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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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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女人坐立不安地扭动身子,四处打量时眼里透露出一些慌乱与惊惶,她手放在腰间,双手不安地绞了一会,随后又无所适从地揪住衬衫一角。那上面好似有点油渍,她伸手擦了擦,擦不干净,仍有一片暗淡的黄块顽固地留在上面。她没再管这些,又抬起头去看客厅一角,那个年轻男人蜷缩在一张柔软的沙发里,眼睫垂下,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许是因为连续熬夜,他眼睛下的黑眼圈很重。高、挺的鼻梁上,墨镜滑下来,搭在了精致的鼻尖上,唇微微抿着,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多少句,他始终一言不发,保持着慵懒的姿势,好像睡着了。她不知道,这是他拍戏期间的常态,安静下来后被疲惫包裹,便越发懒得动,以至于话都不想说。
金禹已经习惯了,但想想这人刚和公司签约时候的无害模样,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声物是人非。他将公司公关部的决定一一报告给贺州听了,见他没什么反应,便道:“说实话,我也赞同公司的决定,这件事必须尽早解决,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相信李导昨天晚上那么和你说,有部分原因想必也是基于这么考虑的。”
因为有外人在,金禹把话说得很含糊,他扫了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心里不免又有些不忍。
贺州听他说完终于动了一下,却只是将头转向另一个方向,将干净的侧脸留给客厅的其他人。
金禹想说什么,手机却响起来,他道:“我接个电话,回来再跟你接着说。”
金禹去了露台。
贺州在沙发上窝了一会,本还强撑着一些意志等金禹回来,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但半天没等到人,连日缼眠的困倦席卷上来,他头一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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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殷跟着路与玉走进这间豪华套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客厅沙发上坐着下午她在微博图片上见过的那个中年女人,她神情不安,身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只玻璃质地的花瓶,瓶子里插了几株鲜艳欲滴的玫瑰,另外旁边还摆了一杯白水,看起来没有动过。而客厅靠近露台的地方有一张一看就让人很想坐上去的柔软沙发,沙发里蜷着一个人,从背影来看很瘦,和下午图片里穿得不一样,上身一件浅蓝色五分袖衬衫,下、身米色休闲裤,手抱着膝盖,整个人团成一个球状,看起来好像极没有安全感。
路与玉站在她身边,放低了音量:“哥看起来好像睡了。”
孟殷察觉到她又改了称呼,不由瞥了她一眼。
路与玉没注意到她的视线,往贺州的方向走去。
孟殷见没人招呼自己,只好自便,坐到了中年女人右侧的沙发上。
路与玉刚走到贺州旁边,金禹从露台回来了:“来了?”
路与玉点点头,又问:“李青呢?”
金禹道:“帮贺州回去取东西去了。”
路与玉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贺州:“睡了呀?”
金禹皱眉打量一眼沙发上的人,点了点头:“算了,别吵醒他,我们去那边说话。”
俩人往孟殷这边走来,然后在她身边站定。
孟殷仰头看他们,指了指对面,道:“坐。”
金禹:“……”
路与玉:“……”
孟殷疑惑地看向他们身后,反应过来:“哦,没凳子。”她说完往一旁挪了挪,长沙发上的中年女人也连忙坐到了另一边。
金禹看一眼路与玉。
路与玉讪讪一笑:“禹哥这不是你找来的人吗?”
金禹揉了揉眉心,微低下头,笑得无比和蔼可亲:“姑娘,起来一下可以吗?”
“不让坐吗?”孟殷满腹狐疑地站起来。
“没人告诉你,站起来和人打招呼是基本礼貌吗?”金禹声音里隐约有些不耐。
孟殷隐约察觉到事情哪里不对头了,应该是她这个头开的不太好,准确点说,就是不懂眼色,没有眼力见儿,但主要是她在家在警队都随意惯了,一时没想那么多。为了挽回形象,孟殷忙道:“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金禹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金禹,你可以叫我一声禹哥,现在情况特殊,贺州身边需要有人跟着,但因为一些原因,没人能跟你交接工作,不过路与玉应该已经和你大概讲了一下工作内容,现在没法等你适应,你必须马上进入状态,可以吗?”
孟殷道:“没问题。”
金禹示意她坐,自己则坐在路与玉搬来的一张凳子上:“你进来时应该看到了,那边沙发里睡觉的就是你要保护的对象,贺州,他还有一个生活助理,去他家里帮他取东西了,一会你应该就能见到。”他说完顿了一下,问道:“我看了你的资料,你以前还是个刑警?”
孟殷点点头:“我是刑警学校毕业的,当了五年刑警。”
金禹笑道:“我看得出来你对自己以前的工作很有自豪感,既然喜欢,为什么会辞职?”
孟殷笑笑:“私人原因,虽然我喜欢这个职业,但我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这个职业。”
金禹:“恕我冒昧,是因为那次被外省警局拘留的记录吗?”
孟殷沉默下来。
金禹一笑,道:“你知道的,明星身份很敏感,一有些风吹草动媒体都能揪着不放,我们州哥虽然不惹事,但架不住有人有心,从他身边人下手。”
孟殷有些不快,心想,你们把我调查得这么清楚,早知道我有违法记录就不要招我啊,现在来跟我说这些废话。
金禹看出她神色不愉,也缓缓收了笑道:“现在事已至此,我不追究你以前的事,但我希望你以后能安分一点,尽量不要给州哥惹事。”他说完扫一眼那边沙发,又道,“不过,我看你好像没什么自觉。”
孟殷火大道:“那你要辞了我吗,那正好,赶紧的,你以为我稀得降低身价来伺候你们的小皇帝。”
金禹闻言刚要张口再说什么,却被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他还没回来吗?”
金禹扭头,却是路与玉回道:“还没呢哥。”
孟殷猜测问的应该是李青,但她没心思管这些,对金禹道:“要炒我鱿鱼吗,赶紧的。”
金禹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走到了贺州身边:“我之前跟你说的,你有什么想法?”
贺州将墨镜和帽子摘下来:“就按你们说的做吧。”
金禹道:“那我等下回复公关部。剧组这边这事,李导好像有些关系,赵总到时候会和他说一声,剩下的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贺州知道他指的是保镖案,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
金禹说完正事,想走开,却又扭头问一句:“吵醒你了?”
贺州抬眼看他,眼里全是困意未消的水雾:“嗯。”这一声被刻意拉长,竟似有几分委屈。
金禹抽了抽嘴角:“回房间睡,别感冒了。”
贺州点点头,金禹见他听话,转身走了,从孟殷身边路过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
孟殷:“……”
路与玉的注意力也完全没在孟殷身上,金禹跟贺州说话的时候她去厨房倒了杯温牛奶,金禹一走就递给了贺州。
贺州试了试杯子,还回去:“要冷的。”
“哥,你胃不好,还是别碰冷的吧。”路与玉没接。
贺州嘴角微沉,显得有些不高兴,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将牛奶一饮而尽。
路与玉见他喝完,接过空杯子兴高采烈道:“那哥,你回房间睡会吧,好不容易不用拍大夜了。”
贺州没应声,只是站了起来,然后真的回了房。他房间在孟殷身后,孟殷扭头看他,见他梦游一样,竟也完全没在意她这个新来的保镖。
路与玉将杯子送回厨房,出来的时候李青也回来了,路与玉介绍孟殷和他认识,又道贺州喝过牛奶睡下了便也走了。
李青将手里的包放到茶几上,对沙发上被冷落的中年女人道:“岳哥妈,这样吧,州哥连着几天拍大夜,现在精神不太好,你的事等他睡醒了他会帮你解决的,我去下面帮你开间房,你别乱走,等州哥醒了,我去叫你好吗?”
坐在沙发上的州哥妈局促道:“好,好的,谢谢。”
“我等下下去也会给你开间房,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州哥醒来了,我打电话给你。”李青又对孟殷道。
孟殷看出这个李青是个好脾气的,知道以后要和他共事,倒没把金禹那惹来的不快发泄到他头上,闻言只是道了谢。
李青来了又走。
孟殷百无聊赖地坐在那个中年妇女身边,想到李青喊她岳哥妈,便猜测她应该是那个死去的保镖的母亲。反正闲得没事,又想了解案情,孟殷便和岳哥妈聊了起来:“你是刘岳洋的母亲吗?”孟殷在微博上看到过保镖的全名。
岳哥妈有点紧张,闻言只是谨慎地点了点头。
孟殷想了想,直接发了个大招:“你知道是谁害了你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