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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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比吕士很生气，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
论熟悉，他比不上真田；论工作关系，他又比不上幸村。
除了左手中指上的那一个小小订婚戒指能够说明一些事情以外，他觉得自己和水原夜根本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他只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她也只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双方见面的次数算上今天的份也只不过是2次而已。
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理由去生气？
实在是……太小孩子气了。
紫发少年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突然爆发的无名火感到无可奈何。
伸出手，他想要拉住水原夜好好的说一声对不起，才发现，原本此刻应该走在自己身边的少女早已不见踪影。
去哪了？
心底没由来的泛起一阵恐惧，他有些慌张的抬起头四处张望。
然后，终于在转身的一刹那，看见了倒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熟悉身影。
“痛……”
水原夜双膝着地跪倒在路边，低垂着的头因为长发的关系使的柳生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夜。”少年焦急的跑了过去。
“比吕士……”少女仰起头，露出嘲讽的表情，“没有导盲犬和导盲棍，就算网球打的再好长笛吹的再棒，那又怎么样，我果然……还是一个废物吧？”
“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废物！”
“小夜……”柳生比吕士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围绕在少女周身的那种孤独和无助，让他的心很疼很疼。
“在我的心里，小夜并不是一个废物。”
少年弯下身轻轻抱起水原夜。
“虽然我没有见识过小夜的长笛和网球，但是在眼睛看不见的前提下，还能把这两者发挥的那么出色，小夜一定是个坚强又优秀的女孩子。”
“比吕士，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男孩把下巴抵在少女的头顶上摩挲了几下。
温柔的目光在触到小腿上的艳红以后骤然一变。
“你受伤了？”
“应该是刚才摔倒时不小心让碎石刮伤的。”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口，没有关系的，比吕士。”
水原夜靠在柳生的怀里小声开口。
来自于少年身上的轻颤让她勾着对方脖颈的双手紧了紧。
“忍一下，我们马上就回家。”
柳生比吕士眯起眼往柳生宅的方向望了一眼。
在心里稍微估摸了一下到达古宅所需要的时间以后，他深吸一口气，抱着少女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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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道水原夜会在中午的时候和柳生比吕士一起回家。
所以，从吃完早饭以后，柳生博雅就伸长了脖子不断的向门口张望。
“爸爸。”柳生雅子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递上一杯茶水，“您看起来很紧张，要不要喝杯茶缓缓情绪？”
“不用。”老人挥挥手。
原本端坐着的身体在看到墙上的挂钟以后“嚯”的一声站了起来。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柳生博雅高喊着向门口跑去，留下媳妇一个人在和室里目瞪口呆。
“爸爸……”柳生雅子喃喃自语，“您真的已经七十岁了吗？”
“哟，比吕士，小夜，你们回来了啊！”
柳生博雅站在古宅的门口，看着逐渐走近的柳生比吕士和躺在自家孙子怀里的水原夜，笑容不断扩张。
他猜测过他们可能会一前一后冷场的走回家，也猜测过他们可能会手拉手有说有笑的走回家，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情景——优雅的王子抱着柔弱的公主，满面温柔。
看来，比吕士开始对小夜有点动心了。
老人翘起嘴角，神色里带着几分狡诈。
和好友们关于半年之约的那个打赌，想来，赢家会是自己的孙子。
这样也好，他本来就很喜欢水原夜这丫头。
如果最后她真的能和比吕士在一起……
老人敛起笑容。
哼，什么如果，这一定是必然的结果。
他要对自己的孙子有信心。
比吕士，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爷爷。”少年抱着女孩在门口停了下来。
“爷爷。”水原夜朝着老人点了点头。
“回来啦。”
柳生博雅摸摸胡子，视线在男孩和女孩之间不断徘徊。
“从学校到家里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你们应该都累了，先回房里去休息一下。”
“吃饭的时候，我会让中川来叫你们的。”
“是的，爷爷。”柳生颔首，走了两步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那个……小夜的房间在哪里？”
“小夜的房间？”老人吹胡子瞪眼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你们是未婚夫妻，已经订婚了，只不过一个晚上而已，还需要分开住吗？”
“呃……”少年一个怔愣，在心底咬牙切齿。
他就知道这老头不会安排什么好事！
“比吕士。”水原夜伸手抚了抚男孩的背。
柳生爷爷的话虽然让人吃惊，说出去却也合情合理。
他们确实是未婚夫妻，住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先回你房间，其他的慢点再说。”她凑到少年的耳边悄声开口。
“我知道了。”柳生点点头，丢给自家爷爷一个“无聊”的眼神之后，把视线转向一直站在门边微笑不语的管家，“小夜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小腿上有些伤口，可以麻烦你把医药箱拿到我的房间去吗？”
“是的，比吕士少爷。”中川理绘欠了欠身，带着若干女佣离开了门边。
留下一老一少面面相觑。
“小夜受伤了？”柳生博雅侧过头，果然在水原夜左边的小腿上看见一片殷红，“比吕士，怎么回事，好好的小夜怎么会摔跤？”
“我不是要你照顾好她的吗？”
“对不起。”少年垂下眼帘。
“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受伤的是小夜，她才是你应该道歉的对象。”老人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面露怒色。
“爷爷，不是比吕士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您就不要责怪他了。”水原夜挣扎着想要从少年的怀里下来。
“不要乱动，这事我会处理的。”柳生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水原夜小声开口。
“小夜你不用替这小子说好话，我知道一定是他没照顾好你，所以你才会受伤。”柳生博雅哼了一声，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个晚辈之间的互动。
其实自家孙子愿意这样子和水原夜亲近他已经感到很欣慰了。
只是，那个小子实在是欠扁了一点。
枉费他的称号是“绅士”，难道都不知道要保护未婚妻的安全吗？
真是的！
“比吕士，你先带小夜回房，处理完她的伤口以后，到书房来找我，我有话和你说。”
“是的，爷爷。”
绅士了解的应了一声，抱着少女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一次，批评应该是少不了了。
估计爷爷又要老生常谈了吧？
亏的自己还伪装了这么久，看来，不得不接手一些家族事务了呐。
柳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视线接触到怀里那个昏昏欲睡的小人儿时不禁一柔。
还好只是刮伤，如果是崴着脚或者摔断腿……
他的眼神一凛。
就算爷爷愿意不计较，他也未必肯原谅自己。
水原夜，仅仅只是见过2次面，你就已经开始……走进我的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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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皎洁。
水原夜坐在窗台边小心而又仔细的擦拭着自己一直随身携带了8年的YAMAHA长笛。
柳生比吕士去了书房和柳生博雅进行交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事实上，原本应该在中午就进行完毕的祖孙交谈，因为古宅里临时出现的客人而被迫转移到了晚饭结束后开始进行。
于是，下午本来应该出现在书房的柳生比吕士在处理好了水原夜的伤口以后，督促着少女睡了一个午觉，又吩咐女佣让她泡了一个澡。
不同于之前的冷淡态度，柳生比吕士在柳生宅所表达出的温柔体贴之情，即使是向来习惯与人保持距离的少女，都忍不住的对他产生了些微的好感。
比吕士……应该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吧？
少女歪着头靠在墙边，面朝夜空。
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在他的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耳边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少女回过头。
“比吕士？”
“恩。”紫发少年应了一声，绕过床走到窗边，“你眼睛看不见，就这样坐在窗台上，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比吕士担心我？”少女仰起头，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小心从窗台上掉下去，比吕士……会来救我吗？”
“小夜，这个假设一点也不好笑。”绅士弯下腰将少女抱起，“但是……如果小夜真的从窗台上掉下去，我一定会来救你。”
不管……那个代价是什么。
水原夜的嘴角微微翘起。
她把自己精心擦拭了许久的长笛放至唇边。
“我很少乐意为他人独奏，比吕士，你是我回日本以后第一个有幸听到它的人。”
纤长的手指慢慢握住笛身，少女闭上双眼。
就让我用这曲《致爱丽丝》来表达我的心声好了。
柳生比吕士，我从这一刻开始选择信任你。
所以，请你无论如何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因为我孤寂的灵魂已经脆弱的再也受不起任何伤害。
“小夜要吹曲子给我听？”
“恩，比吕士不想听？”
“不，荣幸之至。”
幽雅浪漫的曲调，带着一些淡淡的忧伤。
柳生比吕士看着那个坐在床榻上，一脸专注于演奏的少女，神色复杂。
沉默寡言的她，娇俏活泼的她，安静文雅的她，忧郁哀伤的她。
那么多个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少年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迷惑。
每一次看见水原夜，她都会带给自己一种意外的震撼。
这个只比自己小上一岁的少女，浑身上下充斥的，竟然不是一般女孩所拥有的快乐，而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哀愁。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正处于花季的少女感到如此的绝望。
仅仅是因为她的眼睛……看不见吗？
“呐，比吕士，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很讨厌春天和夏天。”
“因为每年的这两个季节，我的花粉过敏都会变的特别的严重。”
“可是呢，自从车祸以后，我就开始越来越喜欢春秋两季。”
“明知道眼睛看不见，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瞪大双眼去观赏万物的盛开与凋零。”
“很傻，对不对？”
水原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结束了吹奏，放下长笛，她闭着双眼尝试着向少年坦白自己的脆弱。
“其实看不见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不用面对一些人的虚假脸孔。”
“失明的一个好处，是可以让人透过心的观察去直视对方的灵魂。”
“在完全黑暗的世界里，没有谁骗的了我，同样的，我也走不近任何人。”
“小夜。”柳生皱起眉从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心，因为女孩的话开始一阵阵泛疼。
他没有想到，失明真的会给眼前的少女带来如此巨大的哀伤。
也许爷爷是正确的，或许……自己真的是安逸了太久，所以不了解别人的痛苦。
“小夜。”少年走过去拥住床上不语的少女，在她的额头覆上轻柔一吻，“闭上眼休息一会，你太累了。”
“比吕士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
“我会一直呆在你的身边。”
“所以，好好的睡一觉，等到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你会发现一切都在好转。”
“是么……”
水原夜扬起嘴角，喃喃的说着不知道是疑问还是肯定的话语。
闭着眼靠在绅士的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夜，她睡的很香很熟。
以至于自己抓着柳生的手整整一夜都毫无所觉。
这是……信任的表现么？
少年有些失笑的看着水原夜安全感缺失的行为，抱着她往里躺了一些。
或许……一辈子照顾眼前的少女……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柳生比吕士笑了笑，对于自己的决定相当满意。
闭上眼，他揉了揉少女的头发，也开始进入梦想。
孤寂而又忧郁的公主，从明天起，我就是你的守护骑士。
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直到……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