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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迷了谁的眼,醉了谁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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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十月七号晚上回到学校我们系主任就说要举办晚会。
这可是首次在十月一后举办晚会。
我们系的文艺委员是本系系花方淸檬。
让我吃惊的是,系花大人竟然找上了我,而让我更吃惊的是,她竟然邀请我在晚会上唱歌。
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不行不行,我这嗓子吼叫是可以的,唱歌绝对不行。
系花大人说,不怕不怕,晚会图的就是热闹。重在参与,唱得怎么样无所谓的。
我说,不要不要,我唱歌太丢人了。
她说,我们系的女生本来就少。现在都有了节目。这一首合唱你不上就缺了。为了集体,你得上啊!
我苦着脸问,可是我唱歌走音怎么办?
方淸檬笑,不要紧,到时候别人指导一下,自己多练几遍就没问题了。
她又补充道,罗琴琴的姑妈就在附近开婚纱店,据说会友情提供服装呢。
婚纱?纯白色随风摇曳的婚纱?
我立马点头,上!为了集体当然得上!
晚上跟麦萌在□□上聊天。
我说,学校举办晚会,我又要上台上表演了,却是我最不拿手的唱歌。
她发了一个发呆的表情,然后发过来一行字:什么!!!晚会?我们系怎么没有?而且你还要唱歌?你不怕把我们家的脸丢成负数吗?
我发过去一个发怒的表情,然后又发了个坏笑的表情,说,活该你们系不举办晚会。既然你们没有,那就来给姐姐我加油吧。
她说,什么时候?
我说,十月十号。
她说,不要,那天我都跟杨阳约好了,他来看我,我得领他去转转。
我发了个鄙视的表情给她,说,整天就知道谈情说爱,不累啊?
我妹说,呦呦呦,赤果果的羡慕嫉妒恨呐。外加一个白眼表情。
我那个气啊,说,不跟你说了,姐姐我睡觉了。
这个晚会据说是建筑系和城环系两个系合办。
我就纳闷儿了,城环系和我们系平常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什么时候挤到一块儿了,连晚会都要合办?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和骆琦往彩排的礼堂走,没到门口我就停下来了。
我闭上眼揉揉太阳穴,问骆琦,我最近是不是学习劳累过度?怎么出现幻觉了?
骆琦说,亲爱的,那不是幻觉。
我一惊,原来这个晚会不仅是跨专业的还是跨年级的么?
千南川和一男的站在门口,看到我们后还笑着向我们招手。
我走过去,看着他,这个世界上到底哪里会没有你?
千南川说,两个系合办,我这个歌神当然要参加了。
不再搭理他,转身去找方淸檬。
方淸檬看到我,对我说,等一下。然后朝门口喊,千学长,千学长!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方淸檬问,和我合唱的不是叫唐睿的吗?
站在千南川旁边的那个男的用鸭嗓子说,不好意思,前些时间感冒了,所以要千南川替我。
嗓子哑了还报名唱歌?
方淸檬看看单子,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是这样的,你和这位千学长合唱《吉祥三宝》。
《吉祥三宝》???!!!
我整个人就要崩掉了!
我干笑着对方淸檬说,你是在逗我吗?两个人怎么唱《吉祥三宝》?
千南川说,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导师答应把他儿子借给我们用用。
我盯着千南川的笑脸,有种扑上去抓的强烈冲动!
奶奶的,原来是有备而来。
我问方淸檬,能不能换人啊?
她说,为什么要换?时间太紧了,就这样吧。这是歌词,你们先熟悉一下。等会儿到台上试唱。
我看着方淸檬那决绝的背影,再看看那张歌词,趴在桌上痛哭,神啊,来把我带走吧。
千南川在我旁边坐下,说,这首歌要比柠檬树好唱。
我继续趴着,偏着头看着他说,我警告你不要再笑了,你的笑会让我对所有笑的人丧失好感。
他还在笑,我也建议你先暂时放下我们之间的事,好好练习这首歌是当务之急。
我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有绝缘的空气。
他挥挥手说,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们先把歌过一遍。
我很不情愿的唱了一遍。
千南川说,你竟然能把《吉祥三宝》唱的《柠檬树》一样。
我心里那个气啊!!!
刚要反击他……
“千南川,我把球球带来了。”
我转头一看,那个鸭嗓子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了,而那个叫“球球”的孩子果然长得人如其名。
我眼看着那个小肉球突然挣开了鸭嗓子的手,向我冲来。
我刚站起来,那肉球就撞进我怀里,欢快地叫,妈妈!
我泪流满面啊。
这孩子,不认生当人好,可是也不能乱叫吧?
刚想教导他。这孩子一转头,对着千南川喊,爸爸!
我看着千南川,用眼神恐吓他,是你教唆么?
千南川摸着那孩子的头说,球球,不是叫爸爸妈妈,是叫哥哥姐姐。
球球仰着头说,可是我们不是要唱《吉祥三宝》吗?里面就是叫爸爸妈妈啊!
千南川笑着问他,那你会唱吗?
球球高兴的说,会啊!
我晕!不是应该教育孩子应该叫哥哥姐姐的吗?怎么跑题了?
过了不久,方淸檬就把我们叫到一起说准备试唱。
我在台下坐着,看着台上的人唱的都是《爱情转移》、《背包》、《带着梦想去旅行》这样的歌,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到了我们这儿就成了《吉祥三宝》?
台上有人喊,下一组,《吉祥三宝》,吉祥三宝呢?
好么,我们这三宝就上台了。
因为是试唱,没有音乐没有灯光,环境也挺轻松的。
等我们唱完下来,台下几个负责人就聚一块儿议论开了。
方淸檬跟我说,麦琪,不要开玩笑,要认真唱啊。
我快要哭了,说,我是认真唱的啊。
方淸檬问我,这是你的真实水平?
我无限可怜的点点头。
她看了一眼千南川又看向我,笑的极为勉强,那个…也不要紧,多练练,多练练啊。
千南川看着我若有所思,说,这确实是你的水平啊。
我赏了他一个白眼,谢谢您的夸奖。
在洗手间我碰到骆琦,对她说,你来听听我唱歌,看我唱得行不行,要公正客观啊。爸爸!哎!太阳出来月亮回家了吗?
骆琦捂住耳朵大叫,oh,no!不要再污染我的耳朵了!
我上前掐她脖子,我才唱了三句,等我唱完你再说!
骆琦摇头,不要,这三句已经很能体现你的水平了!
我哀叹道,莫非我真的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
中午散场后我在回宿舍的路上还在郁闷。早知道就不该贪图婚纱答应参与唱歌,这下倒好,把脸皮都丢成负的了。
骆琦说,前面不是千南川么?
我一抬头,果然是他,他身边还跟着鸭嗓子和方淸檬。
方淸檬???!!!
她怎么会跟千南川一起走?刹那间,我如同柯南一般串联了所有线索看到了真相。
可怕的裙带关系!
果然,我说哪有那…么巧的事!
他的触角伸的可真够长的,都伸到我们系来了。
这么说,他是让我唱《吉祥三宝》的幕后黑手喽?
下午依旧是彩排,进了礼堂却发现围了一堆人。
问旁边的人。那人说,负责人把音乐系的陆品老师请来了。
我过去一看,又是一张小白脸。
彩排还是像上午一样轮唱。
在台下坐了半天,终于轮到我们上场。
跟上午不同,因为来了个专业老师,所以唱起来没那么轻松了。
这样唱下来,效果更惊人。
看着底下的人的表情我就知道又失败了。
“那个女生,你觉得你这样能叫做唱歌吗?”
我汗,在这种场合,一般评委说话都会留点余地的。
古往今来,除了千南川还没有人对我的嗓音如此犀利地评价过。
抬头看看那个说话的人,哎呀呀,最毒的果然只有小白脸啊。
看来那句“最毒妇人心”的古训应该改改了。
就叫——最毒小白脸。
过完一遍场后,演员都站在台上,那个叫陆品的老师开始点评:总的来说,歌唱这一块儿大家都没有太大的问题,除了个别小组个别人……
我就听到有人偷笑,有人边笑边窃窃私语。
我那个心啊,拔凉拔凉的!
我恨恨的想,小白脸果然嘴毒。
在洗手间,骆琦说,哇,好快啊,这个下午一下就过去了。
我说,是吗?我怎么觉得过了一个月呢?
第二天到礼堂的时候,已经很多人了,都在分组练习。
千南川和球球正坐在椅子上玩。我刚朝他们迈开腿,方淸檬就把我叫住了。
她有些歉意地笑,不好意思啊麦琪,那个…你那首歌唱得…嗯…还差那么一点点,所以,老师想给你指导一下。
我看着她背后的人,顿时心中多云转阵雨。
我抬头看千南川,他坐在桌子上微笑地看着我。
方淸檬身后的陆品看了看名单,抬起头来说,麦琪是吧?
我点点头说,是。
他一卷名单,头一偏,跟我唠。
我跟在他的后边,心里那个忐忑啊。
到了没人的角落,陆品把歌词递给我,说,现在,你先唱一遍。
我拿着歌词紧张地咽口水。
我开口,爸爸!
他打断,调起高了。
我再次开口,爸爸!
他头也没抬,调起高了!
我颤抖着再次开口,爸爸!
他从歌词中抬起头来,调起高了!
我欲哭无泪,你这是在占我便宜么?
他说,跟着我的调,爸爸,开始。
跟着他的调,对着歌词,我战战兢兢地唱了一遍。
他把歌词放在桌子上说,你这是要录制恶搞铃声么?
我伤心的摇摇头。
他说,你先等一下。说完,他朝前台走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想,他是去要求换人吗?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
眼镜本来是文气书生的必备之物。现在看看戴着眼镜的他,我脑海里闪过四个字——“衣冠禽兽”。
我弱弱地问,老师,您是要把我换下去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想得倒美,不过我也没有那个权力。
他慢慢将衬衣袖口挽到手肘,拿起歌词说,既然你已经五音不全到这个地步,只能我唱一句你唱一句,明白么?
我无奈地点点头。
他靠在桌边开始唱,爸爸!
我跟着唱,爸爸!
他点点头,继续来。
唱完第一节,再唱第二节。
他唱,妈妈!
我大脑一热,终于来了,刚刚叫了你那么多声爸爸,这回终于还回来了。
这样想着,嘴也不听使唤的来了声,哎!
他顿了一下,透过眼镜片看我。
我心一凉,赶忙纠正,不是不是,是妈妈!
他抱起手臂说,你现在把第一节自己唱一遍。
等我唱完,他看着我说,了不起啊,九句话你五句都不在调上。
我泪奔,你这到底是想夸我还是损我?
他说,再来。
就这样,我唱他纠正,我再唱他再纠正,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等到上午结束时,我觉得自己已经年华似水历经沧桑了,跟穿越到了60岁似的。
陆品可真是个虐待高手,整个过程根本不发脾气,却仍然折磨的我身心俱疲。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戴着耳机听《吉祥三宝》,骆琦说,原来你这么热爱这首歌啊!
我哀伤地说,对啊,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首歌爱得深沉。
下午,还是那个阴暗的角落。
陆品将稿纸扔到桌上,摘下眼镜擦了擦说,这首歌只是在重复同一个旋律。而我教了你几十遍你居然还能这么跑。
他将眼睛戴上说,是个人才。继续,还是从第一节开始。
“陆老师,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千南川走过来,球球拉着他的手。他看着陆品说,她不是专业的,没有必要这么苛刻吧?
我感动呐,从恶龙嘴里救下公主的,即使是恶魔,也是勇士。
对于此时的千南川,我似乎产生了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心理。
我对陆品点点头表示赞同千南川的话。
陆品看了我们一眼,最后对千南川笑了笑,说,我有很苛刻吗?作为晚会的音乐指导,要纠正演员的歌唱漏洞,对演员有所要求是应该的吧?
千南川指指我说,这人的音乐天赋向来就低,唱得最好的时候也不过如此。若是再对她多做要求,可能会适得其反。陆老师没有必要像要求自己专业学生那样要求她。以她现在这个水平,对晚会来说已经足够了,如果还有什么不足,我会纠正她的。
陆品又笑了笑,说,好啊,既然这样,那希望你们在晚会上会有良好表现。
他向我们点点头,走开了。
看着他走了,我心里那个轻松啊。
“你就这么点出息?”
我回头,碰上了千南川轻皱的眉头和冷冷的目光。
他继续说,平时对我不是很厉害么?怎么对别人就不行了?
说完他领着球球走了。
自从和他分开后,我就没见过他,以前总是笑眯眯的,现在的他眼神清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堵。
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又是一副微笑和蔼的样子。我心里直起疙瘩,真是个变脸王。
到了晚会前一天,开始加入灯光音乐彩排。
一边走下来,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
有个负责人对我们说,光唱没有动作不太好。
于是这个负责人教了我们几个动作,旋转呐,摇手呐什么的我都能接受,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歌曲的结束动作。
他说,最后结束时你们要单膝跪地,把手放在脸边做出花的样子。
我崩溃,哥们儿,你以为这是在幼稚园么?
我跟这负责人提意见,他态度强硬地说,就需要这种效果,请你们配合。哦,还有,让小孩在中间做一朵完整的花,你和千南川在两边各做一半,合成一朵。
我泪奔,感情提意见没被采纳,又被强加了一条。
终于到了晚会时刻。
在换衣间换衣服的时候,我却要崩溃了。
我问方淸檬,不是说有婚纱穿么?
她指指骆琦说,是啊,婚纱是给“白雪公主”和“罗密欧与朱丽叶”两个节目准备的,你们这首歌穿的是民族服装啊。
我晕!!!
站在后台,下一首就该我们上场了。
我看了一眼台下,黑乎乎的。
千南川问,紧张么?
我瞟了他一眼说,不紧张。
是不紧张,就是腿有点抖。
“欣赏了上一场的流行歌曲,现在为大家带来一首民族歌谣——《吉祥三宝》。”
主持人退场,活泼的数来宝前奏响了起来。
我僵硬地跳上了舞台。
歌已经唱起来了,台上的红黄蓝三色灯光耀在身上,刺在眼里。我觉得有些缺氧,脑袋有些混沌。
千南川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彩排里是没有这一出的。
我看向他,他正面向观众唱着。
第二节就是我和球球对唱了。
我被千南川握住手,平平安安唱完了这一节。
这之后,心跳慢多了。
唱完三节后,我们从口袋里拿出糖果向台下的观众撒糖。这个对观众来说绝对是福利,气氛一下高涨起来。
撒着撒着,一看前排那人,不就是戴着眼镜的衣冠禽兽么?
我一把糖撒了过去。
我发誓,我的手不是故意的,绝对只是潜意识的想法支配了我的手。
那把糖天女散花般从陆品头顶上倾泻而下,一颗长条酥心糖好巧不巧的卡在了他的左眼和镜片中间。跟电影《泰囧》里王宝扔高博那一幕是如出一辙。
陆品缓缓地摘下眼镜,拿着那颗酥心糖在指尖转了转,利落的扔在了前方的桌子上,然后靠在椅背上看着我。
我僵硬地撤退到舞台中间。
歌曲仍然在继续,他仍然在看着我。
我一紧张,忘词了!结果那一节不管球球唱的什么我回答的都是“等春天来了”,幸亏观众的焦点大多在糖上,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好不容易唱完了,终于迎来了那个傻兮兮的动作。
我半跪在球球身边,伸出右手,在右脸庞摆出了半朵花。
音乐停了,结束了,我刚要收手站起来。
台下的观众突然沸腾了,因为台上的男演员突然把嘴唇放在了女演员的左脸上。
啊!这个湿漉漉的感觉……
千南川你个混蛋,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
我那只还没收回来的右手直接轮了一个圈,朝千南川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