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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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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洵看尽了父皇身边一众美人美貌,却从未见过有着百花楼里的美撼凡尘。
“姑娘真是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洵情不自禁地站起来鼓掌大声说道。“对啊,今日得见,此生无憾。”沈世言也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对对对,说得好啊,说得没错…”台下众人纷纷附和,一片赞叹叫好之声。台上女子微微一笑,拂袖走入内堂。
慕容菲心有不满,美是美,不过一支舞却得洵哥哥如此盛赞,她瘪着嘴拉了拉慕容洵的衣袖,说道:“我饿了。”洵此时正呆呆地望着美人离去的方向,不为所动。“洵!哥!哥!”
慕容洵方才回过神瞪了她一眼,“好好好,我们这就去吃饭,沈兄要不要一起?”幸好沈世言没察觉到菲儿的称呼。
“多谢严公子美意,沈某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多加叨扰了,今日严兄田兄相待,让我有生之年能见此美景,真是感激不尽。”沈世言朝慕容洵作了一揖。
“好,那我们有缘再见。”洵说罢,便送走了沈世言。
“表哥可知这献舞之人叫什么?”
“回禀…”,田兴差点又露了馅,连忙改口道:“此女名唤蝶衣,至于姓哪家,倒是未曾听闻。”
慕容洵找来李姨娘问道:“可否见蝶衣姑娘一面?”
李氏面露难色地说道:“严公子,我家蝶衣小姐除了献舞,平日绝不见客,这是我们百花楼的规矩,我这…”
“大胆!”回绝皇上,这还了得?田兴听闻刚要发作,被洵一把拦住。“既然是贵楼的规矩,严某也没资格破坏。”慕容洵想了想,“严某有一封信想要带给小姐,可否行个方便?”说罢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递给李氏。
李氏早看出这公子非富即贵,刚差点又被田兴一句大喝吓破了胆,哪还敢拒绝,连忙召来小厮上了笔墨。只见洵思虑了片刻,大笔一挥,而后将纸折好递给李氏,“多谢姨娘,我们走吧。”
“洵哥哥,你莫不是看上了那青楼舞女?”慕容菲一脸不爽地质问道。田兴忍不住在一旁偷笑,早就听闻敏惠郡主倾心于皇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醋意啊浓得可漫了这停楼巷。“死田兴!你笑什么?”小郡主当下就给了田兴一个爆栗。
“好了菲儿,我只是单纯仰慕蝶衣姑娘的舞技,怎有那非分之想?”慕容洵无奈地说道。
“严公子,这出来得也够久了,我立刻派人送您回家。”田兴生怕郡主还不放过他,连忙岔开了话题。
慕容洵点了点头,“表哥,我这回出宫,你可千万别告诉舅父和母后,不然…”“不然我就打死你!”没等洵把话说完,慕容菲就恶狠狠地盯着田兴说道。
田兴立马接道:“放心吧,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啊。”
慕容洵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驾回宫。
这边百花楼里,李氏将慕容洵留的书信交给蝶衣,“姨娘,这又是帮哪位公子带的书信啊?”蝶衣的丫鬟翠屏一边笑着接过一边问道。
“这不就是今天与田大人同座的那位公子爷?”
“哦,奴婢想起来了,就是小姐跳完舞第一个站起来鼓掌的那个愣头青嘛。”
“什么愣头青,看那位公子的相貌清秀,谈吐不凡,又与田大人交好,想必不是什么布衣人家,哎呀,本来方才她还想求见小姐,我这不是碍着小姐的规矩,便给推了,公子通情理没与老奴计较,若是那些官家子弟,可不得把这百花楼砸个稀巴烂…” 李氏对慕容洵的好感骤升。
翠屏怕李氏又唠叨,说道:“小姐有些累了,姨娘你也忙一天了,快去好好休息休息。”
听她们提起慕容洵,蝶衣想起了今日看到的那个眼神,除了常见到的赞叹,惊奇,似乎还有点什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平时都置之不理的书信。
佳人在时花满堂,至今三载闻余香。严峻上。
“严峻。”蝶衣轻声默念起这个名字,笑了。
慕容洵刚回到宫中,就听到有人来报丞相田启和监察御史季正等人已经在议政殿等候多时了。洵不需细想就知道这班老臣要议何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前脚刚踏入议政殿,那边“吾皇万岁”还没喊完,田启就说道,“关于襄平郡王奏请班师回朝一事,臣等有本要奏。”
慕容洵坐到御案前,自顾自地提笔在纸上画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听着殿下一班大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皇帝该如何下旨阻止慕容琰回京,恰逢战事结束可借机收回他的兵权等等。说来说去,都是洵听了好几年的陈词滥调,前年说要收兵权,去年说改封个闲置将军,前年还是苦口婆心地劝,现在就已经语气激昂,大有威逼之意。
洵也不是与她这位皇叔关系亲近,非得保他不可,那她又为何不听劝谏执意留下他呢?原因有三,一是内心情怀,大燕是外族,胡服骑射,马上夺天下,能入主中原全靠铁骑精兵,是尚武之国,慕容琰又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什么两千铁骑灭中平百越,以少胜多的汜水之战,她从小就已听闻,对这位和自己一样也是年少成名的皇叔,是仰慕至深。二是和她父皇一样,性格所致,虽不至太宗皇帝那般软弱,但毕竟是女子,性格难免温和仁厚,对一个有功的皇室宗亲痛下杀手,她于心不忍。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要善用慕容琰。整个大燕皇室,打仗是有一手,可人丁实在是不济,她同辈的皇子只有三皇叔之独子泓,六皇叔之二子渊和演,而九皇叔至今因王妃早逝还未再娶,皇室里能拿的出手,算是有功有德的又只有慕容洵和慕容琰,这样就导致世家大族,门阀将领的势力庞大,而她的舅父田家,辅政大臣季家尤为位高权重,处处牵制,一班老臣腐朽顽固,把持朝政,不肯放权,洵的心里早有不满,而慕容琰的班师回朝实际上是她所乐见的,再怎么样也是本家,她必须要善用慕容琰的势力来稳固慕容氏的统治。
慕容洵的心里早有决断,任由那些老臣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为所动,从午后议至黄昏,大臣们都说得疲倦不堪,正要请圣命,就听见洵大喝一声,“好了!”随后放下手中的笔,喜笑颜开。
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看着殿下面面相觑的大臣们,洵笑着说道:“诸位爱卿议事辛苦,朕思虑这天色已晚,已命人设宴在承欢殿外,爱卿可前往。”圣命难违,于是诸位大臣又像往常一样白白唠了几个时辰就被打发走了。
议政殿的御案上,摆着墨迹未干的一幅画,一位妙龄女子起舞于美丽的花海中,笑脸盈盈,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