!几位公子且稍等片刻,小菜好酒马上就来!”

      倒不是怪旁人不礼貌,实在是这一桌太过亮眼了,都是世家子弟,器宇不凡的,英姿绰约的,怎么能让人不朝他们献注目礼。
      不过,倒确实是有一桌,一个背影同样宽阔的少年,带着斗笠,身穿布衣,股指分明有力,安安分分的吃着自己的饭,丝毫没有一点旁骛的感觉。
      “都跟你们说了围师遗阙有留后患之忧,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林子央说话语气有些不满,虽是一脸娃娃气,但是声音洪亮,所以他一说话,一厅子人都听得到。
      “你且安静些吧。”说话的人是扈纲。
      到底是大哥,这么一说,林子央还真的闭嘴了。

      “呀!这里的掌柜的呢?这他妈什么玩意儿!给老子吃的什么?!”突然一个客人手上拿着一把大刀,声势浩大,面目不悦的大声吼叫着。
      这酒家好歹是供人吃饭的地方,虽说不算安静,但这么突然一声吼叫确实是让人很不开心。
      这一桌公子都是家教极好的人,看到这样的蛮汉喧闹不免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这位客官,怎么了?这菜有什么问题吗?”店小二听到喧哗赶忙过来询问。
      “你们这给的都是什么菜?这么难吃!”那名壮汉继续不满的说道。
      “这……客官,我们的菜都是一样的呀,怎么会难吃呢?”店小二看了眼那壮汉桌子上的菜,根本没动过,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找茬的。
      “怎么不难吃?你看看你们给我上的菜,再看看那桌小毛孩儿的,好你个小厮,在爷爷面前搞这些差别待遇?!嗯?”那名壮汉抓过店小二的衣襟,横眉怒对着道。
      这话音刚落,一把锋利无比的冷墙已经抵上了那个壮汉的。
      瞬间场内气氛转变,这位持枪者不就是那个一直冷面不语的扈翊坤吗。
      壮汉立马感觉到自己后背一个冷枪抵着,脸色大变。
      “嘴巴不干净,找死。”扈翊坤冰冷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壮汉慢慢松开了那个店小二的衣襟,双手缓缓举起。后面坐着的扈纲眼盯着那个壮汉,右手渐渐紧握成拳。
      这个壮汉背对着扈翊坤,双手举过头顶,但却看不到他凶煞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微笑。一个微乎其微的动作,瞬间!壮汉的头转了半圈,整个头都扭曲了过去,一双怒目像是要爆裂一样的瞪视着扈翊坤。
      “翊坤!”
      未等扈纲惊呼完毕,那个突变的壮汉的嘴巴突然爆裂开,从嘴角一直裂到耳根后面,血盆大口张开,一条青紫色的长舌伸向惊慌失措的扈翊坤。
      忽然,只见一个青黑的身影唰的一闪而过,竟是那位戴着斗笠的少年。然后,噌的一声就只听见一声尖叫。

      “啊!”
      等扈翊坤反应过来后,只见那个突变的壮汉痛苦的尖叫着,那条粗肥的青色舌条已经被割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扈翊坤右手持枪快速抡起直向那个异变的壮汉挥去,转眼之间,壮汉已被劈成了两半。他伤口之处流不出鲜血,只有阴森的黑气不停地外泄。两块软绵绵的烂肉散落在地,发出阵阵恶臭。众人见状场子立马就混乱了起来,尖叫的尖叫,逃散的逃散,还有人大声的叫着“尸魔”。但那个带着斗笠的少年却不慌不忙的掏出了一只小玉瓶子,走向那两块尸肉,将瓶子打开,把尸块儿周身的黑气收进瓶子里。
      “你……”扈翊坤见状,不知道少年在做什么,有些疑惑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扈纲走上前来,对那个少年作揖,说道:“刚才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少年并没有回应扈纲,只是收好黑气后,将瓶子收起,起身离开。
      “诶……”扈翊坤还想再问,却被自己的兄长拦住,他看了兄长一眼,便不再追问。
      酒家惊现尸魔可不是一件小事,那个店小二早已战战兢兢的躲在一个地方瑟瑟发抖了。扈纲走向店小二,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了店小二,道:
      “给你们这添麻烦了,这个你收好,还劳烦你把那个东西给收拾干净。”扈纲笑得一脸温和。
      店小二拿着银子已经被吓傻了,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回去吧。”扈纲对着身后的师弟们说道。
      跨过那个尸块儿,哥几个皱着眉走了。这一闹,恐怕很快就得传到扈宗主的耳朵里,他们可是趁着师父睡着了偷偷跑出来的,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跨过一片尸骸,穿过森海回到了自己的家。大概不会有人想到在荒无人烟,四处充斥着死气的吴地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一圈又一圈的桃花林把那个用楠木搭建的小屋遮掩的非常好。
      ‘一晌贪欢’
      这名字实在是符合这个搭建者的性格,所以他实在是不能相信那些名士口中所说的那个人,那人不是最讨厌白色?
      走进屋里,将手里的棍子放下,将斗笠摘下放在桌上,然后自然而然的坐下,给自己到上一杯茶。少年脱下自己繁琐的麻布外衣,剩下一件单薄的无袖的棉麻里衣。少年的身型非常好看,肌理匀称精致,拿着茶杯的手可以看得到一些细小的青筋,张扬着少年蓬勃外露的青春气息,少年肤色稍偏麦色,有光泽。稍有一些稚气的脸上没有表情,眉目间有些超脱他这个年纪的沉稳内敛,坐在木屋里,端着茶杯的手指骨分明,手指修长有力,充满了儒雅和沉静的气质。
      清淡雅性,窗外桃花簌簌泠泠,微风拂过拂进屋内,满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咚”
      一声巨大的声响,少年皱起了眉头,不悦的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那人。
      江独伊把一块儿黑乎乎的尸体仍在地上,拍了拍手,然后又走出去,又走进来把另一个尸体扔在地上。
      少年站在一旁,靠着门栏,双手抱胸看着他进进出出的把尸体搬运进来。
      “你不知道帮我啊?就会站着看!”江独伊扶着自己的老腰看着那个脸上写着‘闲’的少年站在门口看着他,竟然不知道帮帮自己。
      少年放下手,看着江独伊走到门口,用手按住他的头。
      “哎呀!尤异你干什么啦。”他被少年按住头只能停住,正面对着尤异,正好看到他的嘴唇,尤异不厚不薄的嘴唇,红色的,还留着刚才茶水的光泽,江独伊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不满的说道:“尤异,你怎么又长高了!”
      他打掉尤异放在他头上的手,然后瞪了尤异一眼,心想,这个死崽子自从被他捡回来后身上的焦黑就开始慢慢脱落露出他的本来面貌,身上丝毫未损,只不过衣服和头发被烧没了而已。
      可恶啊,简直了,大概有十年了吧。眼看着这个臭崽子越长越大,对自己的贡献是越来越少,从小小的时候还会帮自己出去捕捉怨气,可现在呢,要么就不理他,要么就突然到外面去个十天半月也不回家!哎哟,真把他当成他亲爹啦?
      江独伊那个恨啊,为什么自己要辛辛苦苦的把这个崽子养大啊,当初他带着尤异出去看戏,然后就把尤异丢在戏台子里自己飞奔着回来了,其实呢,当时他的内心还是挺内疚的,真的。
      不过,谁能知道啊!他的天哪!
      这崽子竟然一个人穿越整片森海回来了,当时还是半夜三更,他早就开心的睡下了,结果,突然窗外一个人影跳了进来。他猛然惊醒起身,一看,好嘛,当时还只到他腰处的尤异正面无表情的对他喊饿,真的是面无表情!一个小孩,从来没有表情,江独伊翻阅了所有书籍都查不到自己的崽子患了什么怪病。(作者:面瘫-_-!)
      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阻止这个崽子再继续长高了,那崽子十七了对吧,应该不会再长了吧,江独伊内心崩溃了,这样他怎么在尤崽子面前树立自己高大威猛的父亲形象!

      看着那个内心波涛汹涌,但是还偏要装作没有一丝波澜的人,尤异觉得好笑,他摩挲着自己刚刚放在江独伊头上的那只手,然后慢慢放下那个在他心里一闪而过的痒。无奈的走向江独伊,开始帮他运送尸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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