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悱怨结》华悉

10、第10章 告别演唱会

　　学校里陆续有大四的学生答辩完离校，六月份的时候李启琛回到学校举办了一场告别演唱会，地点就在可以容纳七百人的大会议厅。
　　看到校园里四处张贴的海报，季盎然也拉着资浚诚去看。
　　会议厅里很热闹，座位几乎都坐满了，后面的空地上，各个角落里也都站满了人。舞台上贴着一张巨大的海报，上面是蓝色的海洋背景，写着“李启琛告别演唱会”，下面还有一行英文艺术字，写的是“Goodbye My Love”。
　　李学长先唱了几首提氛围的歌，还拿着大喇叭唱了一首校园广播里，最近经常播放的《青春纪念册》，大喇叭传出的音质明显比麦风克更拉风。在两首歌的间歇处，他停了一会儿说：“很多人都知道，在大学期间我没有女朋友。”
　　下面立刻有不少人大喊：“李学长，我爱你！”
　　李学长笑了，拿着麦克风说：“我也爱你们。”等稍微安静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在这四年里，唱歌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最让我感到骄傲的事，我最大的骄傲不是拿了很多奖杯，而是认识了你们，是你们的支持给了我坚持的力量，谢谢你们。”
　　李学长朝台下鞠了一躬，继续说：“这是我待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晚上，也预示着我学生时代的终结，有人知道，我是学管理的，以后应该没机会像学生时代一样自由地唱歌，弹不成调的吉它。”
　　提到离开，下面果然更安静了。
　　李学生似乎也不愿多说这类分离的伤感话，“下面这首歌，是我来到德大第一次参加比赛时，在总决赛上唱的歌，今天我请来了我当时的partner，她将和我一起合唱这首歌。”
　　音乐的前奏响起，一位女生上台，两人一起合唱的是叶倩文的《选择》：
　　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
　　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
　　这样的心情这样的路
　　我们一起走过
　　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
　　希望你能陪我海角到天涯
　　就算一切从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
　　……
　　一眼望去，周围有那么多情侣，或拥抱，或牵手，仿佛此刻都有一起到天荒地老的决心，没人管那只是一种誓言，也只是一种誓言。
　　季盎然不自觉地攥紧了资浚诚的手，资浚诚看了她一眼，冲她笑了一下，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季盎然笑了笑。
　　资浚诚和季盎然一直到演唱会结束才离开，走出会议厅，两人一起行走在校园里。晚上九点多了，校园里还热闹着，北广场上还有学生在摆地摊，低价出售不再用得上的学习资料。
　　“你暗恋李启琛？上次他在北广场唱歌我就看到你在盯着他看。”问出口后，他觉得有些郁闷。
　　上次？她想起来了，既而笑了。
　　“我第一次听说李学长，是室友告诉我，李学长进入德大后，几乎参加了所有的歌唱比赛，后来我就去看了他几场比赛。”
　　“然后呢？就这样喜欢上了？”他再一次郁闷。
　　“如果乌龟和兔子没有进行比赛，而是像朋友一样并肩前行，结局会怎样呢？”
　　他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说起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于是他保持沉默，听由她说。
　　“可能是兔子等乌龟，又或是乌龟追兔子，然而无论是迁就还是被迁就，相互都会很累吧。”
　　“高中的时候我就在想，以后读大学，四年的时间我要怎样度过，除了上课，我的业余时间应该拿来做什么。”她笑了一下，“其实刚来学校的时候我并没有整天泡图书馆的，我不敢，不敢让自己显得太独，可是跟室友相处不到一个月我就发现，我们互相调整自己的步调仅为了一致，把我们弄得都很尴尬。”
　　“听说李学长刚开始也备受争议，不少人说他爱出风头，明明都得好几次冠军了还参加比赛，可他一直没放过任何一场歌唱比赛。我终于意识到，我喜欢安静，我的爱好跟她们不一样，我是乌龟，那就不要勉强跟兔子为伍。”
　　她原来也不喜欢爱出风头的男生，可是看了李学长的几次演出之后，她觉得出风头不应该是令人鄙视的事，只不过他的爱好恰巧比较引人注目罢了。
　　而她的喜好是扫荡图书馆，同样是疯狂而执拗、并认真对待的青春，两人并没有区别。
　　资浚诚笑了，别的女孩子欣赏李启琛，应该是欣赏他的唱歌水平，或者长相，而她，却是欣赏他的行事方式，不管怎样，她不喜欢李启琛就好，至于她受到李启琛影响，他没必要为这种事吃醋。
　　“等我毕业的时候，我一定也要用我最喜欢的方式，向我的学生时代告别。”她看着前方的一个操场，里面有很多人在散步或是慢跑。
　　“你想做什么？”
　　“毕业旅行。”她不假思索地说出。
　　“去哪儿？”
　　“溪公山。”
　　他差点笑喷，“连省都没出？”溪公山就在与德川相邻城市的东面，离德大也就二百公里。
　　“最近我都不太忙，一起去吧。”
　　“不要，毕业旅行当然要跟同学一起去。”
　　“校友就不行了？”
　　“也不是不行……那也要等到我毕业的时候去。”
　　“好，你毕业的时候我带你去。”
　　她笑了，为他的一句承诺感到开心。
　　资浚诚也笑了，他觉得终于离她更近一些了，即使跟他交往，她好像也并未完全敞开心扉，对他总有保留。不过，他并不急着让她完全打开心门，让一个寡言少语的人，短时间内全然信任或者依赖一个人，怎么可能呢？因此他会等，当然，他不会傻等，总是要付出点行动才能有收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