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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谁蒙在鼓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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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悄悄飘摇而下,高巍宫墙渐渐铺上一层白色雪衣。
清冷的夜里,不知是谁喊一声“抓刺客!”,可远处一袭红衣闪过,瞬时不见了踪影。
整列的侍卫点着火把照亮宫廷,匆匆忙忙赶往皇上的寝殿。
太子府亦听得下人来报,齐世稍作拱手便欠身退下,待人走后,萧玉言看着外边飘飘的细雪,不禁奇怪:“皇兄,齐将军势力虽不足为患,但他若将此事告知父皇,怕是不妥。”
萧玉桐勾唇而笑,眉眼弯弯:“七弟认为他能走出太子府?”
似乎为了验证这句话,门口出现一身黑衣的颀长身影,长剑的血迹未干,滴落在青石板上,他并未蒙面,明眉秀目,丹凤眼似幽潭般深不可测,薄唇冷笑,好似深夜绽放的黑莲,嗜血幽冷。
萧玉言愣住,一时不知该作何动作,萧玉桐见来者,倒是站起,轻言含笑:“你来了。”话语淡淡道来,好似路逢知己寒暄般。
殿中忽然出现一人影,挡在他面前,只见他眉清目秀,年纪甚小,可站在蒋无垠面前其实却不输一分。
“七弟,父皇夜里睡得不安稳,你且去看看。”萧玉桐道,顿了半响:“益州,你护送七皇子前去。”
张益州回头看看太子,又瞪了几眼蒋无垠,只得乖乖听令,萧玉言还想说什么,却被揪着领子出去。
“不知太子殿下想说些什么?”蒋无垠冷道。
“自然是柳府之案。”
蒋无垠饶有兴趣看他,稍作运功,长剑直直插入地面,瞳孔含着冷笑:“江公子如此聪慧之人尚且逃不过殿下掌心,在下区区平民哪敢与太子商权柳府之案。”
那日江沫然前来金华楼,走后不久,便有执剑侍卫前来送信,信中直言寻到柳府遗腹子,邀商权柳府平反之事。
“利用江公子实属无奈之举,若不然怎会知道淮河第一酒家便是落月楼?”萧玉桐作了请的手势,亦不关他坐不坐,悠闲悠哉整好长袍坐下。
又问:“蒋公子可知李大人,张大人,延福公公与当年柳府有过恩怨?”
蒋无垠冷哼:“那三个老色鬼看上烟儿,凭着官员身份相争,柳老爷为护爱女,可把他们三个打得半死不活,此事我怎会不知?”
萧玉桐赞赏点点头,煞有其事道:“那三人正在府上做客,忆起当年因妒火之心,陷害柳府私运军火,十几年来深受煎熬,悔不当初。”说罢,自袖中取出一卷白纸,扔给他,继续道:“三人联合签名,欲将真相告知天下。”
蒋无垠展开纸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落款处赫然有手指印,眸色更冷,抬眼看他:“太子果然对皇帝敬重有加,就算使出这等李代桃僵之计,亦要护住清廉之帝名声。”
“你我都知,真白永远不能被揭开。”萧玉桐已没了玩笑之色:“既然他们都已承认罪状,此事不该连累妻儿,且放了罢。”
蒋无垠查阅完毕便合上,收入袖中,转身欲走。
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父皇,让他安详地走。”
蒋无垠回身看他,他亦看着他。
柳府的遗腹子。
执杯的手轻轻颤抖着,这事要如何开始?
该说那一支木兰簪?
还是说那错得离谱的花膳?
他该如何说起,他并非不足月出生的孩儿?他的父亲姓柳,名易天,他的父亲并非高高在上的王,而是江湖侠客。
他早该猜到,为何江柏阻止沫然追查此事,因他早已知晓母妃当时有身孕,真相一旦被揭开,母妃的身世自然暴露,所以,他选择了埋藏。
古道柳岸,他并没有任何感情,他生在皇室,便已注定与杂乱江湖毫无瓜葛,包括人,包括事。
可当他拿起长长的名册,看着为了利益蒙蔽的人心,他终于清醒,他是愤怒的。
他必须登上帝位,他要拿天下来偿还柳府的含冤而眠。
——锦书殿
殿外的嘈杂惊醒了床榻上沉睡的人,冷风透过窗棂肆意撩动床幔,只听得‘咳咳’一阵咳嗽声,半响,似乎顺了气,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来人。”
殿内空寂无声响,那人又等了许久,勉强支起身子,捂着胸口忍住了咳嗽声,叹气又道:“来人。”
良久,还是无人回应,许是他亦觉得奇怪,便要翻开被子下床看个究竟,不料还未动身,已有一把银剑抵住他的脖子。
月色随着风倾洒进来,火红的长裙似地狱盛开的曼珠沙华。