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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动身 ...

  •   不能免俗,要自我介绍。从上幼儿园起到研究生,我这套说词就倍儿熟,一年进化一点点,改改学校,再改改学生身份,加加年龄,减减脸红心跳的时间,到现在,差不多也成型了。将来自己挣钱吃饭的时候,可能还要再改改。

      我姓老,老爷的老,叫将,将军的军。家住z大学生宿舍某楼某室,地质系,硕士在读。如果你按这个地址找,不一定找得到我,如果你去系里找,也不一定找得到我,难道我穿越了?非也,wo本非帅哥,亦不是极品wsn,属于人海中最正常不过的一根针。

      如今大学里,人满为患,扩招到大学像高中,研究生像本科了,王头,我老板,昨天跟我说的,没一个能干活的。说完他接着说,组里接了个活,要人去浙江某处考察,说组里的人都跑光了,北上南下找工作了。
      “一张假条就完事了,没一个做学问的”,王头愤愤不平,我听着手里捏汗,汗湿了假条。我是厚道人,打算亲自跟老板请假南下找工作的。
      “张和他们不懂事,我们不都在么。”我口里应对,心里想撤。
      “什么,张和走了,他连条子都没有递。”王头盯着我,我只好吃惊的盯着他。
      “怎么办,组里就他能力还行,报告都批下来了。”我心里暗想,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对了,同学,你是......”,王头终于想起我来,却不记得名字。
      “我姓老,老爷的老,叫将,将军的将。”我很快的溜了一遍,期望他能记得我,老板,你带了我两年多了。也不怪他,这个组二十多号人,扩招的研究生,王头头上顶的名号又多,成天的大会,把开会的包一天用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不带重样的。我有一次问张和,地质不是挺那个啥的,怎么会多。张和说王头是人精中的人精,这年头,珠宝鉴定归地质管。果然如此。所以我们组实地野外考察还挺多的,尤其是张和。
      “噢,是你,老同学,哦,小老,哦,”听他说,我也是习惯。
      “哦,老军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看了王头一眼,没好意思纠正,背在手后面的字条应该捏得很皱了。
      “老,老,”王头在电脑上找我的名字。他那厚厚的眼镜片上反射出一排排的格子,还挺新潮的,用excel管理学生。“哦,老将,是吧,你研三了,哦,只有一篇第二作者的文章啊,哦,是核心的刊物。”王头转过正脸看我,眼镜滑到鼻梁,眼睛有点混浊,我很紧张,有点哆嗦。院里规定,第一作者的核心得有一篇才能毕业。
      我看着老板,老板也看着我。突然他问道:“浙江你有熟人么?”我一片惨然。我知道,他想起我来了。当年我是加塞进保研的。其实家里并没有人,是张和鼓动的,一块送了点东西,在关键的地方敲了敲,捎带上的。说实话,我还真的不想读了,可是不读书,我又能干什么,五尺男儿。
      我低头闭眼摇头。
      半响后,王头熬不住寂静,终于开口,说,“这次就你去吧,好好的干,争取出一篇,不然要延期毕业。”于是把报告重新拿起来,把张和的名字涂掉,想想抬头又说:“出去多认识点人,也许工作就会找到你。”他叹了口气,起笔准备写了。我心里酸酸的。
      “你叫老什么?”他又问,我回答,将军的将。
      他递给我报告,送出门,拍着肩,说找郝东,郝东会把其他给我交代的。
      回到寝室,开纸一看,四脚八叉的“张和”上两道杠杠,挤在剩余的空白处,有两个小小的字,老军。老子叫老将。我一闷,开始收拾东西,上一次野外作业还是一年多前,跟张和。

      晚上郝东来寝室找我,拿着一份打印的email,问老军是不是就是我。我郁闷地点头,行李已经打包好了。他嘻嘻笑,“王八头子,连名字都改了呵。”看到我这种表情,想想说,“张和不是人,躲的快。”我面上不说,心里大喊,不是你个王八,张和跑得有那么快么。

      郝东和张和一样,都是系里的人物。横。郝东算博一,因为直博。张和说不为地质献身了,读个硕士混张文凭出去赚钱,像王头那样,既立了牌坊又做了婊子的不是人人都做得到。郝东跟王头更好些,大三就定了老板,身形都跟着像老板了。平时张和跟郝东还挺客气的,后来有篇文章,争排名,撕破了脸,忘了那篇文章的名字,排第一稳当当的是王头,郝东跟王头出了趟国,风风光光的回来了。

      再晚,张东打电话回来,我跟他说今天假没请成,不小心卖了他,王头知道他溜了,也没大怒。张东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打的电话,声音没听的太清,尽是一片一片的噪音。最后几句倒是听得很清,不外乎保重,小心等等。挂了电话就睡下了。春梦一夜。

      春梦一夜了无痕,朝发白帝度轻舟。那是李白。郝东和我上了火车。王头实在,给的票是卧铺,我躺着看窗外,眼见着从黄山黄土变青山绿水,心情到一路明亮起来。郝东在下铺开着手提打游戏,三国。与其玩那个虚头把脑的玩意,不如把书翻翻,我觉得还是厚重的历史比较真实。

      躺了8个小时,就到了浙江境地。上午进的火车站,下午就出来了。我拎着自己的行李和郝东的一个包,跟着他就出来了。郝东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博士本该给飞机待遇的,我在后面老着脸说,做火车也就8小时,还是一路躺过来的,王头对咱不错了。郝东说王头自己能坐飞机就不坐火车。我只好笑笑说他是老板,郝东也笑了说,是啊,不过是块老板子。

      挤出了人山人海的火车站,绕过拉人的各路旅馆陷阱,我们终于蹲坑吃饭了。昨天晚上郝东跟我把所里所外,还有要去的地方上的人际八卦讲了个透彻,把老板交代的交代给忘了。所以他在这个小饭店里粗粗跟我交代了一番。我饿得大脑缺氧,胡里胡涂的,光记得这次不是珠宝鉴定,还有是几个所联合探测,将来文章作者排名是个大大的问题。郝东说再大的问题也是王头的问题,还有记得所有的花销要□□。

      南方碗小,米饭我也吃了四碗,郝东叫来老板说要开□□,老板说好,开多少,郝东斜眼说那就开200。我拿汤漱口,想,开250不更多。

      宾馆很干净,而且我们一人一套间房,明天省里市里领导回来,看来明天还是不用干活。在楼下吃得饱饱,上来睡觉。果然环境好过宿舍,竟然一夜安静,可惜恶梦无数,老妈说得好,吃得不要太饱,否则要做恶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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